柳如烟一愣,忙说道:“慕姑娘说笑了,周公子他名门弟子,家世清白,岂是我这种青楼女子能够高攀的?再说,周公子他,他心中只有你……”
慕凝之听了,微微摇头,淡淡说道:“慕姑娘此言差矣,我是决意修道之人,怎会任由红尘纷扰我心?周少白不同,他两年之后便会离开溪云,回家继承祖业,所以你还是有机会与他终生厮守的。”
一阵秋风吹过,这小院中唯有木叶萧萧下落之声,甚是寂静。
柳如烟是欢场花魁,经历无数,此时却手足无措哈哈干笑两声,两手都不知往何处摆,慌张说道:“慕姑娘莫要说笑,且不说我这卑贱出身根本不配周公子名门弟子的身份,再说,他心中所想之人,明明是你。”
慕凝之叹口气,淡淡说道:“不,周少白的心,谁能明白。我只知道,他喜欢的人,叫秦紫苓,那也是位好姑娘。”
柳如烟一愣,幽幽说道:“原来周公子也是个见一爱一之人。不过世间男子,有谁又不是如此呢……”
“你喜欢他,言语之中都会不由自主维护他。柳姑娘,你其实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慕凝之说道。
柳如烟不由笑道:“你方才还说他有心上人,暂且不说这个,就算他将来真的有意与我,但我身陷这青楼之中,毫无半点自由,又如何与他朝夕相处?”
慕凝之听得此话,微微笑道:“若我慕凝之带你离开此地,这偌大的京城,却也没谁能拦得住我。”
柳如烟惊得扬起眉毛,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瞧见你笑起来的样子,天呐!”
慕凝之轻轻摇摇头,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柳如烟沉默起来,心道:无缘无故的,她忽然说起这些来,定然是还有别的要求。
思忖已定,柳如烟开口说道:“慕姑娘,好端端的,却为何说起这些?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慕凝之轻轻叹口气,说道:“柳姑娘,你可知道你生身父母是谁?”
柳如烟霎时心如明镜,暗道:原来她来找我,是为了查找自己的身世。
“自然知晓,难道你……”
慕凝之又长叹一声,说道:“天下人人皆有生身父母,唯有我不知自己父母是谁。眼下我甚是想排除杂念,回山闭关数十载清修,只是身世一事,始终是我介意的心病。”
柳如烟惊问道:“闭关数十载?我以为你只是不下山,却没想你还要闭关数十载?那不是跟监牢一样么?”
慕凝之幽幽说道:“人生何处不是监牢?只不过从一处换到另一处而已。只有修得大道,羽化登仙,才能涤荡凡尘,脱离樊笼。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寻到我的生身父母,解此心结。所以,我想你久居京城,定然能为我指一条门路。”
柳如烟见她神色哀婉,楚楚动人,想起自己惨死父母来,不觉鼻头一酸,颇有同病相怜之感,然而心中暗想:上次左护法说要查一查此事,说不定会有奇兵之用,如今她却自己主动提起来,这也真是天赐良机。但是……寻亲一事若是也要加以利用,未免也太……
她微微蹙眉,思忖之间,主意已定。
但是柳如烟仍有些不解,于是问道:“若你是想让我帮忙,却为何不去拜托梁公子?他的门路多得很,一定能帮到你。”
慕凝之沉默一下,淡淡说道:“我不想说。”
柳如烟一怔,随即也释然,慕凝之一向是如此的脾气,何况个中缘由一瞧便知。
于是她点头道:“慕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力帮你。”
“对了,此事还请不要告诉旁人,他们都以为我离开京城了。”
柳如烟点点头:“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那么慕姑娘,你要我如何帮你?”
慕凝之沉吟一下说道:“不知柳姑娘在皇宫中可有朋友?”
柳如烟假意一怔,说道:“皇宫之中?”
她做出思索状,随即说道:“我在皇宫之中确实有朋友,不过慕姑娘你找生身父母,为何会跟皇宫扯上关系?”
慕凝之叹息一声说道:“一言难尽。”
随即不再说话,柳如烟见状说道:“既然慕姑娘不方便吐露,那我也不再多问了。不过真是凑巧,你来得正是时候。”
接下来,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然后说道:“你随我去试试,或许能帮到你。”
慕凝之很是感激,说道:“多谢你了,此事不管成不成,我都会带你离开这天香院。”
谁知柳如烟却摇摇头道:“慕姑娘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也有我的心结,在京城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所以我不会离开。”
慕凝之瞧着她的眼睛,只见这柔弱少女的眼神此时甚是坚毅,心中顿时明了,于是微微颔首,伸出手来握住柳如烟的手,轻轻握紧。
二人心照不宣,默契暗生。
两日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向皇宫侧门。
路过朝天门时,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拨开窗帘,里面的人露出一只俏丽美目,往朝天门看去,只见有几名文官满面羞惭,在旁人搀扶下一瘸一拐慢慢离开,还有的文官跪着跪着忽然晕倒在地,旁边则迅速窜来几名太监,将其拖走。
即便如此,仍有数名文官在那里跪着,面朝皇宫,面容虽然极其疲惫,身子也摇摇晃晃,但是却丝毫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
马车上的帘子放了下来,将外面的世界隔绝。
小翠在马车中好奇地问道:“那些人跪在那里做什么呢?”
她身边一位貌美的姑娘原本正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睁开了眼睛,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瞧瞧对面的一位姑娘,那姑娘开口正色道:“小翠,咱们马上便要进宫,你千万记得,这些话绝不能再说,要是被人听到,你我恐有性命之忧。”
小翠吓得脸色一白,紧紧闭上嘴,不敢再出声。
那姑娘又严肃地说道:“我不可是吓唬你,在天香院说错话,顶多挨顿打,在这里说错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翠捂住嘴巴,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马车行近宫门,早有全身披甲的卫士上前横枪阻拦:“站住!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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