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愤怒,也前所未有地清醒。
至少,在以后的逃亡生涯里,他的神智就没有那么清醒过,一些时候甚至都被仇恨、愤怒、进食欲望等控制,无法自已。
他把现金全部放在了一个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的地方,又在晚上冒着巨大的风险把证据放到了反贪局门口,最后在警察的追击下走上了逃亡之路。
在不断地逃亡中,他身体的变异越发厉害,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控制不住仇恨、愤怒和自身的进食欲望。他杀了平民,杀了警察,最后甚至吃了人肉,喝了人血。
那时,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似乎打破了身体的所有束缚一般,他变得更加强大了。
那种变强的感觉,让他沉醉。
从此,他不再是他,而是它!
但它并不认为它做错了什么。
它相信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
它只是在挣扎求存,在向伤害它的人复仇。
它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正当理由的。
它如此相信,也强迫自己相信。
否则,它仅剩的理智将会冲垮它的神智。
如今,它又把复仇的对象对准了睡得香的庞士元。
陷入仇恨、快感,还有澎湃的进食欲望中的变异人并不知道,那一只手压在枕头下,正睡得香甜的人的手上正紧紧地握着一把宝剑的剑柄。
在变异人来到卧室门口,即便推开卧室房门之前,庞士元就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
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把他叫醒,又或者是他身体的危机本能把他唤醒。
醒过来的庞士元马上就感觉到了最深沉的危机,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插入了枕头之下,那里正放着他的宝剑。
枕剑而眠是很多江湖人闯荡江湖的时候的睡眠方式,这种睡眠方式能让江湖人保证长剑(武器)不会在他睡觉的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也能让江湖人在惊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发动反击。
在现实中庞士元只是一个老师,但他正在努力成为一个武者,而武者属于江湖。
庞士元正在以江湖人的要求,在要求自己。
而且,他刚刚得到了宝剑,也需要和宝剑多多接触,来培养剑感。枕剑而眠能让他更好地感受剑的气息。
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最大地回报。
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他的手边就放着一把随手可用的宝剑。
庞士元依然睡得香甜,就是眼睛都好像没有睁开过一样,但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他看到了变异人推开房门,走进卧室,来到他的身前,再举起那长着乌黑发亮的指甲的畸形右手。
他还看到变异人那变异得不像人的脸上发出的狰狞而得意的笑容。
变异人是如此的得意,而庞士元就在他最得意的时刻,动了。
枕头下的右手瞬间抽出长剑,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过变异人的腹部,根本不给变异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尽管变异人在庞士元右手抽剑的那一瞬就发现不对,正要弯下去的身子努力抬起,脚下也想后窜躲避,但它依然如白天在牛头山上无法避开庞士元的拳头那样,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被长剑抹过了腹部。
而这一次,因为庞士元的手里多了一把灌满了内力的宝剑,结果就要比上一次严重得太多太多。
长剑过处,变异人的腹部就如纸一般给剑锋抹开。变异人能够硬抗子弹的身体,还是无法抵挡有着内力加持的剑锋。
变异人的整个腹部被宝剑直接横截剖开,鲜血喷飞而出,内脏也以无可阻挡地姿态涌了出来,铺满了整个床和地面。
谁也不知道这涌出来的大量内脏中,有多少已经被宝剑一刀两断。
也只有庞士元,能隐约根据长剑划过变异人腹部时候的感觉,知道他几乎已经腰斩了变异人。
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不敢怠慢。
变异人能在白天重创之后,看起来毫发无伤地潜入他的卧室,就说明它的身体真的很**。
至少它的恢复能力强得非人!
他无法确定,半腰斩的变异人是否已经失去了战力。
庞士元完全不去理会那喷到他身上和床上的大量鲜血和内脏,身体已经迅速坐起,同时回剑上撩。
而此时,被庞士元一剑给打闷了的变异人才算是完全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同一天,同一个人,连着两次成功地偷袭了它。
只是此时才明白又有什么意义?
他已经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他想要躲避庞士元回撩的长剑,但他几乎被完全腰斩的身体正在抗拒他的命令。
结果,他的身体只是做出了个稍稍后仰的动作,而这并不足以让他躲开长剑的攻击。
宝剑原本就锋利的剑锋在内力作用下是如此地不可阻挡,由下腹一直划过胸部,一直到肩胛骨。
鲜血喷涌中,庞士元能够看到红白相间的断裂的骨头,还有骨头内的已经部分破碎的内脏。
此时,庞士元的身上也已经是被喷涌的鲜血喷得鲜血淋漓。
还在后仰的变异人再受重创,它彻底失去了对身体地控制,就那么继续后仰地整个人向后倒去。
庞士元依然不放心,他快速从床上下来,挺剑就向着变异人的喉咙刺去。
剑尖还未到达喉咙,变异人却突然开口了:“等一下!”
变异人说话了,声音有些浑浊,但意思很明白,庞士元倒是真的是被惊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变异人在变异后,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毕竟他从未在警察嘴里听说变异人说话的事。
心头略略犹豫,长剑剑尖已经微微刺入了变异人的喉咙,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正是这好奇让他停下了手中的长剑。
庞士元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求你告诉我妻子一句话。”变异人已经很虚弱了,但他在坚持着。短短时间里,他浑身的鲜血已经流出了一半。
整个房间里全部都是他的鲜血,刺鼻的血腥味和臭气充斥着整个房间,这卧室是真的没法住人了。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庞士元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愿意帮忙,但他终究还是决定先问问。而且,他也真的好奇变异人的一切。
“近一个月前祥云市桥梁坍塌的负责人,连栋梁。我是代人受过。那几个陷害我的,都被我杀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变异人再说起那几个陷害他的人,依然是咬牙切齿。
庞士元倒不觉得那几个陷害他的人不该死,他也同样痛恨这些做豆腐渣工程的混蛋。但他现在在乎的不是这个,于是就问道:“有什么话要带给你妻子,快说吧。我想你支持不了多久了。”
“你告诉她,六月十二,就行。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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