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铜镜之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与身后的讼风,不知为何,眼下竟然26生出了一股和谐的氛围,又似乎原先理应该如此一般,叫乾啟策不由得愣了一下。
素手稳稳的抓着玉梳一端为眼前之人绾发,一举一动之间温柔尽显。倒是颇有些意外的瞧见讼风如此模样,却也并未开口说什么,任凭着他摆弄。
待到一切就绪,透过门业望了眼天际之上,约莫大概是快要接近卯时,今日,乃是讼风第一次与乾啟策一同前往朝堂,整幅骨子里都充斥着兴奋之意。
至朱红的宫墙之内环绕了一番,这才从尽头那方提步走出,身后跟随着诸多侍从也令讼风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无上光荣之意,紧随着乾啟策身后,前日所学的步姿便也现学现卖了来,工整得丝毫不显凌乱,反而更似训练有素一般泰然自若。
不着痕迹的轻扫讼风,薄唇扬起一方更大的弧度来,讼风自然没有叫他失望了去,更何况,还是让丞相亲自教授!
干净出尘的匾额之上用鎏金的字体刻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宏伟庄严之意令讼风自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方才踏步进入这方大殿之中,左右的装潢便是再次将讼风的眸光稍稍吸引住,只见殿堂左右两边各自陈列着三支朱红龙腾图雕长柱,为首的正前之处设着一方向上朱红短阶,三向而开皆是围绕着正中央的金黄龙椅。
若长的官员队伍按照官职大小,至门前一直排列于短阶之下,一路走来,众人无不向着乾啟策俯首躬身,见及此,讼风的眸光依然没有凌乱了去,且在这每一道步伐之间自是充斥着三分笃定。
宝座上设雕龙髹金大椅,精致的山水屏风更是在无形之中为之增添了一抹高雅淡然,身后十位侍人五五散开分别端站于左右短阶之下,恭敬的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显慌乱。
见此场景,讼风便是暗自攥紧了些手心,这些人已然是习惯非常,非一朝一夕练成,与自己这般情况俨然是大不不同。
跟随于乾啟策身后,紧盯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倒是生出一股欲要臣服之感,提步踏上这方短阶便向右侧错开了两步之隔。
随着乾啟策的落座,朝侍便随即提步而出,“上朝——”。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口一词,浩荡的声线依稀带着些许回音萦绕于这方空旷的大殿之内。仅是扫视了一眼,便道出那句颇为威严的话语来,“平身。”
而待众人端站了起身,这才清楚的看见了皇上右侧的那抹暗黄身影。明眸皓齿,自是如明星一般璀璨的人儿,虽是宦臣却未曾在他脸上见到一丝柔弱惧意,反倒是面对如此场面,镇定自若,脸不改色。
暗暗的交接了把视线,其中不乏有着低声的唏嘘者,无非是对着殿上之人的评头论足罢了,看来昨日皇上所提到的三品近臣便是眼前此人无误了,只是这议论的声音细微无比,俨然是不敢令那抹明黄听见。
淡淡的望向下殿的一干人等,各自为色的官服不一,承担着朝廷之中的大小职责,可就在如此的一阵扫视之下,讼风俨然是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那不怀好意的视线。
其中意味代表着什么,心下自然还是有底的,只是讼风当即便是选择将之一一忽略了去,但眸光退及左侧长队那为首之人时,却是不着痕迹的一愣。
一改往日的青色衣裳,更换为那一身亮黑锦袍,身侧之上用金丝绢绣着的桀骜长鹤在无形之中却是仿佛是欲要腾飞了一般,令人不禁产生出些许畏惧之意,而黑色的纱帽之上依旧是别着那支玉簪,予人以儒雅之感。正是如此一副衣冠楚楚模样,讼风却是对他戒备非常。
两道视线蓦地相对,即墨煜月更是向讼风报以欣慰的眸光来,微微扬起唇角,也算是回应了他。
“有事启奏——”洪亮的声线长呼了一阵,便是再次退下,眼底更是不起丝毫波澜。
“启禀皇上,臣李渊有本要奏。”暗红的身影提步上前,下颚的浓密胡须更是随着他的开口而轻轻颤动着,依旧躬着身体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迁阑州管辖县承昨日上报,区内灾情严重,请求皇上放款赈灾。”
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李渊,头号黑名单之人,讼风稍稍侧目了些,轻摇了头示意乾啟策,倒是不曾想到,今日这才第一次前来,便是有幸撞见李渊上演的苦肉计,真真是有趣极了……
薄唇轻扬,看来讼风并没有叫自己失望了去,“此事,朕自会派粮送往,尚书便毋需多加劳累操心。”
此话一出,李渊低垂着的脸颊之上蓦地一阵煞白,毋需多加劳累操心……话语之中虽是透着一抹关爱之意,可言外之意,便是要叫自己不该管的不管……以往皇上他,即便再如何反对,也从未如此正面的回拒自己……
眸光忽的深邃了些,瞥了一眼殿上的那抹暗黄,心底便是暗暗的计较着,难道是因为那个人吗?!“臣遵旨。”没了好脸色,轻扫长袖便归入长队之中。
而众人在亲眼见证了李渊的碰壁,便是压下了原先准备已久的话语,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皇上今日的反常俨然是十分怪异,此前,他分明只是拖延了事,更不曾正面拒绝过任何大臣才是……
“启禀皇上,臣秦棠海有本要奏。”忠厚的声线蓦地开口,打破了方才的半刻诡异宁静,朱红色的身影躬身而出,再待细细望去,手中俨然是多了一封书信。
朝侍反应极快的上前将那等雪白的信纸传递了给了上座之人,见书信已然落在了皇上手中,秦棠海这才再次恭敬的开口,“臣昨日收到匿名举报,州吏魏丞羡大人与地方县承私相授受,鱼肉地方百姓,更甚者,克扣朝廷赈灾银两……”顿了顿,毫不在意四周从暗处射来的吃人精光,下意识的端正了身板,“臣特意将此书信呈于皇上过目……。”
微微眯起了眼眸,讼风更是于脑海之中迅速的搜索着关于秦棠海这个人,花名册之中,只记载了关于此人的寥寥数语,‘高雅不腐,体恤民情’……想来,也是一介清官,微微颔额,乾啟策自然也明白了三分。
“皇上,微臣冤枉啊……”约莫四十有几的光景,可额前的秀发却是脱落了许多,令他更显苍老之意,深蓝的身影在听见秦棠海如此一说之时便急忙下跪,连忙想要为自己澄清。
方才摊开这书信,便见到魏丞羡如此模样,倒是颇有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来,视线再次落在了这方书信之上,字里行间皆是令人愤懑难平,“秦爱卿,你可知这匿名举报者是何许人也?!”
“回皇上,微臣不知。”眼底除却清明再无其他,秦棠海也不过是将此举报者之意上奏皇上罢了,更何况,私下他曾也暗中调查,魏丞羡此人,定然存在着不干不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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