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如既往清冷,地下停车场的风呜呜呼啸着,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的鬼魅的凄厉叫唤。
许念捂紧长裙外的羽绒服,弯腰欲钻进温暖车内,动作却陡然被一只苍劲修长的手腕拦住——
是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西装,袖边露出的小截手腕非常白皙。
许念挑眉,沿着他臂膀往上,顿时看到一张氤氲着红晕的英俊脸庞,以及那双含有醉意的眼眸。
&们说……”他吐字时,酒香随风碎在寒风里。
话说一半,他却蹙眉停下,目光扫向她肩后。
许念瞥了眼立在一旁散发着威慑的司机张伯,还有两三米处闻声赶来的大块头随行保镖。
在她无形的示意下,他们立即驻足,收回气场。
男人这才微微启唇,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和疑惑,低头望着她缓慢道,“他们说……都说你一定是想包养我……”
话落的一瞬间。
周遭只剩北风呜咽。
&他们说的。”他着急的打破僵硬尴尬的空气,重复而又笃定,“他们都这么说。”
站在车门边的张伯立即掩嘴咳嗽一声,脸色无比严肃,低头恭敬的弯腰,“小姐,该回了。”
许念点头,转身往前,却突然顿下,她眸中浸笑的侧头,扶着车门轻飘飘问,“你刚才喝了多少酒?”
&多。”他摇头,眸中清润,乖巧的不确定道,“两杯,或者是三杯。”
的确是不多。
许念思忖,所以,真醉还是装醉?
不过,脸上的红晕……
质疑的眯眸,她抬头定定盯着他面颊,然后沉默的朝他靠近。
距离转瞬缩短到咫尺之间,不顾他诧异的表情,许念伸出食指在嘴边吮了下,然后踮起脚尖,将指腹按在他左脸颧骨处,并使劲儿揉了揉。
并没有腮红或者胭脂。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是干干净净的!
&
濯易完全怔住了,口水!她把口水涂抹在了他脸上?
下意识伸手捂住左脸,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她,不知是醉酒后的神智滞缓,或是被轻薄后的惊吓,他说话磕磕巴巴的,“你……你做什么?我、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背后出资,所、所以才进了组,我>
&怎么办?”许念靠在车上,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鬓发,漫不经心的打断。
是啊,那怎么办?
电影都快拍完,他也不能说不拍就不拍。
濯易晃了晃脑袋,意图驱逐脑中的大片雾蒙蒙,他穿得少,站在寒风凛冽的车库,冻得嘴唇都有些泛白,“我很忙,一年三百六十天都、都没有时间,没办法让你包养。”他声音也有点颤抖,尤其说到“包养”两字时。
许念笑弯了腰。
她撑着额头煞有其事的点头,“刚好,我也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忙。”
&
&到我们都不忙的时候吧!”许念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她戏谑的抬起下颔,逗他道,“所以,濯……”她想不起他名字了,“濯先生,在你履行义务之前,好好忙,记住,别让其他女人碰你,毕竟我可不喜欢别人染指我的东西。”
&
濯易没来得及说话,她人已经优雅的坐入车内。
车窗紧闭,只一秒,香车倏地载着她远离,后面两辆专车也紧随其后的迅速不见踪迹。
濯易愣怔在原地。
半晌,他再度伸手,揉了揉左脸脸颊……
高速公路上。
&伯,我的脸已经老成到看起来像是要包养小鲜肉的地步了?”许念闭目靠在坐背,依然觉得好笑。
&么小鲜肉?小姐才是小仙女,您和十八岁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而且小姐才二十三岁,正是明媚的年龄,工作之余您也要好好享受女孩儿的时光才行,至于……”滚瓜烂熟的唠叨不知第几遍的又一次念完,张伯压了压声音,语气藏着淡淡的鄙夷,“不过戏子罢了,自作聪明,费尽心机想往上爬……”
许念忽的睁开眼。
她望向窗外,路畔的霓虹灯一盏盏被抛在身后。
是吧,连张伯都觉得是别有心机,倒是可惜了那样一双眼睛,摇头失笑,许念阖目,不再把这个翻不起波浪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三年后。
繁华b市街道上,冬日的公交车慢悠悠从拐角爬过,露出一张精致的广告海报。
海报上的男人白色宽松衫+灰色长裤,如此休闲家居的装束,却掩不住那一股清清淡淡的味道。
男人坐在深原木色的复古式长椅上,眼神清冽干净,像盛着一汪透彻的清水,世俗无法侵染的清水。
右下角不大不小的书写了两排汉字。
周氏木业品牌代言人,最年轻的实力派影帝濯易。
待公交车远去,空阔出背后的商业大厦。
比之公交车,长方体建筑上更为显著的展示着偌大的广告海报。
同样,下角书着几行字。
国际知名奢侈品牌男装hj,代言人:影星濯易。
一个明星红的时候,铺天盖地都是他。
濯易并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是他手握的代言全是高端品牌,尽管如此,精英品牌商还是屡屡朝他抛出橄榄枝,只端看他愿不愿意合作了。
作为专业的电影演员,濯易每年无论从作品还是广告代言上来说都不多,一旦量达到他个人底线,无论什么工作,皆是不容置疑的婉拒。
至于铺天盖地——
大抵是他合作的品牌商在宣传上都非常给力,这才给他营造出一种“国民男星”的现象。
立冬之日,并未下雨,天气还算不错。
街道人来人往,繁荣且热闹。
大都市头顶上则是一望无际的蓝天,蓝天中点缀着稀疏的白云,偶尔一架鸟儿似的飞机飞过,不知载着旅人从哪里来又去往何处,短暂几秒,便消失在视线尽头,空中独留下长长一条白路。
&国际机场内。
一行人从vip通道步出,旋即步出机场。
&姐,欢迎回国。”全球限量的锃亮黑色豪车旁,年约五旬的男人西装革履的站在车旁,他规规矩矩弯腰,绅士礼貌的伸手迎接,语气却暗含几分溢出的激动和高兴。
&伯。”女人一袭黑色修身及脚踝大衣,她头上戴着宽沿礼帽,长发挽成髻,利落且东方韵味十足。
唤了一声“陈伯”后,许念眼中突然涌出一股久违的酸涩。
将近三年,第一次重归故土再见故人,原来竟是这种滋味。
她脱下手套,上前拥住陈伯,两人久久无言。
片刻。
分开,相视一笑。
许念上车,关门一刹,两个姑娘谈笑着从旁侧经过,留下一串清脆笑声。
她没听太清她们讨论的内容,依稀想听到“濯”字,不甚在意的阖上窗,豪车转瞬驶入主道,将两个姑娘远远落在后方。
&昨晚濯易经纪人微博了么?实在是太冷了!”
&呢,昨晚痛经,疼死我了,没心情看,微博上说的啥?”
&我给你看。”
两个姑娘慢吞吞走在机场路旁,并肩拥挤在一起共看手机屏幕。
严彬:睡前冷笑话一则。
我们家濯先生才不是你们眼中高冷清傲的禁欲系男神呢,我们家濯先生明明是说话爱脸红眼神爱放空软软糯糯一戳就倒的小甜包。
呵呵[doge][>
&小甜包?”
其中一个姑娘瑟缩的抖了抖肩膀,受不了的嚷嚷,“天呐,不要这么残忍!濯易浑身上下可都透着谪仙般的清冷气质,虽然现在流行萌系男神,但地上卖萌的萨摩耶能上天么?濯易他本就是天上的神,下凡干嘛?快把手机给我,我要留言,这个经纪人千万别想不开给我宝接那种卖萌憨傻的角色好么?”
&静冷静,都说是冷笑话了嘛,你看底下评论。”
不满的抱着手机继续往下翻,小姑娘这才笑出声来。
评论一水儿的冒冷汗的表情。
更有声势极其壮观的队列。
一只吃瓜企鹅从冰天冻地的北极路过,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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