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沈耀自从他爹回家‘养老’以后,他这日子就没好过,他爹这在家一待就是九年,回到老家那年是万历十六年,沈耀那会儿是十二岁,今年是万历二十五年,沈耀已是二十一岁,不过这九年内几乎足不出户的在家学习,也让一举中了秀才,中了秀才后,他才终于有了放风的机会。
借着‘破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的幌子,从家中出来狠狠的玩儿了玩儿,眼看秋闱还差两月就到了,必须要返回家乡去应试,在江南还没玩儿爽的他不想就这么回去,正好有同乡好友说在江北也有个好地方,有小江南之称,而且那里最近出了个新鲜事儿,沈耀就问什么新鲜事儿,同乡就说,听过西梁女国吗?
于是沈耀就跟同乡顺着运河来到了临清,也在某次‘造访‘西梁女国的时候见到了李润儿,这一见魂儿就没了,集后世两大女神优点于一身的李润儿可不是盖的,但凡见过她真容的男人,没有不丢了魂的。
自此沈耀便天天跑来见女神,他到是开心了,可李润儿不开心了,终于在被痴缠了好些日子后,李润儿彻底的烦了,放了一句我这里不是青楼,恕不待男客!
说完还叫人来把沈耀等人撵了出去,在同乡面前丢了面子的沈耀恼羞成怒,开始了一月如一日般的找麻烦的旅程。
毕竟他爹当过南京吏部尚书、京师吏部尚书,还差点入阁,临清这小破地方还真没有敢惹他的,别说临清知府李世登不敢惹他,就算是马堂这太监,也不敢惹他,别看马堂是个狠人,可他狠拎得清形式,对达官贵人绅商豪贾是不惹的,对读书人也不惹,哪怕这人是一贫如洗的穷酸秀才他也不惹,所以在临清这地儿沈耀当真能横着走。
若不是有刘寇在暗中护着,别说这西梁女国得关门,就算是李润儿也得被抢走了。
也正是因为沈耀的存在,西梁女国这些日子几乎没有了半点进项,因为没人敢来了,所以李润儿才天天坐在园子里愁。
这天,李润儿又如以往一般坐在凉亭中愁外加呆,忽然一个小姐妹来到了近前,道了一句姐姐,紧跟着就又道:“外面有外地来的客人指名道姓的要见您!”
“男的女的?”
“是男的!”
“那你还来跟我说什么?不知道规矩?”
生硬的语气不是对小姐的,而是对远在青州的那个男人的,她恨他,恨他让她入了套,被套在这恼人的事情当中,她恨他,把她到这里边不管不问。
这小姐妹咬了咬嘴唇道:“姐姐,这几位客人不是一般的客人,就连帮在护院的刘帮主的人都悄悄的躲开了!”
李润儿吃惊的转过身看着小姐妹道:“当真?连刘帮主的人也躲了?”
小姐妹担心的道:“是啊,那些人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点了点头就走了!姐姐,我看这些人不一般,远远的看着都让人害怕,不如,不如姐姐你先躲了吧!”
李润儿苦笑了一声道:“躲?躲能躲到哪里去?”说完这话,李润儿神色一冷道:“去,去见见他们,我到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真要惹毛了我,我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李润儿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这话利润起身率先向着前院走去,路上遇到的十几个姐妹都一脸担忧的看着李润儿。
片刻功夫李润儿就来到了前院待客的迎客楼,一进入到大堂里,就见十几个陌生的男忍一脸戒备的看着四周,而被这些男人保护着的那个男人正背对着她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画。
李润儿看到这情景,心中也明白了,这人确实应该是个大人物,不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阵势,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轻轻的哼了一声便开了腔。
“小女子就是李润儿,不知道哪位贵人要见小女子!”
声音的生硬,强调里处处带着嘲讽之意,说完这话李润儿也是豁出去了,达官贵人又怎样,大不了再做回原来的自己。
可当那背对着他的男人转过身,并一脸微笑的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一双星眸中瞬间聚满了雾气,心中所有的委屈刹那间就涌了上来。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给你道歉,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这长相俊秀的男人一句话,就让李润儿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李润儿使劲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哭。
可随着眼泪涌出眼眶,仿佛也把心中的委屈都带走了,就这么一句简单的对不起,你受委屈了,就化解了她心中所有的怨恨。
刘铮看着李润儿那张梨花带雨的精致的脸庞,顿感有些手足无措,又见李润儿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柔弱的摸样,这立刻就慌了神了,可是越慌乱,他越不知道该干什么,使劲的挠了挠头。
要么就说女人的眼泪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器呢!刘铮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造反杀头也不怕的男人,可任你有万般本事在这样的武器面前,也只能败走麦城。
求助性的看向两边,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大堂里居然只剩下他和李润儿两个人了,尼玛我这是该称赞你们有眼力价还是骂你们没眼力价呢?
“那什么,对不起,你别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那啥,恩,那啥弄这么个地方,就能让你的这些姐妹们不在受苦,能通过自己的双手过上好日子,可谁他娘的知道,这临清是这么个情况?那啥,你别哭了,对不起,俺错了,你要是实在觉得委屈,你打俺一顿出出气行不?”
看着刘铮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李润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使劲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头又哼了一声道:“我打你做什么,我又打不过你!”
“那什么,我站着不动让你打行不?”说实话刘铮实在不会哄人,后世里虽然他都是个有儿子的人了,可和他的妻子相亲、恋爱也都是妻子主动的,生活中惹了妻子生气了,他最好的手段也就是去花店买一束玫瑰给妻子,表达他自己的歉意。
可这会儿里不是后世,你拿个玫瑰出来,保准被人骂登徒子,话说登徒子真是万年奇冤,这名字被人灌上了好色之徒标签,完全是冤枉的,这货就是被宋玉给硬生生的黑成这样的,可见交友绝对不能交损友,更不能交有文化的损友,保不齐你就是下一个登徒子。
闲话少叙,这便刘铮说站着让李润儿打,李润儿心说,站着被我打你也不怕被我打死?
轻轻哼了一声道:“不用了,我怕我手疼!”
刘铮立刻说:“那你拿跟棍子……”
话一说完就遭受了李润儿的一记白眼攻击,完了还补刀道:“我是女子!”
刘铮又挠头了,话说这会儿你见过谁家闺阁女子拿着棒子打人的吗?被人知道了还不被万人唾骂?你还想不想让人好好活了?你还想不想让人做有意义的事儿了?
刘铮不知道说什么了,李润儿也不开口,刘铮默默的看着李润儿,李润儿则是瞥头看向别出,迎客楼的大堂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当中,这沉默当中还带着几分尴尬的气氛。
此时的两人,李润儿知道刘铮的心意,刘铮却不知道李润儿心中所想,刘铮没表白过,李润儿更是表现出半点心中所想,刘铮觉得按照后世里很流行的话说,两人应该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
当然这全都是他自己认为的,李润儿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完全不晓得。
好在刘铮这次来就是打算问清楚这事儿的,于是略带尴尬的沉默中刘铮经过了一番复杂的心里斗争之后开口了。
“润儿姑娘,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李润儿转过头看向刘铮时,现刘铮深沉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痛苦挣扎之色,便好奇的道:“什么事儿?”
刘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对于你爹的事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问出这话,不等李润儿开口,刘铮自己就给自己解释道:“当时的情况你也清楚,青州城外围了数万的流民,若没有人收拢这些流民,一旦被人蛊惑,青州城破是必然的,届时你家的情况会怎样我不清楚,可城百姓会怎样我是知道的,必然是家家户户遭殃,所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造成如此局面的也不是我,而是余正、钱游等一帮贪官,虽说你的家人之所以成了这样,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可大部分原因都是余正和钱游的错!”
说到这里刘铮顿了顿,才又道:“我说这么多,并不是想给我自己辩解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造成这样糟糕的后果,并不是我的本意!”
说实话,今天刘铮给了李润儿内心造成了不小的震惊,一个是刘铮很真诚的道歉和安慰的话,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给女人道歉,就算是男人错了,道歉的往往都是女人,毕竟女人的地位太低。
二一个就是刘铮对她说出口的那句你受苦了,就想之前她想的那样,女人的地位太低下,男人能跟一个女人说出你受苦了这样的话,都能被写成话本小说传唱天下,以此来诉说这个男人是个好男人,就算这个男人在说出这句话之前,有千般万般的错,这之后他都是任何女人眼中的好男人,能托付终身的男人,可就是这样的话,她在这里听到了,而且还是对着她说的,所以当时她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恨瞬间都消失了。
最后一个便是刘铮的这番辩解,这应该是他在向自己表明心迹吧?
李润儿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开口道:“我知道,这不怪你!”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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