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拿出一个乌旧的小木匣,没有雕花没有上漆没有镶嵌,外表极不起眼极普通。
“这是我保存的重要东西,出事前我交给两个心腹死士带走了,交待他们一定要保管好这些东西,除非我自己出面或者有人带着我的信物出面,否则不能交给任何人。
还交待他无论我出了什么事都不要露面,如果我能平安无事,自会找他们拿回东西。
谢家三子,最有可能平安无恙的就是你,如果我送了命,而你又平安无事,就把这些送到你手上。至于明清,他曾不顾一切地给建成做走狗,如果我都活不成,他的下场会更惨。
如果你也出了事,就让他们暗中护着锦姝平安长大,等她出嫁时悄悄交到她手里作嫁妆。
其实我把庄子上的事也全部安排好了,还给老夏留了一大笔银子,让他藏好以备急用,再加上每年的出息,就是我们弟兄三个不在了,也足以保证老夫人和孩子们衣食无忧。
老夫人精明能干,一定会守住这份家业的,照顾好孩子们的,以她的性情,虽然不会真心疼爱锦姝,但也会用心教养她长大,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锦姝有这笔财物做嫁妆,一辈子都不用再为钱财愁。
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却唯独没有想到皇上会连谢家妇孺一起治罪,幸好有长生对锦姝不离不弃,才没有酿成更大的遗憾,否则我这辈子就和皇上不死不休,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天让他不得安宁。”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和房契等物,应该就是留给锦姝的嫁妆,又打开夹层,顿时有光华流出来。
“这些都是你大嫂的遗物,将来也要交到姝儿手里的。”
然后一样一样地拿出里面的东西,几把精巧的小梳子,有碧玉的,玳瑁的,还有象牙的,还有一只带着手柄的小铜镜,镶宝嵌玉十分华贵,应该是大嫂平时惯用的,明净想到他送给长生的那把小铜镜,心里一暖。
还有一些昂贵的饰,一对镶着红宝石的夫妻戒,一对玲珑剔透晶莹温润的羊脂玉镯和耳铛,一对翠玉玲珑簪,一只遍镶红绿宝石的缧丝金雀钗,三束细细的红绿黄三色宝石流苏从雀嘴里垂下来,十分的精巧华丽,应该是内造的。
最珍贵的可能就是那只金簪,极简洁的式样,簪头只镶一颗十分少见的粉色珍珠,足有龙眼大小,光华流转,粉彩盈盈,一看就知十分的昂贵难得。
明净都认得,这些都是大嫂生前最喜爱的饰。
那只金雀钗是宫里赏的,也因为太过华贵耀眼,她只在逢年过节或者见客时一戴,其余全是大哥从各处淘澄来的,都是她常戴的饰。
为此不知招了林心慧多少嫉恨的目光,她虽然嫁妆丰富,也不缺什么好东西,明清却从来也没有对她用过什么心思。
明澈细细地抚摸着,满眼都是温情:“这对戒指是你大嫂专门为我们俩打的,说是象征着夫妻恩爱不移一生一世,其余的都是你大嫂生前最喜爱的饰,我挑了这些留下来做个念想,将来也能留给姝儿,其余的不是送人就是陪葬了。
我不方便再保管着,就交给你和长生,由你们替姝儿保管,如果里面有长生喜欢的,就送给她,我想你大嫂一定很高兴长生用她的东西。”
明净点点头,长生看到这些东西一定很激动也很难过,希望她有一天能想通,把一切实情都告诉她。
明澈拿出所有的饰,揭开底部的红绸,下面有一个信封。
他拿出信封,从里面掏出几张信纸:“这是姝儿刚出生不久,我回去探亲,有一天去访友,因为牵挂你大嫂和姝儿,就提前回来了。
孩子小讲究大,从外面回来担心带回来不干净的东西惊吓到孩子,要先跨了火盆才能进屋。因此那时虽然是热天,心怡院的一角却常备着火盆,无论谁进来都要跨火盆。
我进了院子,看到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拿着几张折起来的信纸往火盆边走,上面有字迹,看样子准备烧掉,看到我赶紧停下来行礼。
我就随口问她烧什么,她说大少奶奶让她烧的,不知道是什么,还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我有些奇怪,就要了过来揣进怀里,警告她不要告诉别人,如果大少奶奶问起就说已经烧掉了,家里的丫头都很怕我,她当然不敢不听。
担心你大嫂生疑,我跨火盆时磨蹭了一会才进屋,却现她坐在床沿上,看着熟睡的姝儿脸上泪痕未干,桌子上还有笔墨等物,见到我进来神情有些慌乱。
我装作不知问:“在写什么呢?是不是闲的慌练字?你还没出月子,千万不要落下病根,我就是担心你无聊才回来的这么早,快上床躺着,我坐在这里陪你说话。”
你大嫂是个心思机灵的人,倒也很快掩饰过去:“我看到姝儿,就想起我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没了亲娘,因此心中难过。”
我当时尚未看那几封信纸,就以为是真的,心中怜惜,就赶紧劝她坐月子不要随便流泪,以后我和姝儿就是她的亲人,她的心情方才好起来,我陪了她们俩一会,就去了书房悄悄地看那封信。”
明澈顿了一下,神色奇怪:“那封信上的字很奇怪,好象和咱们平时写的字不一样,又基本相象,象是省了不少笔画,却也能大都能看懂。
最奇怪的是里面的内容,我根本不能理解,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这封信绝对与弟妹有关。
以前只是有些怀疑而已,但是自从姝儿告诉我,说长生想生一个女儿,还要给孩子起名叫锦媛,我就基本肯定这封信就是你大嫂写给长生的,我想,也只有长生才能真正看懂这封信的吧。
你知道我为何死忠秦王吗?一来是多年的情份,我做不出背叛兄弟的事,二是与你大嫂的信不无关系。
她信上说了许多十分诡异的事,倒象是什么通晓未来的先知和高人似的,我也弄不懂怎么回事,更不敢告诉任何人,也担心吓到她不敢问,还要装作不知的样子,让她以为这封信已经被烧掉了。
她居然称皇上为唐太宗李世民,你也知道,所谓高祖和太宗,都是驾崩后才可能被追封称号,皇上现在是贞观皇帝呀?
最为诡异的是,那时她就知道玄武门事变会生,知道建成被秦王一箭射死,最终胜利的是秦王,还说她学业不精,没记住具体时间。
她还说皇上以后会大举征战高句丽,却是一场败仗,很担心我会被派去征战高句丽,不但有危险,还会一辈子担上败军之将之名,说她到时会劝着我不去征战高勾丽。
还说皇上晚年会朝政不稳,皇族内部争纷不断,继位的不是太子承乾,而是晋王李治,会有一个叫武媚娘的女人进宫做了才人,后来居然改朝换代建立大周,做了女皇,她希望我能离开长安,远离朝政,带着她和孩子们一起去驻守西北,方能保得一世平安。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我还细细地调察过你大嫂以前的事,一切都和平常人一样。
只有她十五六岁时被林心慧推进池塘,救上来后高烧昏迷不醒,林家连后事都准备好了,她却渐渐缓了过来。从那以后性情大变,却对人说她的脑子烧的有些糊涂,有些事忘了,还说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以后什么也不怕。
我弄不清怎么回事,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却也相信你大嫂说的是真的,才在后来秦王几乎危在旦夕败局已定的情况,依然死忠着他。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其实我从未生出背叛他的心思。一是气他不顾兄弟情份以姝儿胁迫我。
二是在以防万一的情况下给谢家留一条后路,虽然有你大嫂的信,但结果如何谁也不能十分的确定。
那时太上皇已经在想尽一切办法打击削夺秦王的势力,准备提前传位给建成,要不是顾忌我,建成早就继位了。
有了皇上的全力打压,秦王翻身的可能性只剩了三成,其中有二成就是我和几十万的晋阳大军,我不能为了所谓的建功立业,将谢家全部拖下深渊。
以前信尚未拿回来,我一直忍着没有说,信是砚儿昨天才拿回来的,你看看,确实是你大嫂亲笔写的。
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拿给长生看,我想,只有她才能真正看懂这封信,我们俩也都想知道她和你大嫂到底是什么关系。”
明净满面狐疑地接过信,匆匆地看了几眼,也惊的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我以前曾在杂书上看过一些异事,说有人在临死之时,魂魄离散之际被异魂附体,死而复生却成了另外一个人。
还有人说某地曾生过两岁的婴儿刚会说话时,说记得自己的前世,家在何处,都有什么亲人,都生了什么事说的头头是道,父母去证实,居然都是真的。
你说她们俩会不会是这两种情况?至于她们为什么会通晓未来,咱们只能去问长生了。
长生也心知肚名咱们在怀疑她和大嫂的关系,她说迟早会告诉我的,只是她没想好怎么说,让我再等等。
既然有大嫂的这封信,很可能就是写给她的,不如我们把信给她看看,听听她怎么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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