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余半截剑身的长剑样式古朴,从剑刃到剑柄没有任何装饰物,在剑柄的正中刻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字,石川定睛看去,还没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字便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泪水哗哗地流淌下来。
揉了揉眼睛再看,他才模模糊糊看见剑柄上刻着的似乎是“沧澜”两字,但与他知道的这两个字写法还有很大的不同,只能从形状上大致推断一下,石川默默记在心底,双手试着握住了断剑的剑柄。
断剑入手颇为沉重,以石川自认为能举起个一百来斤毫无困难的力气,都仅仅能将它勉强双手拿起,而且还不能持久,更不必用挥舞着它与人交手了。
一抹抹森寒的光芒在断剑的锋刃处闪过,石川有心想试试它的锋利程度,因此便吃力地握着它朝着羊圈边缘的石台刺去,就像是切黄油一般,断剑悄无声息地刺进了坚硬的青石,直至没柄。
“不提刚才从它身上发出的亮光,就凭着锋利的剑刃也可以算得上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了,厉害,真是厉害。”石川感叹一句,想要将它弄出来时却是发了愁,断剑的剑身已经完全深入到了大青石内部,想要将它再拔出来何其难也。
试了几回之后石川无奈放弃,一屁股坐在冰凉的石台上大口喘息,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将纷乱的思绪归拢一处再分析之后,现在他所面临的问题大致有三个方面。
一个是被他捅了一剔骨刀的老者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二是在最后他听到的那道不男不女的声音又是什么人,他或者她在这件事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三是这件事会对他,对整个半山村带来什么影响,会不会有老者的家人或者是同门过来报仇。
三个问题中最令石川感到心焦的就是最后一个,如果真的有人来半山村探查此事,他八成是跑不掉被抓住的命运,甚至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全村的村民,最坏的结果便是被杀个鸡犬不留,全村死光。
“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能把这把断剑拔出来就算了。”歇了片刻后,石川站起身来,屏息凝神,再一次握住了断剑的剑柄。
轰隆一声,石川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也看不到自己家里破旧的羊圈,反而是身处在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中,一光芒在他身前不远处越来越亮,范围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显现出清晰的影像。
那是一个手持长剑的青衫男子。
“这是……这是我刚刚一刀干掉的那个老者!”石川心头一动,差儿惊呼出声。
突地一声叹息,老者声音清越的自言自语传人石川耳中。
“余自修行以来,心无旁骛,身无长物,唯留掌中三尺青锋,剑修千载,所悟剑道有三……”
“其一者,以天材神物为剑,以神剑显化威能,等闲难以阻之。”
“其二者,悟道为剑,化剑感应天地,一剑出而天地和,自有无穷妙用。”
“其三者,破道而出,以剑证道,打破天地牢笼,剑光衍化一界,此乃大成之境也。”
“余至今才刚刚迈过其二之门槛,却突遭大变,心有大不甘,大恨意,生平所学,融入五剑之中,请后来者观之。”
“山海。”随着老者的一声低喝,他手中的长剑突然间消失不见。
这一刻,石川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仿佛有一座高过万仞的大山在他的面前崩塌盖压下来,又仿佛是万丈海啸突兀形成,奔腾着朝他冲击过来,虽然眼前并没有高山,没有大海,但石川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就像是下一刻就会被挤压成齑粉。
浑身的压力突然一轻,石川大大松了口气,不知道刚才那种恐怖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这种轻松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息时间。
“诛神。”老者再次低喝出声。
“啊!”石川大声惨叫,在老者低语完毕后,虽然没有像刚才那样出现无边无际的光芒,更没有其他的种种异象,但石川只觉得自己的头颅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无数记忆、回忆、思想一股脑地喷涌出来,让他的灵魂都有了四分五裂,然后被一碾碎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很长时间,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石川再次回复正常,而他面前的老者正低着头,左手从古朴长剑的剑锋上轻轻抹过。
“无量。”老者低声道。
无量光芒瞬间充斥满了整个虚空,石川惨叫一声,眼睛被光芒刺痛,眼泪哗哗地流淌下来,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在无所不在的光芒下化作了飞灰散去。
光芒无声无息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在这片空间,石川还未从刚才的惊惧中清醒过来,紧接着,老者的第四声低语再次在他耳边淡淡响起。
但是这一次,石川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因为他已经眼前一黑,陷入到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石川似乎又听到了老者的第四、第五声低语,只不过老者最后两次的声音他都没有听真切,连一个字都没有记住。
恍恍惚惚中,石川浑身发冷,当他抖抖索索地活动身体时,一把摸到了湿漉漉的冰凉石台,睁开眼睛看时,才发现自己还躺在破旧的羊圈中,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虚幻中又夹杂着真实,让人无法分辨到底是真,还是假。
“我去,不会是我刚才一记剔骨刀把那个老人家捅了个通透,他托梦过来找我报仇的吧,刚才我所见到的,难道是持剑老者死后所化的厉鬼……”
“这方天地确实和自己以前的地球大不相同,什么神神叨叨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托梦来寻仇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结果是自己毛都没有伤到一根啊,除了因为昏迷摔倒在地上蹭了一身的泥水与羊粪,其他就连油皮都没蹭破一,看起来他就算是化作了厉鬼,也是水平有限呐。”
“算了,先不去管他了,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对我现在面临的困境无补,还是先想一想到底该怎样掩盖住自己持刀伤人的事情吧。”
“唉,且不我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出山,就算是出了山,又能躲到哪里去呢,要是害了从从挤出来口粮把我喂大的村民,我就算是一个人跑出去也无法面对自己,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真有人过来寻仇,就让他们把我拿去,大不了一死而已。”石川默默想着,最终横下一条心,念叨着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连陷在大青石里的断剑都不去管,转身出了羊圈。
在他身后,土狗心翼翼地跟上,暗黄色的大眼睛左顾右盼,表现出来对破落院子内一切物事的兴趣,就连自己的毛发完全被雨水打湿都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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