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静云回到自己的病房,负责的护士小姐已经把晚饭送来早早等在房内,同护士小姐一起聊天的还有一位身着监理局制服的中年男子,若是维罗妮卡在这里就可以一眼认出来此人正是那位很照顾她的前辈。.com
“请问您是……”李静云见到那身制服,就知道这位的来意大概是和他的诉讼有关。
“我是维罗妮卡的学长,也是和她同科的监理局探员。李静云同学你好,从今天开始我将接手你的诉讼。”那位探员用词倒是挺客气,不过语气冷冰冰的。
“哦,探员你好。”
“护士小姐,我有一些话想和李同学说,请问可否回避一下?”探员话是对护士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李静云身后的维达。维达可不是别人随便瞄上一眼就知趣离开的人,完全无视了探员的暗示。
“好的,你们慢慢聊。”护士知趣地离开了。
“那么这位小姐……”探员见暗示无效,只好出言赶人。
“她是我的朋友,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李静云觉得这个探员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让维达这个见识远比他要广博的人从旁参谋一下会比较好。
“那么,还请这位小姐不要将今天的话传出去。”
“放心吧,我不是大嘴巴的人。”维达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如此最好。”探员也不再纠结维达的事情,而是拿出一个小铁盒和一支注射枪放在李静云的面前。
“今天我来的主要目的,是通知李同学你,我们监理局内部裁决后决定撤回你对门捷列夫教授的诉讼。这些作为证物的药物虽然属于违法物品,作为补偿我们将不再追究并且将它返还给你。”
“为什么?!”李静云大吃一惊,前几天维罗妮卡还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就冒出一个新探员告诉他诉讼被撤回了。
“具体原因我不能多说,请李同学你理解我们,我们也是有我们的苦衷的。”探员的回答语焉不详和没说一样。
“你这算是解释吗?连原因都不肯告诉我你让我如何理解你们?请问维罗妮卡探员在哪里?我希望听到她的解释。”李静云“腾”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莫名其妙地撤诉也就罢了,居然连原告本人的意愿都不询问,也没有一个合理正当的解释,这是执法机关做出来的事情么?
“李同学请你了解你的处境,我这是代表监理局通知你关于此案的最后决定而非协商,你没有任何权利对这个决定提出质疑,我们也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明天就是诉讼有效期的最后一天,而你并不能提供任何有效证据,这样即使你强行要求法庭审判也只有败诉这一条路可走,说不定对方还会反咬一口告你毁谤教师声誉,我们这也是为了你考虑。”李静云的语气不善,那位探员的态度也好不了哪去。他板着脸一副官僚态度让李静云觉得很是不爽。
“证据?我只是个受害者,查找证据不是你们监理局的职责吗?你们没法为受害者提供一个公道,让我们这些学生又怎么去遵守你们定下的秩序?”李静云此时已经彻底生气了,说起话来少有的尖酸,“既然你们无法维护法律,那么我也只好行使联邦公民的基本权利了。至于维罗妮卡探员,我有她的联络号码,我会自己找她好好聊聊的。”
李静云所谓行使联邦公民权利,是指联邦宪法第二章第二条,这条法律的内容是:当联邦公民的个人合法权益无法被法律所维护时,联邦公民有权利采取行动维护自己的权益,而法律将对于这种行为所带来的某些次要犯罪予以谅解。其含义就是由于执法机关的无能或者故意造成无法维持联邦公民权益的状况,联邦公民可以自行采取措施维护自己的利益,而这种措施在行使过程中,只要是由此引发的低于需要维护的自身利益的犯罪,都将被法律所谅解而相应减轻甚至取消法律惩罚。这是一条不利于统治却可以充分维护个人利益的柔性宪法,也是所有执法人员最为忌惮的一条法律。
“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我提醒你,中都学院是非常识地区,大部分联邦法律并不能在这里公正的施行。另外你也不必联系维罗妮卡探员了,她在两天前就已经被证实失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要求的公正。”那位探员硬邦邦地丢下这段话之后拂袖而去,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失踪了?”李静云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被兜头浇下盆凉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而且还是个地位颇高的执法者。这种消息在联邦其他地区完全可以上新闻头条了,在中都学院里却像是掉进湍急河水中的树叶,连泛起个波纹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漩涡卷了下去。
“你要求的公正已经没戏了,所以我才讨厌执法者……现在你准备怎么办?”一直在旁听并未作声的维达问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李静云苦笑了一下,“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一无权二无势,总不能抄家伙找那个老头子拼命去吧。”
李静云现在的身体状态能不能打败门捷列夫姑且不论,合约决斗是学生间的规定,学生在教师不同意的情况下是无法向教师提出决斗的。当然强行出手是另外一种状况不过也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最坏的结果很可能是被逐出中都学院,李静云还没有热血到那种地步。
“你若是想就此算了我也没有意见,其实还是有很多其他的手段可以报复这位门捷列夫教授的,就看你想不想用了。”维达语气平淡,李静云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危险。
“如果是你以前常用的手段……还是算了。”李静云对于中都学院的法律体系很失望,那不代表他可以若无其事地犯法,毕竟他已经在法治社会活了十八年。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敲闷棍打黑枪的人么?”维达不满李静云的态度,眯缝着眼睛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实在想不出一个黑帮成员还会用其他什么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李静云不能直接这么说。
“合法手段也是有的,就是费劲多一些而已,你不就是想让那位教授上法庭蹲监狱么,监理局不管我们自己查好了。”
“怎么查?人家是专业的都查不出什么。”李静云指的是已经失踪的维罗妮卡,前几天维罗妮卡那种消沉的态度李静云亲眼所见,能把一位受过专业训练的探员逼成那个样子李静云觉得维达所谓的自行调查希望不大。
“正所谓蛇行虎步,各有各的路。身为犯罪者我自有自己的方法,不见得就比执法者差到哪里去,很多时候因为我们行事不拘泥于法律反倒要比那些束手束脚的探员有效率的多。那位失踪的探员,虽然中都学院这种地方到处都是危险,一个不小心栽在谁手里都是有可能的,对于身为执法者的她就更是这样。不过你不觉得她失踪的时机有些微妙过头了么?刚才那位探员也说过,她的失踪是因为你所追求的公正,这代表着那位探员知道她是因何失踪的,之所以不去营救要么是她已经死掉要么是出于什么原因无法援救。你追求的公正是什么?是将那个害你进医院的老教授送进监狱。所以,这位失踪的探员最可能的就是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后被灭了口。”
“你的意思是……那位失踪的探员已经被杀了?”
“别紧张,灭口也是有很多种的。收买、监禁都算是临时的灭口方法,最糟的状况才会杀人。你的诉讼又不是什么命案,一般的故意伤害而已,在暴力案件频发的中都学院这种罪状最多在监狱里蹲一年,为此杀个人不值得,当然也不排除这位教授还有其他更严重的犯罪行为被发现而选择杀人灭口。第二种情况是收买,按照你的形容这位维罗妮卡探员是个有工作信仰的人,大概不会被收买,那么最可能的就是她已经被监禁了。说实话我倒是更希望她死掉,这样只要到处散播谣言把事情闹大监理局就不得不下功夫去查。这事还挺麻烦,到时候即使查出来这位探员的囚禁之所救不救还是个问题,不如逼那位教授杀人灭口好了……”
“总觉得……听你分析完之后世界好黑暗……”看着维达以一个犯罪者的角度毫无感情地陈述着可能的状况,李静云一头冷汗。
“在这件事上我是可以帮你的,具体做不做还是得你决定?是不采取任何行动就咽下这口气还是由我代替监理局帮你继续调查这件事?我事先提醒你,刚才那个探员说话遮遮掩掩的,说不定会翻出什么烂帐来。”
以李静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态度,本来是不会继续深究下去的。不知为何自从因伤入院之后,他心中总是有一股不甘和愤怒在胸中燃烧。这种愤怒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身体状况的转好而消失,反倒愈加旺盛起来。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去做吧,不必担心什么后果,任何冒犯你的人都需要付出代价。
“这件事,拜托你了。”李静云盯着面前装着兴奋剂的小铁盒咬咬牙说道。
“有仇必报,这才像个男人。”维达第一次对李静云男人的一面表现出了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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