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卿:“......”
等等,悸动?什么悸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倒是给给我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啊!什么第一阶段什么东西!
季雁卿瞬间就傻了,他上次听到这个词还是游戏里的基友说起自己喜欢的妹子,大家一起嘲笑他萌发了迟来的青春期悸动,但是这个悸动和他刚刚听到的那个是同一个吗?是他想的那个吗?
一来二去,他觉得自己都要不认识悸动这个词了。
他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狼崽子,那崽子察觉到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这问题问的太好了,难道要让他去问一句‘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季雁卿只能将疑惑暂且压下去,淡然的说道:“没事。”
那狼崽子不疑有他,牵着季雁卿的手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去。
才二月,山下的凡间都还在落雪,就更不用说向来天寒地冻的天青山,季雁卿虽说功力傍身,不会觉得多冷,但也不喜欢这种被风吹的一身冰凉的感觉,浑身上下只有和狼崽子相连的掌心处能感觉到一点温热。
这点难得的温热立马让季雁卿逐渐忘了刚刚的惊疑,转而又握紧了狼崽子的手,而那狼崽子也非常上道,稍微犹疑了一会儿,就立马回握住了。
随和惯了的人大多有一个通病,记吃不记打,但凡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转身就能忘,所以走到自在楼下时,季雁卿已经看开大半了。
&就是个悸动吗。”他十分心宽的想,“过了这两年就想得开了,我真是瞎操心,想太多了。”
结果他立马就被打脸了。
进门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大氅后有点不对,转过头正好看见狼崽子在他身后,十分细致的替他拍落上面的积雪。
季雁卿十分微妙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那狼崽子看了他一眼,伸手轻轻弹掉卡在大氅上仙鹤绣纹上的细小雪花,不咸不淡的说道:“屋子里热,一会儿雪都融了大氅就湿了,你会冷。”
季雁卿木然道:“......在屋里又不穿。”
狼崽子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说道:“但你也不会管它,下回出去也不管湿不湿,穿上就走,出门就知道冷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虽说想必你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出去的机会了。”
前半句季雁卿还听的有点身份倒错的糟心,后半句就夹带着熟悉的刁钻扑面而来,顿时让他安心了一点,一安心他就又有机会嘴欠了。
季雁卿一挑眉,道:“胡说,前些日子不一直都是我逼着你早起吗?是谁赖着不起啊,尾巴没了就想不认账了是不是?”
那狼崽子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看上去想再刺一刺他,但转瞬间就压了回去,他仿佛真是被季雁卿今天一通骂打开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开关,乍看下不光温良,还有点包容。
心宽的季雁卿还在嘴欠,没来得及注意,不然想必又要起一身惊疑的鸡皮疙瘩了。
&屋吧,你被风吹着不冷吗?”
季雁卿推开门,把狼崽子从身后揪了出来,往屋里一推:“光会说别人,每天冷的往被子里钻的人是谁?”他抓住狼崽子的手,须臾间又放开,“以后这种事不要亲手做,自己都冻成根棍子了,逞什么能......真是......”
狼崽子被他一把推进了屋里,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季雁卿赶紧伸手把他扶住,狼崽子抓着季雁卿的手肘,半个身体都撞进了季雁卿怀里,在季雁卿看不见的地方,他眯上双眼,呼吸了一口,全是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抬头看了看。
季雁卿没看他,头微微垂下来一点,道冠将头发束的一丝不苟,唯有两缕头发从鬓角处垂落,正好扫在狼崽子脸上,他随口说道:“进个门而已,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狼崽子定了定神,离开季雁卿的怀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不紧不慢的说道:“有些事还是自己做起来细致一点。”
季雁卿没注意他说了什么,进屋把大氅脱下,挂在一旁,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往后你先睡,我大概会回来的晚一些。”
狼崽子泡茶的动作顿了顿,继而又问道:“怎么了?”
&才掌门师兄收到口信 ,五月初六白鹭宫有清谈会,总要做点准备才是。”
季雁卿话说的冠冕堂皇,却并不全然是这么回事。他今天在试剑大会上出尽了风头,却引来了韩诚的怀疑。修真界说是互不干涉,事实上哪家哪位,何时何地以何入道,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次他三言两语能搪塞过去完全是因为韩诚愿意相信他,天青山众人都愿意相信他,但未来就不一定了。
而修真界未来会有大劫难,届时人们风声鹤唳,稍有异常都会被怀疑,先不说他不想给天青山惹麻烦,光是系统在身,他就必须好好练练他那半桶水都没有的剑招了。
那狼崽子听了后点点头,一言不发的泡好了茶,给季雁卿端了过去,说道:“那我留着灯等你回来。”
茶水的托盘上刻有符咒,能保茶水不冷,季雁卿端着暖了暖手,扫了他一眼说:“伤病号趁早睡吧,我就是黑灯瞎火摸回来也不见得会出什么事。”
狼崽子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季雁卿喝了口茶,看了他一眼,心里那阵微妙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清清嗓子,决定调节一下气氛:“我说,狼崽子,我这每天有没有传道授业先不说,解惑的事倒是干了不少,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啊?”
他那样子嘚瑟的十分可恶,一条修长的腿从道袍下伸出来,不拘小节,没有一点正形。
狼崽子却毫不在意,他走到季雁卿那条横出来的腿前,蹲了下去,开始捏了起来,王公贵族家里的小丫鬟也没他手法娴熟,他一边捏还一边说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但若我说想拜在你门下,对你对天青指不定都有不好,但当道童小厮总没人会说闲话了......只是若你不在意,私下让我叫一声师尊,也未尝不可。”
季雁卿:“......”
这误会的有点大,我原意就是想让你捏个腿。
接着那狼崽子就一句话把他的千言万语给堵回去了:“虽说我没什么本事,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修道之地,难免冷清,有个能说话的活物在你回来的时候端上杯热茶,也挺好的。”
季雁卿:“......”
这话太戳人心窝子了,就算是穿越而来的季雁卿,每天跟剧情斗跟系统磨,不也只是求未来一天,能安心在某个宁静的地方生活吗?当然如果还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心尖儿给他端杯热茶,那就更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饶是他平常脸皮再厚,此刻也难得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那刚过他胸口的崽子还在给他捏腿,显得他像个地主恶霸似的,但他一边又是有点开心的,两相矛盾下他不太自在的偏头看向窗外,嘀咕道:“嘴这么甜干什么......”
那狼崽子肯定是听见了,但低头不做任何回答,只是手上动作越发勤快。
三清大殿的鼓声伴着风雪声传到逍遥峰,外门弟子的比试进行的如火如荼,季雁卿眯起双眼,这扇窗户正对着乾坤峰,肆虐的暴风雪下隐约可见一点天塔的轮廓。
乾坤峰三大地标性建筑,三清殿,经楼,天塔。
五师兄徐观为什么要在天塔不出来呢?
韩诚送走无法无天的季雁卿后,去场内走了个过场,还没和木杳接头,就匆匆从广场另一头的小道走了,走的虽然鬼鬼祟祟,但不慌不忙,拂尘都没甩出大幅度,愣是没让偶然经过的黎子玄察觉到不妥。
出了三清殿广场没多远,人声,武器的碰撞声,就被松雪吸的干干净净,唯有鼓声隐约传来一点,韩诚行走松林雪地间,偶尔还能听到松枝不堪重负,抖落一捧雪时‘嘭’的一声。
韩诚就算是个老头,那也是个俊俏且精神矍铄的老头,虽然有时候啰嗦了一点,但挺拔有风度,动如风,比起那个老是妖孽一样的季雁卿,韩诚行走于松林雪地间时,更像一个手执书卷,算尽天下命的道长,道袍广袖一甩,都能扫落一世人间。
正统的道长一路不停的来到了乾坤峰后方的一座宝塔前,长长的阶梯让人一眼望去,总以为要登天——这是天塔,天青山最接近天的地方。
韩诚拾级而上,每一步都有鞭子一样的罡风抽在他身上——天机从不会轻易让人窥得一角。越接近顶峰,罡风就越是强烈,韩诚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后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塔前比塔下更冷,韩诚爬上去后,已经有两个道童在门口候着了,五峰主徐观是个卦筒子,这类人看的太多,想必不怎么通人情,连带着他座下的道童也耿直如棒槌,见到爬楼不易的掌门愣是不知道帮衬一把,只不言不语的一笑,一左一右推开了朱红的塔门,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韩诚气刚喘匀,说:“多谢。”说完他就直接踏进了天塔。
那两个道童依旧没说话,只是摆手,竟然是两个哑巴。
哑巴道童对着虚空笑了笑,一人一边,在刺耳的‘嘎吱’声中,将木门‘砰’的一声给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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