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看着一脸嘲讽的众人,不再和他们废话,转身去给芽儿的爹爹看病,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声叫好:“小姑娘说的不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学无止境!”宁静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深灰色锦缎棉袍,戴着镶绒貂皮帽,面容慈祥,白眉白须的老人,看起来有八九十岁的样子,可能深谙医学一道,保养的非常好,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宁静正猜测这位老人是什么来头,就看到先前劝说芽儿的宝芝堂管事对着老人弯腰恭敬道:“陈大夫!您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做就行,哪里好劳烦您亲自出马?”陈大夫对着管事摆摆手,让他下去,围观人们一听这位面容和蔼,抚须而笑的老人就是大名顶顶的陈大夫,顿时炸了锅“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大夫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随着一个带着好奇的男中音的刚刚落下,另一个有些羡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陈大夫今年都八十有六,神采亦如当年,不愧是御医,改明儿我也要请陈大夫给我开一个养身的方子。”
宁静一听这些人的议论,马上就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传说中,医术高超的陈大夫,宁静出于对长辈的恭谨,向这位医德厚重、医术斐然的陈大夫微微欠身表示尊敬,不管怎么说大清也是少数民族统治的国家,就算朝廷再怎样把满汉一家亲挂在嘴边,也改变不了满人是贵族,汉人就是奴才的事实。若是宁静是个汉人哪怕对陈大夫下跪,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但是宁静是个满州女孩,如果对一个汉人御医,恭敬过了头,难免会给人落下口舌,徒惹麻烦。
陈荣镜看着眼前满族女孩子,竟然对着他这个汉人欠身表示尊敬,心里很是受用,不禁对宁静的好感又上了一层,随即高兴的开口:“老夫听药童说,外面来了位小姐,声称能治老夫也治不好的顽疾,所以出来看看,顺便向她讨教讨教。”说完后脸色一肃:“可是老夫不明白,在中医里头讲究对病人‘望闻问切’,可是小姐还没有看到病人,何以知道自己一定能就好?莫非小姐能掐会算不成?”【清初只有满洲贵族女儿才可称格格;清中期有钱人家的小姐都能称格格;清后期‘格格’这个称呼已经平民化了】
宁静听着陈大夫的训斥,脸上蓦然涌起一阵红晕,暗自庆幸自己戴了纱帽,不然丢脸就丢大发了;但是羞愧的同时这些话也引起了宁静的深思,不得不扪心自问“如果她没有神奇的芥子空间,没有师傅留在脑中有关药理医术的神识,她还会这么狂妄吗?难道自己内心已经堕落到这辈子就想着依靠师傅的传承度日,不思进取,虚度年华!”此时的宁静忽然感到迷茫和不知所措;直愣愣的站在那儿,有点儿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然而就在宁静道心不稳快要产生心魔的时候,忽然想起师傅的话“医道一途,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关键在于是否坚守本心”是啊!自己只要道心坚定,仁医仁德,努力学习医术,把师父衣钵发扬光大就行,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若真是自己错了,改了就好,孔老人家还曰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芥子空间和师傅的医学传承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更高的平台罢了!又何必去较真。”宁静一想明白,就感觉到丹田处有一股灵力波动,宁静欣喜不已,赶紧运转全身灵力,吸收这缕来自天地之外的道家无为之气;一刻钟后,宁静本来无焦距而又迷茫的双眼,一刹那流光溢彩,也不知悸动了谁的心,晃花了谁的眼?围观的人群或许只觉得眼前说大话的满族小姐,被陈大夫训斥的要哭不哭愣在那儿,但是楼上的雅尔江阿由于角度的原因,正好让他看到了回眸三生琥珀色,转世一生琉璃白的璀璨夺目的双眼,看着那样一双摄人心魄的目子,心中蓦然一阵心悸,微微瞬间,你在一秒点穴;漫长永远,我用一生解穴,正如张爱玲说过这样一句话“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雅尔江阿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双眼睛就是自己梦里百转千回的思念;这样的人儿就是自己追逐三生三世也不悔的蹁跹彩蝶!雅尔江阿无意识的抬手摸着胸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跳出来似的。
雅尔江阿一手捂着心脏部位,一边呆呆的傻笑;使得四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奇怪不已,四阿哥是个寡言少语的腹黑闷骚男,尽管内心好奇非常,也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更别说出口相问;八阿哥虽然也是少年老成的早熟儿童,毕竟年纪稍小,心里憋不住,只好不耻下问:“雅尔江阿,你怎么捂着心口,笑的那么开心?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事了。”雅尔江阿正沉浸在他是不是对着一个小姑娘一见钟情的思绪里,被八阿哥这么一叫,马上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刚走神了,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转移话题:“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我们几个闲着反正也是闲着,不如来猜猜楼下的小姑娘能不能治好那位老头的病?不过既然玩猜谜,自然少不了彩头,呐,这块青璃纹玉坠,就当作这次赢家的奖品。”雅尔江阿随即解下腰上水头十足的翡翠玉坠,放在桌子中央。
四阿哥微微瞟了一眼玉石坠子,端起桌上的茶盅稍稍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吐出三个字:“治不好”便再无下文,八阿哥胤禩也知道胤禛是个不喜多言,惜字如金的人,就没有再让他解释原因。
“我和四哥想的一样,不认为她能救得了那位老头,先不提小姑娘医术如何,那位陈御医可是给皇阿玛,皇祖母看过病的,医术在整个大清也难逢敌手,若是连陈御医都无能为力,一个区区黄毛小丫头,又凭什么能治好绝症;所以我也猜小姑娘治不好那个老头。”八阿哥条理分明的说完,就转头等着雅尔江阿的选择,话说他和四哥都选了治不好,雅尔江阿已经别无选择,不然这个游戏就没有意义了。
“既然你俩都选治不好,我就选小姑娘能治好吧!”若是没看到那双琉璃珠似的眼目,雅尔江阿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但是不知怎地,他就觉得他应该相信,那双目子的主人有这个实力,肯定能把老头治好。
宁静把丹田中的灵力运转完毕,就对着陈荣镜欠身表示感谢,若不是他的训斥,宁静不可能深思虑己,也就不会有机会,感悟到天地之气,顿悟人生。毕竟在修真界,能够感应天地之外仙道之气的无一不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因为顿悟天地的人,自然能够顿悟人生,在以后的修行中,不会再受到心魔的干扰,修炼速度会比旁人快的多。
更加可喜可贺的是宁静能在刚刚洗髓后,就能够感悟天地之外的仙道之气,这种绝世天才,别说千年就是万年也遇不到一两个;若是妙清仙子在这儿,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宁静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因此她算是欠了陈大夫一个大大的因果。
“陈大夫教训得是,小女子已经认识到错误,不该如此鲁莽,不该乱下结论;若是陈大夫乐意,可愿与我一同为小姑娘的爹爹治病?”宁静非常乖巧的认错,并且邀请陈大夫一同前往,不仅体现了她宽容大度,知错能改的良好品行,也给足了陈大夫面子。
躺在棚子里草甸上的老人,面色枯黄,眼睛和脸部反而肿胀不已,裸露的小腿部位也是布满了鱼鳞癣斑,看上去还是蛮吓人的。宁静还没做什么,陈大夫已经上前把脉,首先翻一下眼皮,然后又是看舌苔,最后抚须摇头;感叹道:“老夫已经相看完了,只怪老夫学艺不精,到底治不好这种绝症,小姐不妨也上前把把脉吧!兴许能治好这种病症。
宁静向陈大夫拱拱手,也不推辞陈大夫的话,上前一步为老头子诊脉,话说这还是宁静活了三辈子以来,第一次为人诊脉,虽然宁静以前没学过中医,但她却清楚人体里每一条经脉和每一处穴位;这些可不是师傅的传承,而是上辈子修仙的时候学,毕竟作为一个修真人士,每天运转灵力千百遍,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经络和主要穴位在哪儿?
尽管脑子里有师傅传承的关于把脉的要领,在宁静看来也只能拿来做做样子,怎么说把脉也是中医里仅次于针灸的第二难学的本领,所以对于宁静这样光有理论没有实践的菜鸟,想要第一次把脉就想准确无误,简直是痴人说梦,几乎没有半分可能;宁静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一上来就用灵力来查看病源到底是什么,根本没想过去用半吊子的摸脉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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