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鲜红的液体从头顶顺着脸颊流下,但没一下的功夫便在青烟中被皮肤完全吸收。
修罗此刻因痛苦的感觉而面部彻底扭曲狰狞了,仅存的知觉甚至不足以让他有能力再去判断鼎猿此举究竟是何意。
那灼烧感如醍醐灌顶般源源不断流入体内,仿佛是将不断滚开的沸水就这样毫无遮拦的倒入身体之内。
那刺痛的烧麻感取代了一切的感知,就如同五脏六腑在下一秒便会被极热所熔掉了。
修罗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即便他此刻想大喊大叫来发泄痛苦的感知,可却一点也办不到。
鼎猿对于修罗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根本是视而不见,依旧自顾自的将那不知为何的血红液体就这样释流在他的头顶之上。
不过血红液体并没有一滴落在地上,全部都是被修罗的皮肤所吸收了。
修罗的皮肤如同那滚烫的铁板般,任何的液体在解除的瞬间就会被气化吸收至无踪。
灼热的感觉是随着血红液体的不断流下而加剧着,而此刻液体的流量渐渐趋于消失,那种骇人的痛苦感受这才有所减缓。
大约过了盏茶的功夫,鼎猿将利爪从修罗的天灵盖上拿了开来,并随手将一个不知是何物的血红物体从手掌中扔到了一边。
修罗无力的软到在了地上,口中不断的喘着气,若是不这样做的话,便感觉空气已丝毫不够在维持生命。
鼎猿满头大汗的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虽然他也在喘气,但是却没有修罗如此夸张。
“咳咳……!”
鼎猿又猛咳了一大口鲜血,就在刚刚才咳出了两大滩鲜血来;。
修罗正巧回复了些许体力后,无比勉强的支撑着坐靠到了石壁前,而这一幕也正好落入他的眼帘之中。
修罗可以看得出鼎猿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奄奄一息,只怕便是因刚才之举引起。
“老前辈,你……。”
鼎猿的嘴唇干裂得可怕,仿佛已许久没被水给滋润般。
“如果,如果让……让你答应一个垂死的……垂死的老头儿一个收徒的心愿……你会……会……。”
与其让一个弥留的老者带着遗憾离开,倒不如尽力去满足他老人家最后的心愿,修罗如此的想着。
“老前辈,哦!不对,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修罗当即跪拜行拜师礼。
老者惨淡一笑,那笑容中却是充满了宽慰。
“这俗礼也便免了吧。为师这个师父当得不称职,适才为师将‘兽血术’的精髓以过度给你了,这也算是为师的一点点补偿吧。”
“师父,我……。”
“以后的道路对于你来说仍旧漫长。现在为师仅剩下最后的一点时间,你定要集中精神进入冥想境界。”
修罗仍旧不明白鼎猿究竟想要让自己做什么,但他还是依照其吩咐的一点一点进入了冥想境界中。
冥想境界只是一种感觉,除了耳朵边那无比清晰的人声外,一切的感觉都仿佛在一可间彻底消失了。
“修罗,在这里你不需要开口,即便开口为师也听不到了。你只需静静的听着,牢牢的记下即可。
你既已成为老夫的弟子,那么便有义务替老夫完成一件大事。待为师走后,你寻遵从为师之命。切记不论发生什么,不惜一切也定要找寻回遗散天下各处的十卷《太平要术》齐聚于手……。”
“师父!”
修罗感觉到鼎猿已经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可当他喊出声并重现看清楚眼前景象的时候。
只见鼎猿已然垂首逝去良久了,只不过修罗此刻才惊觉而已。
虽然正如鼎猿所说,他们只有师徒之名,若是除掉“兽血术”外甚至连一点师徒根基也算不上。
但既然已行了拜师之礼,修罗的心中便已认定了鼎猿这个师父了。
不管鼎猿收自己为徒的目的是什么,但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
此时师父已然逝去,那么徒弟向师父遗体三拜告别总也是伦常之礼了。
然而鼎猿所交代的事,就在修罗磕拜完师父后便已决定要遵从并办妥。
修罗恭敬的将鼎猿的尸体平躺好后,用以自己那件血迹干涸的睡衣替师父遮盖遗体。
不过在这一期间,修罗还是牢记着从鼎猿的怀中取出了一卷写满字迹的绢书。
原来这绢书便是“兽血术”的心诀,只是简单的浏览了一遍,修罗发现这书中除了教习阅看者如何修炼与运用“兽血术”外。
修罗身陷牢狱之内,却是有足够的时间参悟修炼绢书之上的“兽血术”。
然而平静的日子对于修罗这样的阶下之囚只能是过眼云烟,更不可能指望一直都能够保持着被人无视般的留在这洞穴牢房中。
毕竟有一个人对于他的存在是咬牙切齿,更是恨不得生食其肉,寝睡其皮。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鼎猿的尸体被汉天士兵收敛走的三天后,修罗的厄运降临了。
朱携的到来并不让人感觉到意外,但想不到他会手提大刀杀气腾腾而来。
修罗被喧闹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朦胧意识间看到了那名士卒战战兢兢的将牢门打开来。
两名彪形军士迅速地鱼贯入洞穴中,不由分说就将修罗强行从地上拖了起来,更是毫不顾及感受地将修罗生生拖出洞穴丢摔到外面的草地之上。
多日皆与阴暗潮湿的洞穴相伴为舞,此刻乍一遇阳光甚觉刺眼一场,因而修罗不自觉的举起了手臂遮挡。
可还不等修罗反应过来,一记重踹便毫无征兆地正踢在他的小腹之上。
修罗剧痛之下,当即便抱着小腹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一脚是饱含了愤怒与仇恨,不过动脚之人显然不想如此容易就要了修罗的小命,所以他依旧还活着,不过是痛苦的苟活着。
“死到临头的黄巾乱贼,本将今日便要你受尽痛苦煎熬再慢慢折磨死你!”叫骂声中,又是一脚补在了修罗的身上。
修罗几乎是带着闷哼滚到了一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却是引来了那些围观军士的笑声。
修罗咬牙强忍之下倔强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不想这一次是胸口又挨了一脚。
“哇!”
修罗猛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痛苦的感觉就像是从胸口瞬间蔓延到各处,甚至连适才的小腹与屁股上的疼痛也盖了过去。
“贼子,是否痛不欲生啊!”
修罗终于得以趁着其人言语之时看清他的面目,那是个络腮胡子且黝黑粗犷,身罩虎首将军甲之大汉,而且他那对目光甚至比野兽还要可怕,尤其是此时更是被怒火与仇恨所填满。
修罗是已经经历过生死之人,虽强忍着剧痛,嘴角勉强扬起一丝笑意:“有本事就尽管试出来!”
一口鲜血就和着唾沫直接就吐到了大汉的脸上,这俨然令大汉措手不及当然就满盘皆收了。
大汉发狂似的将修罗丢到了一边,并连连用手将脸上的恶心血液摸去。
“贼子,当真有种!来人,给老子将他活活打死!”
“慢着!”
话音刚落,原本于四周围观的军士突然自觉让出了一条通路来,而从这条通路外顺利走进了一位身着银甲的中年将军。
中年将军年纪约在五十上下,神采奕奕且威风八面未见丝毫老态。
虽然人常言五十正当壮年,不过许多人在此岁数恐怕都已现老态了。
但中年将军却是一脸威严,既不怒而威,绝对是有一代统帅将军之风范。
大汉一见来人,当即便率众跪地行礼。
“将帅大人!”
“起来吧!”中年将军命随行的两名军士将已伤得不轻的修罗扶站了起身,方才继续言道:“朱将军,你乃朝廷将军,怎只知一味滥用私刑。”
大汉朱携闻声之下,复又跪地请罪道:“末将知罪,但此贼骨杀我兄弟手足,既是犯了军法也绝不容其苟活!”
“对啊!将帅大人,就是此黄巾恶贼将秦将军伤至如此啊!”
“是啊!是啊!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一定要为秦将军报仇!”
不知是何原因,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官军兵士顿时群情激奋起来,言下之意更是非将修罗千刀万剐方才泄心头之恨。
中年将军抬手示意众兵士安静下来,并尽力安抚道:“秦将军于本将麾下效命多年,早已与本将亲骨肉无何分别,今日遭次大难厄运,本将心痛亦不逊于各位。
不过,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大家皆知本将之军纪便设有不滥用私刑。既然此贼乃杀害秦将军之凶手,本将自会以军法令其抵命,却不似如今乱拳私刑将他打死。
本将在此下令,明日午时时分于营中校场将此贼正法,以告慰秦将军之英灵!”
朱携虽是鲁莽之辈,但于身任官军将帅的皇莆嵩将军面前亦不敢造次。况且将帅之言亦合情理,容不得他再有半分质疑。
“既是将帅大人下令,末将定当遵从!来人啊,先将乱贼押回洞穴,待到明日正午行刑处死!”
那两名彪形士卒得令后,又一次不由分说的将重伤的修罗强行拖回到洞穴牢房之内。
修罗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我命当真休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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