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自己房间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到底是我的那个冷笑话不够搞笑,还是十三阿哥真的没有听懂。回想起那个笑话,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饺子成亲这个比喻真是太拟人化了。
走到拐弯处,十四阿哥像个幽灵似的,猛地一下窜出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的笑容收得有点急,嘴张着半会儿才合上。想吓死人啊?我深呼了一口气,瞪了十四阿哥一眼,将头扭向一边,没打算向他请安。
他倒也没跟我计较,板着脸问我:“笑什么?”
我冷声回道:“没什么。”其实我很想说:关你毛事。
他哼道:“不说算了,看到你就心烦。”
我在心里狂笑不止,你以为我看见你心花怒放,喜不胜收?我看着他,语气很不好地问道:“十四阿哥又是来找奴婢的茬的?”
他斜我一眼:“哼,我哪有那闲工夫,何时来找你的茬,还得看本阿哥的心情。”之后,丢给我一封信,转身走了。
我拽着信,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地比划道:“混——”“蛋”字之所以未说出口,是因为我不小心瞟到信封上的字:宜心亲启。笔迹很熟悉,是八阿哥的字。这封信是八阿哥写给我的?心里顿时像压了一座大山,喘气都显得十分困难。
八阿哥突然送封信来,是什么意思?我脑袋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出神了许久,才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回房间。我将房门紧紧地关上后,走到座榻上坐着,手里紧紧地拽着那封明明很轻,却感觉沉甸甸的信。又不是第一次收他的信,为什么这一次心里会隐隐有些不安?
我正准备拆信,门外突然响起两声敲门声,跟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人在吗?”
喜慧?我将信塞进袖子里,收起复杂的情绪,起身走向门口。
一打开门,喜慧见是我,忙弯腰向我行礼,然后往房间里看了几眼,问道:“怎只有姐姐一人在房中,水碧呢?”
我说:“水碧还没回来,兴许还在御厨房,你找她有事吗?”
她说:“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只是想问问她有没有瞧见我那块绣着梨花的手帕。”
“梨花?”我好像有点儿印象,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我说:“还没到准备晚膳的时辰,水碧应该也快回来了,不如你进房来等等她吧!”
她福身道:“多谢姐姐。”
我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必客气。我二人走到座榻上坐着后,我问她:“那块手帕对你很重要吗?”
她回说:“是打算送莫姐姐的寿礼。”
“莫荷要过生日了吗?”
她点了点头:“再过一日,便是莫姐姐十九岁生辰。”
我“哦”了一声,也点了点头。那我要不要也为莫荷准备一份寿礼呢?虽然私底下不是很熟稔,可好歹也算是同一个工作单位的同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了,董佳宜心的生日是多久啊?不会那么巧,和我在现代的生日是同一天吧!
喜慧又说:“方才万岁爷召见了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跟万岁爷说了一个什么话,说是姐姐说的,喜慧刚好在一旁奉茶,听着十三阿哥说,觉得挺有意思,姐姐,那是什么话啊?”
什么什么话?我听得一头雾水。我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笑话?”
她先是点点头,然后问:“姐姐,饺子真的会成亲吗?”
听了喜慧的话,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要吐血了!这个十三阿哥自己听不懂就算了,还跑去跟康熙说,也不知道康熙是怎么想的。
我问:“万岁爷听了之后,说了什么?”
她说:“万岁爷笑了笑,说姐姐的鬼点子真多。”
还好康熙没说什么,要是逮着我问七问八的,我总不能答九答十的回他吧?看来,下次和十三阿哥聊天时,我的脑子得放聪明点,别到时给自己埋了一颗地雷都不知道。
喜慧依旧问:“姐姐,饺子会成亲吗?”
我捂着嘴巴笑了好一会儿,挤弄着眉毛故意逗她说:“当然会,你在锅里下两个饺子,等它俩成亲了,锅里就会变出很多很多的饺子,让你吃都吃不完。”
她惊讶得张大嘴巴,我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她的嘴里,敛了笑意道:“当然不可能了,饺子怎么可能会成亲,那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罢了!再说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如果真有的话,还会有人会挨饿?”若是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单派两个饺子去,就足够全灾区的人民吃个撑肠拄腹了。
她用肯定的眼神看了看我,示意赞同我的说法,然后自个儿默了一会儿,拿着我塞进她嘴里的绿豆糕吃起来。
过了半会儿,水碧也回来了,一进屋,看见我和喜慧坐在座榻上,微笑着朝我们走来,她跟我说:“姐姐,徐庆公公说万岁爷晚上想喝银耳粥,所以水碧已经将银耳用水泡发好了。”
我朝水碧竖了一个大拇指:“真乖。”
水碧羞涩一笑,随后问喜慧:“你怎么过来了,不用奉茶吗?”
“不打紧,有莫姐姐在呢!”喜慧答完后,回问:“你瞧见我那块绣着梨花的手帕了吗?”
水碧说:“前些日子,你说你那儿没了黄色绣线,我说我这儿有,你就让我先拿过来比对比对,说有时间就过来取线去绣,你给忘了?”
喜慧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额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倒是真给忘了。”
之后,我们三人相互一看,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更阑人静,桌上的烛火时不时的轻轻地摇曳,如梦如幻。今晚轮到水碧留夜,只有我一个人在房里。我平躺在床榻上,举着还未拆开的信看了又看。前三封信,我都很有气质的一封没看,可今天这一封,若是再不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我特别好奇这封信里的内容,也很想赶紧打消心里那份莫名的不安,那份缠绕了我一整个下午的不安。
八阿哥会在信里写什么呢?绵绵情话?絮絮责骂?好聚好散?当然,想归想,最后一个想法自是我最不愿发生的。
我从床榻上坐起身,撕开信封,将信纸从中取出来。信纸上的墨迹很少,好似只有一行字,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迫不及待地摊开信纸,看到纸上的字后,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一丝暖意不自觉地涌入心里,逼着那份莫名的不安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一字字地念着信里的内容:“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短短的几个字,完全荡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涟漪,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他的温柔,他的笑。原来不是只有我在挂念他,他也在想我。
我将信纸对折,收放进床头的柜子里后,迅速地钻进被窝里,一面美滋滋地想象着各种各样的重逢画面,一面甜美地进入梦乡。
荷尔蒙作怪,导致我第二天的心情格外好,就像窗外的天气,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我都没发觉自己的脸上时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连带走路都一蹦一跳的。不单只有水碧和喜慧看出我的心情很好,纷纷问我有什么喜事,就连康熙也看出来了,常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温宪公主离世还未足月,我就在康熙面前表露出如此开心的模样,到底是想见八阿哥了,还是想去见秦始皇了?为了避免康熙对我有所猜忌,只好赶紧收敛几分。
在这座人心叵测的紫禁城里,恋爱的甜蜜与苦涩,只要对方和自己知道就够了。
然而快乐之余,被爱情暂时蒙蔽了的心智,仍会跳出一丝理智,强迫着自己去面对历史,面对现实。
先不说八阿哥是夺嫡之争的败者,晚年有多么不幸,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我并不能为此做什么改变,也不想尝试着去改变,既然做了跟他在一起的决定,当然也得做好面对的准备,况且,自己也曾经信誓旦旦地想过,不管日后发生什么,都会陪着他面对,陪着他度过。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惧怕那一刻真正的来临。
反而最令我担心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如若再遇到像上次遇见八福晋那样的事情,能否大度地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假装不在意,也不跟八阿哥闹脾气。难道真的要用爱将自己禁锢在“忍”字里面?我只怕到时候醒来,发现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过客。因为八阿哥能迁就我一次,并不代表他也能迁就我一世。我想,比起历史,要与其她女人争夺他的现实,才是我的理智非要跳出来不可的原因。
原本很好的心情,被自己过分的杞人忧天弄得一团糟,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不觉已是翌日鸡鸣时分。起身对着铜镜梳洗时,发现自己的面色苍白无神,眼睛周围还有黑眼圈和眼袋,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呀”。正在叠被子的水碧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朝我跑过来:“姐姐怎么了?”
我直摆手:“没怎么,没怎么。”只是被现在的自己吓到了而已。
水碧问:“姐姐真没事吗?”
我答:“真没事,放心吧!”
水碧诧异地看着我,确定我真没什么事,才又走回去叠被子。
我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觉得很不可思议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我是怎么了?竟然东想西想的想了一夜!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还在读书时,老师和家长都要极力阻止学生们谈恋爱了,谈恋爱真是太伤神了,时间都花在胡思乱想上面了,哪还有时间去想学习的事情?我用盆里的水拼命地拍打着自己的脸,告诫自己,如果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变成怨妇,就应该保持一颗顺其自然的心,昨晚那事,仅此一次。
今天是莫荷的生日,我并没有为她做什么生日蛋糕之类的东西,因为没有那个条件,也没有为她唱生日歌,而是学着喜慧和水碧为她准备了一样小礼物。喜慧送的是梨花手绢,梨花的花语是纯真,正好意为祝莫荷找到一份纯真的爱;水碧送的是玉镯,虽然不名贵,但也是一份心意;我送的是用鸡蛋加牛奶蜂蜜自制的敷脸面膜,莫荷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有谁会不喜欢能让自己变漂亮的东西。
自打一起过了生日后,我与莫荷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她虽然还是不怎么爱笑,可是两人面碰面时,已不再有那种拒彼此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人与人之间,还真是得主动大胆地往前跨步,才会有一个美好的局面,爱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七月份剩余的日子过得很快,八月份也好像只是在一眨眼之间。期间除了敏妃娘娘死忌那日,十三阿哥很不开心以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小日子过得还算太平。
八月二十六日,康熙下令两日后启程回京,于是大家都开始忙着准备和收拾包袱,我比他们心急回京,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想着就快回京了,就快能见到八阿哥了,我都会忍不住在被子里偷偷地乐。水碧总是很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是怎么了,只知道我很开心。
有一天,水碧终于忍不住问我:“姐姐到底是有什么事那么开心啊?”
我掀开被子,露出半个脑袋,故装老成道:“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了。”
“长大?”水碧笑呵呵道:“姐姐还没水碧大呢!”
啊?也是,水碧比我大两岁,只因我职位比她高,她才尊称我为姐姐。
我胡乱塘塞道:“反正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就对了。”
水碧很迷茫,但也没再多问。
九月初六,回京的第二日傍晚,侍奉完康熙用膳,水碧便去了宫女所,好像是林姑姑告诉她,她的家里人托人带了些东西进宫来,让她过去取。我无事可做,今晚也没轮到我留夜,房间里太闷热又有些坐不住,于是我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乘凉。其实说是乘凉,倒不如说是在发呆。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呆坐了一会儿,竟用手指沾着茶水,在石桌面上写起八阿哥的名字:胤禩。
写完刚抬起头,就看见多日未见的八阿哥负手站在院门口。他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嘴角永远都挂着的迷人微笑,还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开始站在那里的。他见我已经看见他,抿嘴一笑,迈步朝我走来。我连忙用手将石桌上的名字擦掉,然后站起身子。此刻心情不像以往那么激动,反而平静得有些反常。他走近后,我们两人只是静静地站着,四目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我是有多久没看见他的笑了,有多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了。我一时没想太多,主动走上前去伸手抱住他。他有些意想不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也伸手抱住我,之后,低下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想我吗?”我一时没忍住,眼泪如坏了的水龙头般夺眶而出。我幻想过很多与他见面的场景,眼下的场景我也想到过,只是没想到会是自己主动抱的他,没想到自己会哭,也没想到自己会没有第一时间问他那日为什么会失约。
他见我哭了,打趣道:“怎么才一句话就把你给问哭了?以前那个敢往九弟身上泼茶,敢将九弟一脚踢进河里,敢与十四弟比试赛马的董佳宜心哪去了?”
一直很平静的心态被他的话给扰乱了。
我一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将眼泪往他胸前的衣服上一抹,伸手往他的腰上重重一掐。他轻哼一声,霸道又不失温柔地紧紧捉住我干了坏事,正想逃逸的右手。我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他抿着嘴角微笑,没有放手的意思。僵持了半会儿,我脸红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他一下笑出了声,轻轻地在我的头上一吻,松开我的手后,一把将我揽入他的怀中。我就这样,一直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我都忘记去担心水碧是不是该回来了,忘记突然有人走进院子该怎么办。
我侧头靠在他的肩上,低声说:“三百三十七。”
他将耳朵凑近少许,问:“什么意思?”
我解释说:“我们有三百三十七天没见面了。”
他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抱得更紧,好似怕我会突然不见一样。我也没再吭声,伸手紧紧地抱着他。
三百三十七天,好漫长的日子。我不知道八阿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进我心里的,也许是去年出巡塞外,也许比那更早,也许是我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忘记该讨好四阿哥这个未来,也许是我想要忘记历史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一次。
八阿哥走后,我又将他写给我的四封信看了一遍。
“三夏相定鹣鲽梦,终盼朝暮久长时。”
“只愿伊心似我心,一寸相思一寸心。”
“相望终不见,只是白云多。”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就这样吧!忘记历史,忘记他身边其她的女人,就这样与他好好地走下去。
后来,我也一直没有问八阿哥那日为什么会失约。如今我已与他和好如初,不管失约的原因是什么,都觉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过去的事就让它成为过去,况且,并不是每一件事都非得旧事重提不可。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照射到窗台上,为单调的窗户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我和水碧闲在楼音院各忙各的,她在院子里打理那些她平日里最爱的花花草草,我在房里的书桌前写着自己即兴作的诗。我的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我当然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缺点,于是选了一根最漂亮的鸡毛来代替毛笔。徐庆匆匆来到院子里,不知道他跟水碧说了什么,水碧转身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就和他一起离开了,我还来不及开口问他俩去做什么,他二人早已出了院子。
我自言自语道:“什么事走得那么急?”
一阵清凉的晚风伴随着院子里的花草香从窗外吹进房来,将书桌上没被东西压着的白纸全吹到了地上,我连忙走到窗边关上半支开的窗户,然后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白纸。
“这些都是你用鸡毛写的?”
房间里突然有人说话,我被吓了一跳,慌忙地丢下手里刚捡起来的白纸,一下子站起身来。转身一看,原来是八阿哥。他是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都没有听见脚步声,一个大男人,走路居然像猫一样轻盈。他手里拿了一张写有字的白纸看着,一面温柔地重问我:“这些字都是你用鸡毛写的?”
我想了想,反问他:“你觉得那些字写得好看吗?”
他微微点头:“写得很好。”
我假装不相信道:“骗人。”
他眼神肯定地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扑哧”一声笑起来,与他相视几眼后,我走到门口往院子里看了看,走向他的身边:“你怎么来了?方才来时,可有碰见水碧?”
他放下手里的白纸,拉起我的手问:“你不希望我来吗?”
我忙摇头:“当然不是。”
他又问:“你担心被水碧看见我来这儿?”
我说:“如果她问起,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他笑:“有什么不好说的?其实你不用担心,就算被她看见又如何?你迟早是要嫁给我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说得没错!可是我.......我.......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两人沉默半会儿,他先开口说道:“宜心,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帮你解决,我对你的心也都不会变。”
我羞涩地垂下眼帘:“我当然知道。”顿了顿,我问:“你不是说这几日会没空过来吗?今儿个怎么来了?”
他说:“给皇阿玛请完安,见时辰还早,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我不开心地嘟囔着嘴:“原来只是顺道啊!”
他松开我的手,欲伸手来敲我的额头,我一眼识破他的想法,立即往后退开两步,用手护着额头,跟他较劲道:“还不都是你自个儿说的。”
他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刚刚放到书桌上的那张白纸,问:“这首诗是你自己写的?”
我耍嘴皮子道:“即兴随心,无聊佳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他一直盯着我看,我“呃”了一声,往自己的身上扫了两眼,问他:“看什么呢?”
他朝我的身前走近少许,溺爱地摸着我的脸颊,我的脸立刻红得好似熟透了的苹果。他仔细看一遍白纸上的那首诗,半晌,清俊的眼里隐约闪过一丝快得难以捕捉的落寞。他问我那首诗的意思是什么。我微偏头,瞟了一眼白纸上的那首诗:暮引伊人醉,误入百花门,影影孤星夜,脉脉难已语,忘却路遥处,皆无归来人,离途葬君泪,月奏尽空虚。
我笑面如花:“能有什么意思,是我胡乱写的。”
他没说话,一把将我揽入他温暖的怀中,头埋在我的脖子上,轻轻地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我的心里顿时像被爪子扰过一样,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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