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墨原本的手伤并不严重,医生让他留下来也是为了给他的失语症忽然康复做个具体检查,但就因为郑常山的大惊小怪,所以他不得不留在他并不太喜欢的医院里住了一夜。
而在陈京墨拜托林桥特意来医院把郑小山接到家里去住一晚上后,打从知道自家陈先生能说话之后就一直显得兴奋到诡异郑常山就留下来做陪护了。
入夜之后医院人其实很少,除了值班护士基本上也不会有人过来,陈京墨住的是独立病房,浴室和家属休息室之类的都很集全,倒不会有什么住不来人的问题。
晚饭是郑常山肉麻兮兮地硬要亲自喂给他的,即使面无表情的陈京墨再三强调了自己还有一只手可以用,但脑子有问题的郑常山就是强行地要履行自己作为男朋友应该给受伤的陈先生喂饭的这项宝贵的权利。
而刚住进医院不到一晚上,住512独立病房的那位陈先生和他精神可能有问题的男朋友的故事已经开始在各位小护士的嘴里口口相传了。
护士a:“诶,我听说今天那个年纪轻轻的病人陈京墨是咱们省首富对吧?他都来咱们医院住了啊?不过那个一直缠着他的男的是谁啊?看长相很帅啊,就是一只眼睛好像不对是吧?”
护士b:“是他男朋友啊,你没听见都叫了一下午的老公了啊……啧啧啧,现在的有钱人口味真重……我和我老公可都没那么秀恩爱呢哼哼……还你亲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呢!真肉麻!”
无辜的陈先生要是知道自己背后被人议论口味真重真肉麻,估计又要恼羞成怒对自家大变态搓衣板伺候了。
彼时他们只是在病房内一起洗了个澡,等陈京墨扶着郑常山的肩膀准备穿上自己的睡衣时,一只手不太能动的陈京墨忽然发现郑常山的头发居然已经不知不觉长到耳朵下面,此刻还因为刚刚洗过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你头发长了很多。”
“恩?是吗,改天去剃了。”
眯着眼睛专心替自家陈先生一边扣睡衣的扣子一边趁机吃豆腐,他额前过长的发丝因为他低头的动作从耳边滑落了下来,遮掩住他那只残缺的眼睛后衬着他这张瘦削邪气的脸很有一番别样的味道。
也许是个人气质原因,这种普通人并不太适合的发型放在他身上就是显得非但不奇怪还挺好看的。
而默不吭声的欣赏了一会儿他这张充斥着男性化性感的脸后陈京墨一时间也没去提醒他,只在郑常山转过身拿洗手台上的毛巾时忽然用自己的手去碰了碰郑常山的发梢。
“怎么了。”
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任由着自家陈先生摆弄自己的头发,郑常山说着干脆弯下点腰方便陈京墨的动作,而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郑常山如今已经长到耳朵下边的长头发后,皱着眉的陈京墨透过洗手间的镜子和他无言的对视了一眼,接着随手找了根皮筋就用单手把郑常山的头发给扎了起来。
“挺好看的,留着吧。”
对于自家陈先生的要求,郑常山向来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只不过他也发现了陈京墨对特定情况下的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抵抗力,以前的那个怪里怪气的白头发是这样现在的这个长发也是。
而这般想着,对自己魅力莫名有了几分得意的郑常山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脑袋后面那个陈京墨给自己扎短短的小揪,接着便懒洋洋地亲了亲陈京墨的嘴唇道,
“行啊,你觉得好看就留着。”
气氛因为郑常山这句话好像忽然变得有点不对劲起来,陈京墨原本还想着等郑小山走了之后,他们俩单独说说有关巨门逃脱的事的,但看眼下这个情况摆明了是什么都谈不了了。
而这般在心里若有所思的想着,到底觉得先该以天下苍生为重的陈京墨便先是把仿佛黏在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药郑常山先生撕开些,接着一本正经地皱着眉对他开口道,
“你今天回神界,他们是怎么说巨门逃脱这件事的?”
“陈先生,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和我聊这么让人恶心的人吗……”
靠在浴室的墙壁上一脸怨念地看着陈京墨,郑常山这个没骨头的家伙打从刚刚起就自觉地没穿上上衣,眼下这么被自家陈先生冷落自然是相当的不满意的很。
而一听到他这么说,陈京墨当下就挑了挑眉,接着站直身体点点头,显得相当严肃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他道,
“可以,那我们就不聊巨门,我们来聊聊禄存。”
郑常山:“……………………………………”
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郑常山一脸僵硬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陈京墨,已经预感到放在陈先生家洗手间的那块搓衣板在冲自己怎样热情的招手了。
而这么一想赶紧狗腿地搂住了陈京墨的腰,郑常山这不要脸的家伙调/情一般的凑近陈京墨的耳朵,接着就以一副神经兮兮的口气笑着开口道,
“什么禄存,认都不认识,我只知道那北斗的廉贞君,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当真是三界之中一顶一的美男子——”
被他这拙劣的马屁拍的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心里其实还挺受用的陈京墨只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见郑常山讨好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他不自觉地移开自己眼睛沉下声音缓缓开口道,
“贪狼,我现在恢复的不如从前一成,你要是真遇到什么事我恐怕帮不了你太多,简华剑已经毁了,那巨门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找上你,真要是有那一日,千万别又像上一次那样冒冒失失,听见了没有。”
陈京墨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今天打从知道他受伤开始心里就冒出点不太对劲的杀欲的郑常山听他这么说心头忽然也软了软,半响只垂下眼难得认真地冲陈京墨做下了保证,绝不会再和上次那样背着他一意孤行。
这么一说开,这两人也不用再聊什么巨门禄存之类的话题了,腻腻歪歪地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动手动脚的荒唐了一番,最后又不得不一起再洗了一次澡。
而等磨磨蹭蹭的回到病床上准备休息后,硬是要和他挤在一块睡的郑常山侧躺在陈京墨的身侧,望着正皱着眉拿毛巾替自己擦拭着头发的陈京墨忽然就怪里怪气地笑了笑。
“怎么了。”
见他自顾自地笑的起劲,终于也懒得和他那头湿漉漉的头发做纠缠的陈京墨跟着他便一起躺了下来,而等这两个身形相仿的成年男人以这样面对面的姿势躺好后,郑常山只专注且认真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陈京墨,接着显得相当轻松惬意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真高兴又能听到你的声音了,陈先生。”
听他这么一说,陈京墨也不自觉地愣了愣,半响在用自己的带着点薄茧子的,充斥着体温的手指摸了摸郑常山那只残缺的眼睛后,表情透着点暖意的陈京墨也相当温柔地对他轻轻开口道,
“如果你的这只眼睛哪一天能重新看见我,我会更高兴的。”
这一瞬间,郑常山的心头好像忽然就有点酸涩,他本不是那种会有太多优柔寡断的情绪的人,在更多的情况下他其实是个相当铁石心肠,常被人当做冷血怪物的家伙,可是面对曾经的廉贞,如今的陈京墨,他就是会不自觉的暴露心头的柔软。
因为这一块地方是只为他留的,所以每一次陈先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触摸他的死穴的时候,都会显得格外有用。
而这般在心里想着,稍稍露出点笑容的郑常山只无赖地将自己的腿挂在陈京墨的腿上,接着也不顾陈京墨的反抗凑到他耳朵边上一脸诡异地开了口。
郑常山:“那我们来继续下午的事情好吧?我叫你一遍陈先生你叫我一遍常山!不许再叫我郑先生了啊!这什么莫名其妙的称呼!你可一定要多叫几遍我的名字!我好久没听到你叫我名字了啊陈先生陈先生陈先生陈先生陈先生……”
陈京墨:“==你无不无聊。”
对于郑常山的这个奇怪的要求,自诩是个正常人的陈京墨实在是有些不想满足他。
下午的时候他们俩诡异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包括医生护士和隔壁病房的一些病人家属们的集体围观,郑小山更是严肃地表达了并不想和他们继续呆在一块,害怕自己可能会被闪瞎直至失明的强烈诉求。
而压根不知道难为情怎么写的郑常山就是乐此不疲的要和陈京墨这么玩,而从来都拿他没办法的陈京墨在勉强地拒绝了两秒后,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妥协。
郑常山:“陈先生(__)”
陈京墨:“……常山。”
郑常山:“陈先生( ̄v ̄)y”
陈京墨:“常山。”
郑常山:“陈先生陈先生陈先生(o)/”
陈京墨:“…………………………”
对于他这种神经病一样的行为已经彻底失去了配合的欲/望了,就算是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可是还是难为情的要命的陈京墨抬手就给了朝着他脸上给了他一枕头又打算转过身不理他直接睡了。
而不依不饶的郑常山见状直接就挂在陈京墨的身上开始作妖了,半响还是终于受不了的陈京墨猛地把他摁在自己的身底下,接着皱着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陈京墨:“陈太太,请问我可以睡觉了吗?”
郑常山:“………………………………可,可以了。”
陈京墨:“恩,乖,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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