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长走廊内,面无表情的窦雪正沿着幽深的寺院通道往里面走,僧苦练连夜让手下能用得上的行主们都调往法华山,此举看来是要将明夜那摘星宴办在这寺院之中了。
匆忙敢来的重工师应僧苦练的要求亲自搭建的七角木莲台就在寺院的正殿内,红纱掩盖住上面密密麻麻的梵文,正当中的浑天仪摆在一块页数金属制成的摘星台上,只要明夜天宫北斗齐聚在此,到时候便可从浑天仪的星辰变化轨迹彻底彻底射杀贪狼星。
关于具体是谁来执行射杀贪狼星的仪式,窦雪也装作不经意地去找浇烛郎说了会儿话,而一直跟在僧苦练旁边的浇烛郎在小心地擦了擦自己衣袖上沾上的蜡烛油,先是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他残缺的耳朵,这才一脸担忧的开口道,
“西洋镜,你的耳朵没事吧?”
“呵,没事,等僧苦练玩腻了他,巨门那个贱人……早晚要落在我手里。”
将厌恶和仇恨都写在了脸上,窦雪这么恶狠狠的一开口熟悉西洋镜性格的浇烛郎也没有起疑,毕竟他们或多或少的也都知道巨门是个怎样心思歹毒的人,西洋镜这样偏激的态度多少也能够理解。
“我看你最近还是离巨门远些吧,僧苦练对他是有些不一样的……唉,我们这些才是最苦命的,不过是讨碗吃,谁又真想和贪狼星还有整个神界作对呢……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听僧苦练说他把传说是后羿后人的弓箭行主飞卫也给找来了,明天就要让飞卫亲自来协助司天鉴射杀贪狼星,唉,真没想到这人居然也会来投诚僧苦练了……”
一听到飞卫这个名字,窦雪掩藏在鹿皮面具下的真实面容也不由得一愣,一边的浇烛郎只顾着说闲话也没注意身旁他的表情,半响兀自出神的窦雪却是不自觉地暗暗皱起了眉头。
要说之前他还算心里有底,眼下却真的有些不安了,因为他和这飞卫不仅认识,并且还勉强算是彼此都很熟悉的老相识。
只是眼下各为其主,飞卫他要是真的投靠在僧苦练的手下,他也只能狠下心和这家伙划清界限了,而这般想着,心中已有一番主意的窦雪只将神情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又和浇烛郎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去见了说是要见他的僧苦练。
傍晚的时候明夜摘星宴的帖子已陆续送了出去,北斗七星,南斗紫薇宫一位星君可都没有少。
这听名字就充斥着挑衅意味的邀请真正愿意来的人肯定是一个都没有的,而站立在金身殿外的僧苦练见西洋镜被巨门割去耳朵后就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只摇摇头又显得神色阴沉地勾勾嘴角道,
“你以为我当初是怎么从白骨囚牢中救出巨门的?神界早就有我埋下的钉子,那摘星帖不过是要让他们知道巨门北斗星官的位置来得是多么名正言顺,至于他们的意思我并不关心,等着看吧,他们不愿意来也得来。”
一听僧苦练这么说,窦雪这心里也是一紧,伪装成西洋镜来到僧苦练身边时贪狼星曾叮嘱他莫要轻举妄动,一切行事都要留到最后关头,其余静待僧苦练的指示。
可是这神界之中竟混入了僧苦练的人的事情不得不让窦雪感到背后一寒,想到会造成的后果他更是有些紧张。
而僧苦练这般和他说完,也难得态度平和地安抚了他一句又让他好好养伤,闻言的窦雪自然还是那副言听计从的样子,但当僧苦练转身走进那金身殿,又差遣他去司天鉴那儿盯着后,站在夜色中的窦雪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白天他就听说是廉贞君在这儿放了把火这才逼得僧苦练如此神经紧张,窦雪不清楚如僧苦练这样的妖僧为什么还会如此重视一尊佛像,只怕这其中还有其他原因,可僧苦练现在人就呆在金身殿内,他也不能贸然行事。
而就在他若有所思地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又用手指撩开面前的珠帘时,他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面对着一方湖水正在驱使着一个巨大的,浮空在半空中星盘的男人的背影。
“西洋镜,你又来干什么?”
带着圆片眼镜的司天鉴头也不回地开了口,紧闭着眼睛的样子看来是对西洋镜的到来很不欢迎,窦雪今天一天在僧苦练巨门等人面前都未留下破绽,此刻自然是维持这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先是抬脚走了进去,接着调整了下自己耳朵上层层裹住的纱布才负手显得阴冷地笑了笑道,
“苦练大师有命,让我来看看那贪狼星是如何受苦的。”
“他快死了,你们开心了吗。”
语气相当不耐地动了动嘴唇,心中充斥着无奈和愤怒的司天鉴睁开被星盘映衬地泛着金光的眸子,半响将连日来已经瘦的凹陷下去的面容仰起正对着那缓慢移动旋转的巨大星盘注视了一会儿,才语调微弱地长叹了口气道,
“第三十二日,巨门星隐约有崛起之势,苦练大师替他长年累月积攒的功德看来是有些用处的,贪狼星危在旦夕,尚未归位的廉贞那微弱的光亮倒是有些异常,禄存武曲本就势微不足为惧,北斗宫一直择星位最高者为首席星官,若这次不出意外,巨门星便可重登北斗星官的位置……”
一听司天鉴这么说便眼睛闪了闪,窦雪见此情形也想再从司天鉴的嘴里套些话出来,可就在他刚要迈前一步时,他的耳朵听到外头传来了略显凌乱的脚步声,而等他和司天鉴一起转头,浇烛郎只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接着神色匆忙地道,
“神箭将军已经来了,苦练大师说让司天鉴过去一下。”
闻言的司天鉴略显疲惫地点点头就起身站了起来,窦雪略觉惋惜地握紧了手掌却也不能继续留在这星盘旁边继续查看。
而为了避免飞卫有可能认出自己,他只用耳朵的伤口疼痛难忍的借口便回了自己的住处,等将今夜所知道的讯息全数记录了下来又折成了一只小巧的纸鹤后,他趁着夜色就想立刻将这些消息递出去再交给接应着自己的耍禾谷和驭兽官。
深夜的寺院中已经没有走动的人了,窦雪出来时也已经尽量隐藏了自己的形迹,只是当他面容沉寂的刚想将袖中的纸鹤刚送出去时,一只闪着银光的箭便从他的背后射了出来,接着一下子将那只不起眼的纸鹤死死地钉在了一边的红木柱子上。
“这么晚了,你是谁,这只纸鹤又是干什么的?”
男人熟悉又浪荡的声音让窦雪一下子抿住了唇角,他想去夺下那只可能会让他丧命的纸鹤,却又怕太过慌张的举止会暴露自己,而显得极为镇定地转过身来后,顶着西洋镜面孔的窦雪只埋下头显得猥琐且畏惧地小声开口道,
“小人……西洋镜……那只是个小玩意,弄着玩玩的……”
“西洋镜?原来是苦练大师的亲信啊,只是这纸鹤真是用来玩玩的吗?”
背着把凤凰纹弓箭的俊美男人闻言挑了挑眉,上挑的丹凤眼上瞄着金红色的奇怪的图腾,单薄的唇角还有些兴致盎然的邪气笑容。
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面前这让他多看几眼都觉得伤眼的独耳男人,总觉得这人哪里有些眼熟的神箭手飞卫先是缓缓走近柱子将那只插着纸鹤的箭取下,接着用自己套着红色皮质指套的手指托起窦雪发抖的面颊细细打量了一眼道,
“喂,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您……您一定在说笑……小人怎么会见过神箭将军呢……”
心里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一下,知道这智障的色胚只要见到稍有姿色的男人就走不动道的窦雪干脆就选择了装疯卖傻,务必要做到要多丑有多丑恶心死飞卫这家伙。
而被他这难看的要死的表情果断恶心到的重度颜控飞卫也略显嫌恶地退后了一步,可当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到窦雪那双虽然面容全改却在月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的黑色眸子后,飞卫却先是咦了一声又显得很是感兴趣地凑到他面前来了一句。
飞卫:“我其实就是来凑个热闹的,僧苦练在闹什么我也懒得管,他出钱我就办事,所以你那只纸鹤具体用来干嘛我不感兴趣,不如这样吧,你要是想要回那只纸鹤,就好好伺候我一晚上,这漫漫长夜反正我无聊的很,你这么丑反正也不吃亏是吧?”
窦雪:“我……哪敢高攀您呢……”
飞卫:“哎呀你看这人,怎么这么没自信呢,我不说我不嫌弃你了吗,走不走,我就住在最那边的那间厢房,你不同意我就叫僧苦练巨门大家过来一起折纸鹤玩了啊。”
窦雪:“…………………………”
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窦雪也不能随便动手,毕竟这走廊之上随时真有可能引来僧苦练。
可就在他佯装害怕地跟着飞卫这个王八蛋回了他那厢房后,刚一进门他就被飞卫粗鲁地压倒在了一边的香桌上,而还未等窦雪反应过来,有只动作相当熟练下流的手就扯下了他的衬裤,接着便把他全身上下给剥了个精光。
“身上的皮肉倒是不错嘛……嘶,捡到便宜了,真是人间极品啊……来,别害羞,让我看看你。”
俯下身勾起嘴角□□地低声笑了起来,映衬着眉梢的艳红色凤凰纹的飞卫这样看起来便显得有种压制人的气势来。
而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仰躺着的窦雪只任由着这只死色狼压到自己的身上上下其手,等表现地相当动情,衣衫散乱的飞卫将滚烫的嘴唇落到他那只残缺的耳朵上的时候他才不自在的动了动。
“听说这是巨门弄的?”
“……………………”
“别不理我呀,帮你杀了他好不好,我才不怕僧苦练呢……”
“……………………”
“唉,其实我也不喜欢强迫人,但谁让你和我的心上人有那么点像呢,不过他可你好看多了,他可是绝色大美人,只是他不喜欢我,我真的好伤心啊……”
一边念念叨叨的着一边还不忘吃尽了窦雪的豆腐,窦雪本想再忍他一会儿可是实在是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生气了。
而干脆挣脱开他的手一掌将飞卫一下子从自己的身上打了下去,他眼看着飞卫这疯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半响才恢复原本那动人且婉转的声音沉下脸道,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隔着你八百里我都能闻出你的味道,你既然要和我装,那我就奉陪到底了……不过咱俩可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亲密过呢,这次真是要谢谢僧苦练,果然是普度众生的大师啊哈哈……”
一边大笑着一边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见窦雪真的有些生气了,眉毛一挑的飞卫只像条发情的狼一样缓缓爬到他的脚边蹭了蹭他,接着压低声音显得十足诱惑地缓缓开口道,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我哪里比不上你忘不了的那个人,你没试试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呢……”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故作冷漠地垂眸看了浑身赤/裸,显得邪气的飞卫一眼,窦雪既然和他撕破了脸也不怕他去和僧苦练揭穿自己,而当下就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神情复杂的飞卫贴着他的背脊骨略带着些不舍地开口道,
“窦雪,亲亲我吧,求你了。”
飞卫的乞求显得很是卑微和可怜,窦雪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半响却是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将飞卫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又轻轻地压在了床榻之上。
因为本身身形相仿,窦雪的身量也是成年人该有的精瘦结实,所以一时间表情有些兴奋的飞卫只能完全不能抵抗地躺在了窦雪的身下像只摇头摆尾的大狼狗。
而见他这家伙也有这样温顺又可怜的模样,窦雪的半颗心更是软了,只能用手指面无表情地挑起他的下巴又勉为其难地亲了亲他紧张到发抖的嘴唇。
飞卫:“呜呜呜呜呜好想哭/(tot)/~~你在亲我好开心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窦雪:“闭嘴!!”
飞卫:“哦(⊙x⊙;)”
老老实实闭上嘴的飞卫不说话了,看见他这样窦雪也懒得和他置气,而也没搭理他就将墙上那只箭取下来,他直接披着件外衣就走到一边的窗台上将纸鹤送了出去。
“你如今是在为禄星司做事?”
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看着窦雪的背影,飞卫的心情颇好也没有再找他麻烦,而闻言的窦雪只将就差没被飞卫亲的掉下来的鹿皮面具又调整了一下,半响才低着头神情严肃地开口道,
“我只是不想和僧苦练之流混在一起。”
“啊……我也不想啊!唉!讨厌死这些犯罪分子了!要不是给的钱多谁来啊!哦不,给钱多也不能来,我就是看看他们有什么阴谋的恩恩!明天看我的吧,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唉,只不过你还要带着这鬼东西到什么时候啊……真是难看死了……”
一听窦雪这么说就特别做作地张嘴开始胡说八道了,神情无奈的窦雪垂眸看着他,他却还一点都不难为情的挑挑眉。
而见状也知道他应该不会站在僧苦练那边给自己找麻烦了,莫名心里有了些底的窦雪只将手落到面颊上姿态风雅地抚了一下,半响才背着月光以他那张真实的面容在飞卫瞬间变得着迷的眼神中淡淡地开口道,
“现在满意了没有……你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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