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自在堂屋收拾了住下,秀英气得不行,天天指桑骂槐,一会骂公鸡飞得太高,一会骂母鸡不下蛋。
陈西全当没听见,二十五岁的人,像毛头小子似的,整天围着乐思齐转。
如果眼光能杀人,秀英早把他杀死一百回了。
陈家叔侄争妻的风声很快传了出去,那些觊觎乐思齐的人表面上安静了下来,静看陈家笑话。茅屋里这两天来的人少了不少。
山子在秀英的教唆下也不下地了,陈西去哪他去哪,陈西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这样,乐思齐就多了两个跟班的。
山村贫穷,总得找点生计,女孩子得自立自强,要不然还不是任人鱼肉无法可施。
乐思齐想去镇上看看三天一次的集市到底能摆卖些什么,做点小生意养活自己。
陈西和山子自然一刻不离地跟着,两人见她娇怯怯的,生怕她无法走两个时辰的山路,商量着弄个什么东西抬她。
乐思齐笑道:“我哪有这么娇贵?不就是山路嘛,你们能走,我怎么就不能走了?”
她前世可是运动健将,在运动场上巾帼不让须眉的。
商量好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西和山子起床收拾了,在院子里等乐思齐。吃过饭出门,天光大亮,朝霞染红了天边,绚丽多姿。
乐思齐不由站住了脚看出了神,在城市,高楼林立,哪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美景。
两个男人不知她为什么看天空看得入迷,倒也不敢催她,静静候着。
身后却传来一声笑,道:“你们这是去哪呀?”
乐思齐回头,见一个长相清秀神态猥琐的男人,一双眼睛在她身上乱转,却不是阿娥的儿子地瓜是谁?
陈西已经很不高兴地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地瓜笑嘻嘻道:“我吃过早饭闲着没事,出来消消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反正没事,不如我们一起?”
哪里是消食,他最近没下地干活,躲在陈家后头偷突,打算从乐思齐身上下手呢。秀英太剽悍,私心又太明显。乐思齐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说不定几句甜言蜜语就勾搭走了,到时候秀英也无可奈何。
今儿早上,见三人站在路边不知在看什么,瞧样子好象要出门似的,他马上跳出来了。
山子不屑道:“我呸,你们家穷成那样,还消食,说谎不打腹稿。”
地瓜爹种庄稼不在行,家里比陈家穷,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要不然地瓜也不会二十几岁了也没媒人敢上门保媒。
敢不敢保媒,跟亲事成不成,那是两码事。
地瓜当着美人儿的面被人戳穿,脸上挂不住,怒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天天有稀饭吃,哪像你们,只能吃糠咽菜,就这生活水平,还敢留人家姑娘在你家暂住,你们好意思吗?”
在山子家生活这几天,吃的方面确实不怎么样。不过,乐思齐还是很感激的,要不是他们,自己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的,可怎么办?
听地瓜这么说,乐思齐不悦道:“说什么呢,要不是陈家大婶收留我,我早饿死了。”
山子一副你听的表情。
地瓜不甘心道:“姑娘心地善良,哪里知道人心不古。要是姑娘肯到我家住去,我一定好酒好菜招待。”
乐思齐笑道:“说得我像贪图吃喝不认人的主了。要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谁敢收留我?”
陈西见地瓜子一双眼睛在乐思齐身上脸上乱转,挡在她身前,道:“我们没空,这就走了。”
地瓜涎着脸道:“你们要去哪呀,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你们一起去。”
山子道:“你不用下地干活吗?”
阿娥分配给儿子的任务就是把乐思齐勾上手,哪里肯让他下地。
地瓜笑道:“现在不是农忙时节,没什么活可干。”
说着,掂起脚尖瞧向陈西身后的乐思齐。
乐思齐心中一阵厌恶感油然而生,对陈西和山子道:“我们走吧。”
三人走了一小段路,地瓜不紧不慢跟在后头。乐思齐朝两人使个眼色,两人一齐转身,质问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地瓜东张西望道:“我哪里跟着你们了,大路朝东,各走一边么。”
乐思齐道:“我们走这边。”
带两人往回走,地瓜依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这下子,山子火了,迎面就是一拳,地瓜鼻血长流。
陈西在乐思齐面前不甘落后,一巴掌紧跟其后。
挨了揍的地瓜脸上火辣辣的痛,鼻血顺着嘴角一滴滴滴到胸前。他呆了一息,大吼一声,朝山子扑过去。
三人立即打成一团。
乐思齐喊:“快别打了。”
都要在心上人面前挣回面子,谁去听她。
很快地瓜被陈西叔侄打倒在地,乐思齐担心闹出人命,生气道:“你们谁不住手,我永远不理谁。”
陈西和山子一惊,忙停手跳开。地瓜狼狈万分地爬起来,脸上青一片紫一片,身上的衣衫破了两处,肚子上一个大脚印触目惊心。
乐思齐忙问:“伤着没有?”
地瓜黑着脸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乐思齐便训陈西叔侄:“还真是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哈。乡里乡亲的,就这么下死手,你们可真够狠的。”
陈西忙道:“我没有。”
山子也道:“我们从小一起玩惯了的,没有真打。”
乐思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一路上,无论两人怎么逗她说话,她都不理不睬。
山路崎岖难行,乐思齐第一次走,免不了怀着顺便看风景当旅游的心思,一不小心好几次摔倒,在陈西叔侄抢着相扶之前爬起来。
到镇上,已是午后。阳光耀眼,柳树下几个车夫打着瞌睡,街上静悄悄的没一个行人。
陈西见乐思齐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密密的细汗,嘴唇有些干,忙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喝水,齐妹妹你说呢?”
走了四个小时山路,乐思齐确实又累又饿又渴,只想在空调房里喝可乐吹空调,他一说,马上答应道:“好。”
陈西在镇上生活了三四年,街道倒熟悉,带着两人向左拐,走了一息,在一家门前挂酒幡的小店停下。
小店在巷里,只有四个座头,不过还算干净。
小店生意不好,又是午后,胖胖的店老板已经熄火,见来了客人,重新烧起火来。
陈西扬起下巴看了侄儿一眼,很有些倨傲的意思,点了几个菜,又吩咐店老板道:“先上上好的茶来。”
店老板迟疑道:“小店只有普通茶叶,这上好的茶……”
他只是用自己家两间门面房开个小店糊口,哪有上好的茶叶,给客人喝的,是最便宜的粗枝,还是一把茶叶泡一整天。
真会摆谱。乐思齐忍着笑,道:“来三杯白开水吧,我们先解解渴。”
店老板松了口气,忙去灶上盛三碗刚烧沸的水来。
山子又不傻,怎么看不出叔叔作怪,喝了两口水润润嗓子,他像看到什么似的大声道:“叔,你平时就在这种小店吃饭呀?那日子可真是过得……”
陈西白了他一眼,斥责道:“你一辈子没走出山,懂什么。镇上生活有多艰难,你知道吗?能天天在这种店吃饭,日子就不错了。”
他哪里能天天在外面吃饭,最多买两个馍对付一餐。这不是乐思齐来了嘛,要不显摆显摆,怎么把她勾上手?
山子嘀咕:“钱真多。就是不拿回家去。”
陈西假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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