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方走出门口,陆秀平匆匆跑过来,“宁师弟,出大事了。”趁着说话,往屋中一看,惊道:“你这来也来贼人。”
宁舟淡笑道:“差那么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别玩笑了。”陆秀平道:“清风死了。”
“嗯?”宁舟眉头轻皱,之前那贼人提刀入门,手染鲜血,当时他便猜测是谁遭了暗害,没想到竟是清风。
“还有何人遭害?”宁舟问道。
陆秀平正欲回答,忽然远处闹腾起来,似乎很多人聚在那了,大声吵嚷。只是有院墙隔目,他们也看不清楚,不知具体发生何事。
“边走边说吧!”陆秀平带着宁舟往清风居室走去,边道:“这事儿奇怪极了,怎么有人会对我们下手?这帮人还真够无法无天的,我们可是仙师啊!”
宁舟摇头道:“你真当自己是仙师?不外乎多些术法手段罢了,失了戒心,凡人想要暗害我们,也并非很难,不说别的,单说那表演金钟罩和鹰爪功的二人,近身搏杀,你怕连术法也来不及施展吧?”
陆秀平一怔,“好像是这么回事,唉,总是瞧不起这些凡人,今天我算是长了记性。”
陆秀平有此念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自以为方外仙门,高高在上,足以傲视凡尘,实则这个念头,太过自负。
真气境只会术法,掐诀念咒,尤为繁复,一个紧张怕是术法都施展不出。凡人纵是一个人打不过,可还有十人百人,下毒暗算等等,明的不行来暗的,修士未必抵挡得住,除非修为再高一重,达到孙伯廷那个地步,方能纵横凡尘,几乎不惧暗算。
凡人虽没有什么修炼法门,可他们练得内功心法,也是从下九流的修道入门心法,演变过来的,无论怎么说,手里还是有点功夫,近身厮杀,非一般修士所擅长,很容易被其得手。
宁舟猜测,清风大概便是被这样的武林高手所害。
不多时,二人来到清风房外,一股血腥气从屋中散发出来,步入进去,来到卧室,入目便看到,那被褥上鲜红一片。
这时,孙伯廷,赵将军等人均已到场。
陆秀平上前道:“仙师,宁师弟来了。”
孙伯廷侧目一瞧,本来紧绷的脸缓了一缓,似乎松了一口气,道:“宁师侄,你那处也有贼人。”
“两个蟊贼而已,已被我打发了。”宁舟风轻云淡道。
孙伯廷呵呵一笑,“咱们真是好大的脸面,才来到这地界,就招来豪强登门拜访,说来有趣,这帮人神出鬼没,在这驿站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甲士也发现不了,厉害,厉害啊!”
室内人一阵沉默,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孙伯廷话里面的讽刺和怒意。
堂堂国师,竟被宵小惦记,直接闯重重守卫的驿站,直接杀上门来,简直岂有此理。
赵将军脸色一变,道:“国师勿怒,我已派人严查此事,一旦有消息,知晓是何人动手,赵某立即捉拿归案,任凭国师处置。”
宁舟出言道:“不必查了,我知晓是何人动手。”
众人来了精神,“到底是谁?”
“是马魁城的人。”
“什么?”赵将军陡然色变,痛声道:“此人我也识得,本以为他是武林一杰,豪雄霸主,没想到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做下这等恶事,我这就连夜杀上五道梁子,抄了他的老家。”
孙伯廷点头道:“既然知晓真凶是谁,赵将军且去吧!”
赵将军抱拳一礼,“今夜是我赵某防御布置不周,让诸位受了惊吓,清风道长遭了祸数,我这就拿那贼人头颅来,以敬清风道长的在天之灵。”言讫,大跨步走了出去,盔甲响动声逐渐远去。
此人一走,明月悲愤道:“仙师,你为何不让我杀了那姓赵的,这事儿明摆的,他也有干系。”
清风是他胞兄,出了这事,说出来的话,虽是愤怒之言,但并非好道理。
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丰国驿站,并且还有重兵把守,一个混江湖的,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如此行事,背后若无人撑腰,谁信?
况且在这一亩三分地,只有赵将军可以给予最大便利,怀疑他也是人之常情。
孙伯廷摇头道:“没有真凭实据,无故杀人,你……”
明月大声道:“要什么真凭实据,我们是修士。
孙伯廷一叹,“但我们以入朝为官,有些事,就不能那么肆无忌惮。”
明月闻言一滞,心中愤愤不平,可是孙伯廷开了口,他也不敢多说。
宁舟奇道:“你们都没抓住活口么?”
陆秀平和明月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宁舟心觉奇怪,一问之下才知晓。
他们中了迷香,差一点就遭了暗害,虽然打退了敌人,但他们当时也无力追凶,还是后来孙伯廷解了他们中的迷烟。
为什么会中迷烟,宁舟也大致猜测得出来,他们无有进境的机会,已经放弃修行,自然不会运功炼气,而是抱枕而眠,处于睡眠中,不中暗算也难。
至于孙伯廷,却是没有人去动他,想来是怕他手段高明。
那被子满是血迹,但却不像是盖着一个人,宁舟走上去掀开一角,不禁诧异,里面半个鬼影也无,莫非清风的尸体飞了不成?
“这是怎么回事?”
明月等人面面相觑,哪里知晓是为什么。
宁舟言道:“杀了人,还把尸体带走,这样岂非不奇怪?”
明月没好气道:“奇怪又怎样,反正谁杀我兄长,我便灭了谁。”
宁舟不语,他总觉得这件事里面,没有那么简单。
可到底为什么带走尸体,这点让他想不明白。
外面又起喧嚣,人声鼎沸,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
宁舟唤来一名甲士,问道:“外面发生何事?”
那甲士恭敬道:“回道长的话,这帮贼人,不光对你们下手,还对夜宿在此的住客动了手,现在是外面那些死了人的家人,聚在一起闹腾。”
驿站除了提供官家住宿,休息,换马,还有让过往行商,南来北往的人,中途暂息。
宁舟等人代表官家,与那些普通人,有一墙之隔。
宁舟哦了声,“怎么,这马魁城拼老命的打劫,他很缺钱吗?”
甲士道:“怎么会,这姓马的,是江湖一霸,手下好几百号人,在五梁道子总管方圆几百里绿林道,这种人坐在家里都吃不完,怎么会缺钱。”
“原来如此。”宁舟点点头,“此人跟赵将军关系不错吧?”
“这……”那甲士脸色一变,有些不敢说话了。
宁舟拍拍他肩膀,笑道:“但说无妨,你怕赵将军,难道不怕我?”
那甲士苦着一张脸,道:“道长,你为难小人了。”
宁舟转个身,“师叔,拿两个金元宝给我耍耍。”
孙伯廷自无不可。
宁舟把钱拿过来,使了个术法“剑指”,将元宝切成两半,交到甲士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甲士打了个激灵,又惊又喜将元宝揣入兜里,小声道:“我家将军跟姓马的,不过是泛泛之交,没什么交情,顶多是认识而已,有几分了解罢了!”
宁舟也不管他话中真假,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有几分了解?这几分具体是几分呢?”
甲士浑身一震,“道长,我真的没骗你啊!”
宁舟呵呵一笑,“骗没骗,你自家清楚,何必说给我听。”言讫,又道:“带我去墙那边转转。”
“是是!”
明月现在只剩下愤怒,已经六神无主了,孙伯廷一副淡泊的样子,好似不关心这事,也没理会宁舟的动作。
只要陆秀平跟上来,问道:“宁师弟,有啥发现没?”
“啥发现?”宁舟两手一摊,“碰碰运气罢了,万一有所斩获呢!”
墙的另一边。
一处空旷的场地,一面靠墙,南北是四马并行的大道,墙的对面,两旁全是住宅。
此时在这场地中,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里面则是受害者的家人,正在嚎啕大哭。
“杀千刀的,我们没招谁惹谁,怎么就平白无故,遭此大厄。”
“就是,还在兵马重重的驿站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当兵的,要给我我们一个说法。”
……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说什么的都有。
“诸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一座石台上,曾经表演金钟罩的胖子,大声道:“但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我戚邵光在此发誓,必将恶人绳之于法。”
陆秀平撇撇嘴,“说得真好听。”
宁舟望了望高墙,忽然道:“你们这驿站,有几个大门?”
“两个。”甲士如实回答,“现在已经把守住了,除非有赵将军手令,否则任何人也不得轻易进出。”
便在这时,一辆小车被人缓缓推了过来,车上放着一只大桶,足有两人合抱,高有五尺,用铁箍绑的紧紧地。
木桶似乎很重,压得车轱辘嘎吱嘎吱响,但推车人却显得很轻松,看上去并没有消耗多大力气,随着车辆驶过来,一股臭味也弥漫开来。
宁舟眼神一凝,“给我拦住他。”
甲士自然不敢抗命,上前去拦住那车。
推着人戴着遮掩口鼻的布条,放下车把,搓了搓手,略带拘谨道:“道爷,有什么事啊!”
宁舟一指那木桶,“里面是什么东西。”
“夜来香!”
“为何星夜去倒?”
“茅坑都满了,再不倒,明天茅房都用不成了。”
宁舟,“来人,给我查查这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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