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山,望仙台!
此台为方形覆斗,基座为石,层层垒砌,共计十二丈,周围开有三重沟渠、上铺艳丽奇花,水势循环,往复轮转。
戚春霖立在此台边缘,居高临下打量澹台经名二人,微微点头,“二位若是买卖丹药,可去那处。”他伸手一指,却是不远处一座偏殿。
金忠台二人顺势一看,只见那偏殿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分外热闹,从中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来。
“我有一壶月魄,特来换取十粒丹引,外加一撮冲元微露和补气散。”
“贫道有一合潭底红,三斗水琥,外加黄芽、炎霜,朱砂,玉芝若干,不知能换得多少丹引?”
如此种种,不可胜数,那偏殿中,每个人张口就是各种各样的修炼宝材,或是炼丹炼器之物。
澹台经名一看,不禁暗暗艳羡,这买卖之道,可谓是日进斗金,宁舟等人无需费力搜寻,只在伏牛山买卖,便可得到许多,想到这他不禁更为嫉妒。
可是这生财之道为宁舟所把持,他再是嫉妒也枉然,把目光收回,仰首道:“戚道长,我等此来有要事需见宁道长。”
戚春霖哼道:“那可不巧,宁师兄这几日闭关不出,你若想见他,却是难了。”
澹台经名见对方口气不佳,不免觉得奇怪。
其实宁舟这几日闭关不出,戚春霖左思右想愈觉烦闷,最大的可能,便是宁舟此刻极有可能,在寻破境之道。
念及于此,他自然没什么好心情了,想他出身戚族,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可没想到有一天,竟会给一个外修打下手,更可气的是,对方此刻或许正先他一步,步入另一重境。
戚春霖拂袖欲走,“你们若是不急,不妨在伏牛山住下,待宁师兄出关再言。”
澹台经名一怔,来时他可未想到宁舟在闭关,宁舟具体何时出关,也是个没准的事情,不过事情紧急,要他就在伏牛山等待,那是不可能的,他连忙扬声道:“戚道友慢走,我此来一是商议宝材换取之事,二来是不息窟的事宜。”
戚春霖听罢,嘿了声,宁舟闭关前有言,要他主持宝材事物,他倒是不能偷闲了,当即吩咐道童传话去叫钱、刘二人,想了一想,他又唤来道童吩咐道:“也把卫师兄一同请来。”
那道童苦着一张脸道:“卫仙长天天在后山习剑,小道我去瞧过一回,卫仙长呵斥勒令,要我不可再去,否则就要拆我皮骨。”
戚春霖眉头一拧,这道童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真是丢脸,改日定要寻个由头严惩,他斥道:“啰嗦个甚,凭你这般怯弱心性,配着这一身道袍?”
那道童听得怒斥,赶忙认错,一咬牙,溜烟跑去后山了。
戚春霖皱眉暗斥,复又唤来一个道童,去请钱、刘二人。
伏牛山山道修葺的也算整齐,但那道童上山不久,还不曾习得术法,无有修为在身,单凭着两条腿跑到后山,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累的他气喘吁吁。
眼看入了后山地界,他喘了口粗气,侧靠在山石上,享受片刻清凉,忽而耳中听得一阵石蹦土裂之声,他心觉奇怪,起身举步往发声处走去,还没走几步,绕过一道石梁,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得一位英朗修士半浮于空,脑后有十二重光轮,好似十二条灰飘带,被风托起,如若棉絮,软绵绵的。
光轮看似奇软无比,但飘荡而出,将山石大地,尽数打成齑粉。
道童一时看的呆的,他上山也就几天,没学过什么真本事,但神仙异事是听过的,在他幻想中神仙都是会飞的,但他上山以来,从未见过有人飞过,此刻见到有人在飞,不禁大为震惊,他抹了抹眼睛,仔细看了看,只觉那光环转动,形如仙人,不由振奋莫名,“真的有神仙,我一定要成神仙。”
望仙台上,钱通与刘同宇到来,五人坐在望仙台上,戚春霖首先道:“我添为此间道令,宁师兄不在,由我主事,澹台道友,且说来吧。”
澹台经名朝金忠台一点头,后者取出一张明细单子,然后递出。
钱通拿过一观,上面分门别类罗列了共计十余种宝材,多则十石,少则三斗,很是阔气,他点头道:“澹台道友,看在咱们情分上面,我给你惠利半分,你看如何?”
澹台经名暗生不悦,才让半分利,不过这种事,心底再是如何不满,总不能讲出来,毕竟人家是让利了,说出来平白伤了和气,“不少了,钱道友仁义。”
钱通一本正经道:“我方与澹台灵府,有着深厚友谊,为友人着想,乃是应为之事。”
澹台经名暗感好笑,这等话语等同废话,不过说话又不要钱,他做出感动模样,“钱道友所言甚是,我等以后要深入接触、加强情谊,就像老友一样常联系,像亲戚一样常来往。”
钱通呵呵一笑,“在此基础上,我们还要互相参修,相互理解啊!”
互相理解?澹台经名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息窟事宜有变?
“是极是极。”澹台经名压住不安,轻笑道:“近日辅君筹备完毕,众志成城,已然率部压入灵府以西三百里,不日就要征剿宗无涯,不过值此之际,辅君却是担忧,毕竟卧榻之敌不除,恐会易生变数。”
刘同宇道:“但请放心,不息窟处魔道众,我等不会坐视。”
澹台经名点点头却不说话,一眨不眨看着戚春霖,这是要一个准信的意思。
戚春霖暗暗冷笑,这几日尚清虚召集势力,他也知晓,以尚清虚手中人手,足以荡平不息窟,偏偏要找上伏牛山,首先是有这个约定,再来尚清虚想对阵宗无涯时,实力无有折损,而且不息窟众修,随时可撤了洞府,移了他处,他尚清虚总不能一直追随打杀,耗时在此。
他看得明白,尚清虚压入三百里,并未进入宗无涯势力范围,不会引起反弹,而今按兵不动,遣澹台经名来此,名为督促伏牛山速速对上不息窟,实则暗含威胁。
他可以确定,伏牛山如若拒绝或是拖延,那么尚清虚立马就会回返,首要之事便则是推平伏牛山,灭杀自己一干人等。
尽管戚春霖不愿出力,但无论如何,圣宗弟子的威仪绝对是要维护的,不论任何时刻,既然有约,他自然不会拒绝。
而且他们一干人如今居地伏牛山,则是在瀚海中部,又不熟悉瀚海之事,只要人家一翻脸,那是连逃都没地逃,综合所有,戚春霖开口道:“其实我等这几日,也在商讨如何对付不息窟,嗯,翌日我就派遣人手,征灭魔修众。”
得了准确答复,澹台经名松了一口气,“如此我也好回复辅君了,不过戚道长你等来此不久,想来并不熟知不息窟事物。”他指了指金忠台,“忠叔为人持重,可以在这点上帮得上忙。”
戚春霖闻言心里怒然,对方竟然不相信他,还要留下人手监督,正欲说话时,忽有一道冰冷声音传来,“人可以留下,你可以滚了。”
在场诸人,无不闻声诧然,循声看去,只见一位英朗修士踏空而来,每踏一步,脚下自然生出光带托举,更为神奇的是,来者颅后挂有十二重光轮,光华灿灿,形如神仙人物。
戚春霖手下石桌陡然裂出一丝缝隙,发出咔咔之声,他充耳不闻,死死盯着卫东城。
来者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看向澹台经名,“为何不滚?在考量怎么滚吗?”
澹台经名大怒,拍案而起,戟指怒目,“卫道长,你这是何意?我本是一片好心,道长何以恶言侮辱。”
卫东城漠然道:“彼辈无道小术,也敢妄言相帮有道?”
卫东城语出惊人,直接说对方修的非是真道,而是末端小术,而无量弟子则是有成之道。
就好比猛虎无需鬣狗的帮忙,否则就是对猛虎的侮辱。
“你……”澹台经名指着卫东城,正欲开口喝骂,突然感到一道锐利目光刺来,如似灌入肺里,顿时浑身如被冷风吹过,在卫东城的强势下,他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哼了声,灰溜溜下了望仙台,然后才道:“戚道长,辅君等着你们的消息。”
金忠台本欲随之离开,但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头,“你留下。”
金忠台嘿然自嘲,“小老儿修的是小术,比不得恩公大道,留下作甚。”
“莫道恩公,上回我出手是为灭魔,不是救人。”卫东城淡淡道:“留下你,是让你拿眼珠子瞧瞧,见证一下事实,回去禀报你的主子。”
金忠台鼻子都气歪了,哼哼两声,竟是不知如何反驳。
而后卫东城目视戚春霖,“你不如我。”
戚春霖手背于后,收拾好心情,脸上毫无波动,“一时而已。”
“快你一步,就能快你百步。”卫东城言罢,转身便要离去。
戚春霖喝道:“唤你来此,不是让你逞威风炫耀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此战我不会缺席。”卫东城留下一句话,逐渐去得远了。
“此子愈来愈傲了,简直目中无人。”戚春霖暗暗愠怒,“比那宁舟更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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