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这几天胃口很好,晚上崔嵬做了酸菜炒肉,还有酸菜鱼,风挽月一口气吃了三大碗白米饭。
小丫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母亲,忍不住说道:“妈妈你吃这么多,不怕变成老母猪啊?”
风挽月用筷子瞧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瞪着她说:“说什么呢?你妈我是老母猪,你是小母猪啊?”
小丫头吐吐舌头。
崔嵬给小丫头夹了点菜,笑着说:“嘟嘟也多吃一点,争取早日跟你妈妈一样,长成小母猪。”
小丫头撅嘴说:“我才不要长成小母猪。”
饭后,保姆把碗筷收拾了,崔嵬回到书房继续办公。
风挽月敲门进了他的书房。
“怎么了?”崔嵬回过头看她。
“想跟你说个事情。”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什么事?”
“我姨父的忌日快到了,我想带嘟嘟回长美渔村去给我姨父和我姐扫扫墓。”
崔嵬目光闪了闪,露出一抹笑容,“什么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风挽月一口拒绝,“我知道你很忙,我自己带着嘟嘟去就可以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保镖跟着我们。”
崔嵬抿紧嘴唇,没有吭气。他确实很忙,没有什么时间陪她去扫墓,可是让她们母女离开他身边,他很不放心,就算保镖跟着,他也不放心。
风挽月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说道:“保镖跟着我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崔嵬又恢复了笑容,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不是不放心,你要是想去扫墓,就让保镖跟你一起去。嘟嘟得上课,学校管理也很严格,她就别去了吧!”
风挽月瞬间从他身上弹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这是在挟持嘟嘟,你怕我带着嘟嘟就直接回大理,所以把嘟嘟留下,逼着我扫完墓必须回江州,是不是?”
崔嵬依然保持笑容,“当然不是,我是不想让嘟嘟缺课,私立学校对每个学生的要求都很高,缺几天课对她的影响会比较大。”
“你别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嘟嘟才三年级,就算一个学期不上课,又能怎么样?你控制我还不够,你现在连我带嘟嘟回渔村扫墓都要干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妞……”他伸手想拉她。
风挽月狠狠地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崔嵬又露出了那种深沉而忧郁的神情,“你答应过我,给我半年时间的。”
“我是答应过你,可你这样控制我,也太过分了一点!我只是带嘟嘟回渔村扫墓,我答应你扫完墓就回江州还不行吗?你为什么不让嘟嘟跟我一起去。”
“嘟嘟要上课。”他仍然只说这个理由。
风挽月不想继续跟他纠缠争辩,直接掉头离开书房。
晚上睡觉的时候,崔嵬靠向她,想把她抱进怀里。
风挽月推开他,冷漠地说:“你不要抱我。”
崔嵬突然发了狠,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死死扣住她,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敢让你离开?”
她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说:“你简直有病!”
“就算我有病,那也是你逼的。”他双臂像铁圈一样紧紧箍着她,不管她什么掐,怎么咬,他就是不松开,“每次只要一闹不愉快,你给我的答案永远都是回大理。如果我不用这些手段留住你,你是不是早就带着嘟嘟走了?”
风挽月挣扎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能挣开,自己反而累得气喘吁吁,疲惫地说:“好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我自己回渔村扫墓,不带嘟嘟可以吗?”
崔嵬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双臂依然紧抱着她。他将脸埋进她的颈间,低哑地说:“二妞,别再说那些要离开我的话,可以吗?”
风挽月没有回应他,只是别开头,闭上了眼睛。
崔嵬撑起身体,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始终没能等到她睁开眼,给他一个答复。他只能躺回床上,再一次将她抱进怀里。
她的人虽然还在他怀里,心却离他越来越远。
**
冬季来临,天气变得十分寒冷。
风挽月离开江州前往埠远市的当日,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水汽,冻得人浑身直哆嗦。
崔嵬抱着小丫头跟风挽月道别,小丫头依依不舍地说:“妈妈,你要早点回来呀!”
风挽月轻抚女儿的脸蛋,安慰道:“放心吧,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
小丫头朝母亲伸长胳膊,“妈妈抱我一下。”
风挽月从崔嵬怀里抱过女儿,亲了一下女儿的脸蛋,“嘟嘟乖乖的,跟爸爸在家,要听话,知道吗?”
“我会听话的。”
崔嵬又把嘟嘟抱了回来,沉声说道:“早点回来,我和女儿在家等你。”
风挽月“嗯”了一声,转身钻进了迈巴赫里。
崔嵬又交代两个保镖:“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是。”一男一女两个保镖答应一声,也跟着上了车,男保镖开车,女保镖坐副驾驶座。
崔嵬之所以为风挽月找了一个女保镖,就是为了贴身保护她,就连晚上睡觉,也能跟她住在同一个套间里。
迈巴赫缓缓离开。
崔嵬一直抱着小丫头站在原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小轿车融入车流之中。
小丫头说:“爸爸,外面好冷,我们还是回屋吧!”
“好。”崔嵬抱着她回到公寓楼。
刚进屋,他的手机就响了。
“爸爸,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是你小姑姑。”崔嵬拿着手机,拍拍小丫头的脑袋,“你回屋去看《丁丁历险记》吧!爸爸要接电话了。”
“哦,那我回房啦!”小丫头噔噔噔就上楼去了。
崔嵬滑动手机屏幕,接听江依娜的电话,“什么事?”
“小崔哥哥,伯父在这家医院住了这么久,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所以我想给伯父换一家医院,已经联系好主治医生了。这个医生挺有名的,还特别擅长治疗中风后昏迷,我费了挺大功夫才找到他的,你看可以吗?”
“换一家医院?哪家?医生叫什么?”
“我已经把医院和主治医生的资料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给我个答复,我就安排伯父转院治疗。”
“好,我知道了。”崔嵬挂了电话,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查阅江依娜给他发来的邮件。看完后,他又给苏婕打了一通电话,让苏婕确认一下这个医生是否真的擅长治疗中风。
这种消息并不难查,苏婕很快给了答复。
崔嵬随即给江依娜打电话,回复她:“可以,你给他安排转院吧!”
“可是……我怕大妈不同意。”
“不要紧,你就说是我安排的,她没有理由反对。”
“太好了,谢谢小崔哥哥。”江依娜兴高采烈地说完,拿下手机结束通话,眼里的神情随即变得冰冷起来,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江依娜立刻前往医院,吩咐下属给江平涛办理转院事宜。
施琳依旧守在江平涛的病房里,听到要转院的消息,不出所料地言辞反对,“我不答应转院,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没有必要转院。”
江依娜站在旁边,很礼貌地笑道:“大妈,这是小崔哥哥的意思,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办事。您要是不同意,那您打电话跟小崔哥哥说吧!”
施琳瞪着江依娜,满腔怒气无从发泄。她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江依娜安排的,可是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江依娜嘴角带着甜美的笑意,“大妈,您瞪着我干什么?您要是不给小崔哥哥打电话,那我可就给伯父安排转院了啊!”她移开视线,掏出手机打电话,淡漠地吩咐道:“你们进来,把我伯父推走。”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进入病房里,推着江平涛的病床就要走。
施琳冲上去阻拦,“你干什么?走开!”
江依娜环着手,冷声道:“我大妈情绪不好,你们把她架开。”
两个男人上前抓住施琳的手臂,把她拉到一旁,不管施琳怎么挣扎叫喊,他们也不松手。
施琳眼睁睁看着江平涛的病床被人推出去,只能转向江依娜,怒喊道:“江依娜,我是你的长辈,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江依娜脸上又浮现了那种天真甜美的笑容,十分无辜地说:“大妈,您可不能冤枉我,转院是小崔哥哥安排的,这些都是他的意思,我只不过奉命行事。您要是觉得不满,就给他打电话骂他呗!”
她嘻嘻一笑,抬脚离开了病房。
**
江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程为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里全新的合济岛项目书,忽然大笑起来:“儒艮自然保护区,哈哈哈……崔嵬真行,竟然可以想到这样的办法把合济岛这个项目扭亏为盈,还能拿到政府补贴,不愧是我的儿子,哈哈哈哈……”
李沐站在旁边,脸色有几分阴郁。
程为民突然抬头叫他:“李沐。”
“是。”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和崔嵬之间最根本的差距!如果你是总裁,你就做不到这些。”
李沐“嗯”了一声,垂着头没再说话。
程为民敲敲桌面,“莫一江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其他事,李沐这才抬起头回答:“他一直住在埠远市郊区的那栋别墅里。”
“有人守着他吗?”
“有,不过前两天他似乎尝试了一次逃走,被我们的人抓回去,又继续关了起来。”
“逃走?”程为民眯起眼,“他现在是b级通缉犯,能活命就不错了,竟然还想要逃走?”
“舅舅,如果他被警方抓住,把夏建勇的事情供出来,我们就会很麻烦。”
“我知道。”程为民斜了李沐一眼,“既然他这么不安分,就把他做了。”
李沐惊声道:“又要杀人灭口吗?”
“你不敢?”程为民目光锐利地射向李沐,“又不是没害过人,夏如诗和夏建勇,哪一个不是这么死的?现在害怕又有什么用?”
“可是……我怕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到时候难以收拾。”
“难以收拾?怎么个难以收拾?”程为民冷笑,“你不用废话了,现在就去埠远市,想办法把他办了,一定要做得不留痕迹。”
李沐杵在办公室里,双手握成拳头,一动不动。
“怎么?你不想去?”
“我有点下不了手,莫一江毕竟跟我共事了很长一段时间……”李沐顿了一下,又说:“舅舅,我确实不擅长这方面的事,上次你派我跟着风挽月去找风嘟嘟,我本来打算找个山崖把她推下去,警方问起来就说是她失足摔下去的,但是却被她发现了蛛丝马迹,结果事情也失败了。”
程为民冷哼,“办事不利,你还好意思说!要是风挽月那个时候就死了,现在哪有这么多麻烦事?”
“是,都怪我办事不利,耽误了舅舅的事。”李沐低着头,老实挨骂,“这回莫一江的事,我怕我还是办不好,要是让莫一江也逃了,麻烦就太大了。”
程为民冷飕飕瞥了李沐一眼,语气不善地说:“行了,我会找其他人去办,你下去吧!”
“是。”李沐躬身退出了董事长办公室,原本恭敬的神情瞬间变得阴鸷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你眼里永远只有崔嵬,可惜人家根本就不认你这个爹!”
李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端了一杯咖啡进来。他喝了一口,心头怒火无法压抑,便将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咖啡杯霎时四分五裂。
秘书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喘。
李沐怒斥:“滚下去!”
秘书火急火燎地逃走了。
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李沐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他心情不好,直接拒接了。可是很快,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李沐滑动屏幕,没好气地接听电话:“喂?”
“李沐。”电话听筒里传出一道诡异的声音,听不出究竟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似乎经过了变声器的处理。
“你是谁?”他顿时提高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的舅舅程为民不重视你,他眼里只有他那个私生子,难道你就甘心被他一直利用下去吗?”
李沐大吃一惊,不自觉地拔高声音:“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诡异的声音笑了起来,“你舅舅是不是准备杀了莫一江灭口?现在看起来似乎与你无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崔嵬也把你逼到莫一江这步田地,你的舅舅……是不是会杀你灭口?毕竟,你在你舅舅心里一文不值,而你又知道那么多他犯罪的事实,对么?”
李沐心头一凉,半晌说不出话来。
“跟我合作,你不仅可以脱离你舅舅对你的控制,说不定还可以重新登上总裁的宝座呢!”
李沐深吸一口气,尽力用平稳的语气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诡异的声音又一次笑了起来,“想知道我是谁很简单呀,你现在就到半岛酒店1209号房来,我在这里恭候你。”
三个小时后,李沐从半岛酒店1209号房间里走出来,整了整歪斜的领带,擦去嘴角的口红印,神情颇有几分餍足。他回到自己的车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莫一江,我是李沐。程为民可能会杀你灭口,你自己小心吧!”
**
深夜,沈琦从酒吧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他的家门口。他吃了一惊,走上前才发现蹲在家门口的人是江依娜。
“娜娜?你怎么在这?”
“沈琦……”她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哭过了。
“怎么哭了?”沈琦扶起她,发现她浑身都是冷冰冰的。
“我在这里等你四个小时了,我好冷。”江依娜的嗓音低哑无比。
沈琦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帮她取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江依娜还没开始说,又哽咽了。
“别难过,进屋来慢慢说。”沈琦把她带进家,打开空调为她取暖,又到了一杯温开水给她喝。
过好一会儿,江依娜冻得发青的脸蛋才慢慢恢复了一点血色,她捧着杯子眼眶红润地看着他,“沈琦,怎么办,我还是忘不了你,我明明知道你有艾滋病,我还是忘不了你。”
沈琦心里狠狠震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江依娜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他,“我哥哥调查了你,他跟我说你有艾滋病,一开始我不相信。可是那天,我在你喝的水里放了安眠药,趁你睡着以后,悄悄翻了你家的柜子。”
沈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中满是震惊,“你给我下药?”
她点点头,“我只放了一颗安眠药,不会对你的健康造成影响。”
“所以你就在我书柜的抽屉里发现了抗hiv病毒的药,是不是?”
“是……”
“所以第二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才会对我这么冷淡,说一些两不相欠,再也不见面的狠话,是不是?”
“是……”
沈琦自嘲地笑了一下,两手撑着额头,苦涩地说:“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有艾滋病,明明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未来,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江依娜跑到他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腰,“沈琦,我试过了,我想忘了你,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每天都很想你,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你,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怎么办?”
沈琦心里一疼,想要伸手抱住她,却又生生止住了。
江依娜从他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地说:“我不在乎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琦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有艾滋病,你也不在乎?”
她摇摇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娜娜……”沈琦心神一荡,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江依娜同样伸手抱住他,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害怕把病传染给我,我们可以过无性的生活,我是女人,我并不在乎这些。就算以后想要孩子,我们也可以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生下健康的孩子。”
沈琦激动不已,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考虑了这么多,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女人能像娜娜一样,愿意跟一个艾滋病携带者生孩子呢?原以为他的人生已经黑暗无光了,岂料她又给他带来了最耀眼的光芒。
江依娜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脸颊,轻声说:“沈琦,你现在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愿意,我愿意!”他迫不及待地喊出心声,重重地吻住她花瓣一般的嘴唇。
两人唇舌相缠,气息交融,辗转反侧。
沈琦吻着她,将她从沙发抱了起来,走进卧室里,把她放在床上。
江依娜有点紧张,眼底闪过一阵幽暗的光芒,抓住他的衣襟,担忧地说:“沈琦,你要跟我做-爱吗?”
沈琦吻吻她的眼睛,轻声说:“我不跟你做,我用其他的方法让你满足好吗?”
江依娜点点头,伸长脖子大口呼吸,静静躺在床上等待着。
沈琦去卫生间洗干净手,返回卧室,慢慢脱去江依娜的衣服,俯下身亲吻她青涩美好的身体,态度虔诚无比,就像对待最珍视的宝贝。
江依娜从未被男人这么对待过,以前和柴杰在一起的时候,柴杰在床事上一直都很粗暴,她只是被动地承受。沈琦现在对她这么温柔,可见他心里是真的有她的。江依娜想到这里,心头一酸,眼角溢出泪水。
沈琦给自己的手指戴上了安全套,慢慢推入她体内,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江依娜做了个深呼吸,“可以。”
沈琦随即吻住她的嘴唇,手上持续动作。
江依娜禁不住颤栗起来,紧紧抱住他,内心却有一丝空虚和遗憾。如果他没有这个病,如果他可以跟她水乳交融,那该有多好!
结束之后,她躺在他怀里喘着气。
沈琦拥着她,问道:“刚才那样,你舒服吗?”
她有点不好意思,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沈琦,你爱我吗?”
沈琦抱紧她,热切地说:“娜娜,我爱你。”
“可是……我哥哥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办呢?”
沈琦一颗火热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的确,没有哪个正常的兄长会答应让自己的妹妹和一个艾滋病携带者在一起,如果他和她要继续走下去,以后的路恐怕还会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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