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住院部的楼下,我抽了足足能有小半盒烟都没有鼓起上楼的勇气,我现在心里是既烦躁又感慨。
感慨何磊的变化,烦躁王兴的愚爱。
诚然何磊绝对不是一个有德行的人,身负血海深仇,他更不缺帮着吴晋国捅我们一刀的魄力,但是当命运让他当一回自己主宰的时候,他却放弃了,跪在地上求我们求吴来,懦弱的像条狗。
只是因为他想让自己老娘无忧的多活几年,两个响头,却闪着人性最深处的光辉,这次他是个爷们!
反观王兴,我们一路走来,他从未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初衷,一直都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他深爱梧桐,尽管我不懂这份深爱到底是由何而来,但我看的出来,如果让他在我们和梧桐中二选一,他肯定还会带着梧桐远去,我也一直在尝试着告诉弟兄们去接纳梧桐。
可是梧桐呢?呵呵我除了一声苦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我正蹲着发呆的时候,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同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嘿,你搁这儿猫着干啥呢?”
我扭过头看去,见到杜馨然手里提着个小饭盒,两手拖着膝盖蹲在我身后,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我来回扫视。
“数蚂蚁呢,你干啥去?”我收起满面愁容,朝着她咧嘴笑了笑,余光故意从她领口的方向剐了两眼,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每次看到你,我就有种想野炊的冲动。”
“炊呗?你就会吹。”杜馨然刺愣愣的将身子又往下压了一点,不屑的撇撇嘴:“刚给冰冰买了份粥,看菲菲和圆圆这几天实在太累了,所以本小姐就自告奋勇去了。”
“嗯呐,二姐的情绪好点没有?”我捏了捏鼻头,迅速转移目光,最近天干物燥,还是特么小心火烛的好。
“还行吧,毕竟冰冰的情况不算太坏,加上菲菲不停的道歉,圆圆和他爸也没少为你说好话。”杜馨然也大大咧咧蹲到我旁边,像个调皮男孩似的吹了声口哨:“诶,我听说今天你在圆圆的前未婚夫家爷们了一把?”
我臭屁的白了她一眼道:“啥叫爷们了一把,大哥啥时候不是纯爷们?”
“嘁,真能装!”杜馨然眼珠子来回转动两下,低声道:“如果菲菲要是同意的话,你跟圆圆会不会那啥?”
“那啥是哪啥?你觉得你的身份问出来这话尴尬不?”我挪揄的坏笑:“我应该回答你真话合适呢,还是拿假话敷衍你对?”
“你快滚蛋吧,本小姐啥身份?说的好像我没人稀罕似的,你等回石市的,我也让我姐帮我安排几个富家公子哥相亲,看中哪个我就跟哪个走。”杜馨然傲娇的昂起小脸。
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憋了好半天,才朝着她翘起大拇指:“二妞,你挺美的。”
“啥意思啊?”杜馨然不解的眨动两下眼睛。
“没事儿,形容你想象力丰富。”我直起身子,拍了拍杜馨然的香肩道:“快上去送饭吧,病号比啥都重要,待会你让胡金下来一趟,我俩去办点事。”
“你不上去了?”杜馨然好奇的问道。
我摇摇头叹气:“算了,二姐和黑狗熊现在瞅我都跟瞅杀父仇人似的,我上去大家都添堵。”
“得了吧,你是觉得不好意思吧。”杜馨然吐了吐舌头做鬼脸,学着我之前在王琦家的口吻使坏:“从小到大我特码都没舍得这么欺负陈圆圆,让你们抢了个先,还不知足啊?”
“谁以后要再说胸大无脑的话,我肯定跟他拼命,胸大不是无脑,简直就特么是脑残。”我故意从她胸口瞟了一眼,拔腿就往医院门口跑。
只听到杜馨然从背后“啪啪”跺脚,骂我混蛋。
跑到医院门口没多会儿,胡金就气喘吁吁的出来了,冲着我问:“怎么了小三爷?”
我斜楞眼瞅着他笑问:“我金哥,最近明显肾力不支喔?这趟出来咱也没带我红姐啊,你咋整的这么体力不支的?你丫刚才不会是躲在厕所自己挊呢吧?”
胡金当场就炸了,急赤白脸的辩解:“滚你大爷的,十几层楼老子一路小跑下来的,能不喘嘛,操!”
我一把搂住躁动的金哥,笑呵呵道:“行行行,就当没有吧!走着,跟我办点正经事去,林昆的那辆防弹车呢?”
“你没开回来?”胡金侧头问我。
“我特码寻思你追陈圆圆的时候,已经开回来了呢。”我皱了皱眉头。
胡金委屈的蹩嘴:“操,你给我钥匙了嘛。”边说话他边掏口袋,结果摸出来了车钥匙,随即挠了挠头:“还真给我钥匙了哈。”
我无奈的翻翻白眼:“除了鱼总以外,我最服你,你俩都是我爹,真真的他老大你老二,排名不分先后。”
“要不,我再打车回去取下?”胡金低声问我。
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双手抱拳道:“爹,你特么当回县城是上趟厕所那么轻松么?一来一回咱啥事都办了,还杵着干啥?拦辆出租车去呗,回特么自己家了,都得打车,咱们真是社会界的狠人。”
坐在出租车里,我一边拿手机给雷少强发短息,一边朝着胡金问:“菲菲的情绪好些没?”
“缓和多了,尤其是下午我把你的牛逼历史跟大家讲述一遍以后,她都笑了。”胡金拍了拍自己胸脯显摆。
“你是真怕我脸上的挠伤少啊。”我冲着胡金狂点脑袋。
胡金好奇宝宝似的问我:“对了小三爷,你刚才跟杜家小妞说啥了?我看她乐的眉飞色舞的。”
“我说我打算让你休了红姐,跟她晚婚,她一瞅瞬间亢奋了。”我打了个哈欠道:“我发现怎么回趟家,你们一个比一个八卦了呢?”
胡金吧唧嘴憨笑:“这不是弟兄们都关心你的生活嘛,你生活质量好,大家才能赚的多,话说你觉得三姑娘咋样?三爷配三妞,我觉得挺合适的。”
我瞟了他一眼没吭声,而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把女人比作花的话,我想苏菲可能是朵玫瑰,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身上自带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霸气。
陈圆圆是朵幽兰,温婉娴淑,小家碧玉,时而高傲时而自卑,想让人注意到自己的美,却又习惯性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那么杜馨然就是一尾杜鹃,千娇百媚,媚骨天成,只要她往旁边一站,无需多言语,就能成功的把很多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可是当把这三种花全都插进一个花盆里,还会美丽么?我大叹一口长气。
没多会儿,我们回到了不夜城的东区,几年未归,再次站在三号街的街口,我的心里百感交集,胡金同样一眼不眨的盯着比过去更高更豪华的大大小小ktv、酒吧,半晌说不出来话。
“这是咱们起来的地方。”胡金声音稍微有些哆嗦。
我点点头重复:“对,这是咱们站起来的地方!”
三号街正当中的位置,五层洋楼的顶层“王者”几个鎏金大字更是在阳光底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能是白天的缘故,街上的人并不多。
偶尔能看到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趿拉着拖鞋出来买吃的买烟,要么就是骂骂咧咧的小混子骑着大马力的摩托车呼啸而过,不过对我和胡金基本上都视若无睹,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俩脸上没有印着人民币,做不到谁都认识。
“不夜城的沸腾属于深夜啊!”胡金文绉绉的甩了句洋词儿。
我没理他,掏出手机拨通王兴的号码:“搁哪呢我兴哥?”
“刚说和梧桐出去吃晚饭,你就来电话了,咋地了?要约啊?”王兴乐呵呵的问道。
“嗯呐,在不夜城附近呢,过来呗,晚上一块喝点,顺便约上峰哥,毕竟往后得麻烦他照顾何磊母子。”我应承道:“把梧桐也喊出来吧,别总从宾馆闷着造小人玩。”
“你嘴里吐不出象牙,等着哥吧!”王兴笑骂了我一句后,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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