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似水杏。
标准得过分了的淑女。
薛宝钗有这样一个富得流油的家族背景,却不爱名贵衣服,不施粉,不熏香,博学多才,端庄有涵养。
她的体态和薛姨妈一样,微微有些发丰,却有别具一格的美,如果说林黛玉像西施,薛宝钗则像杨贵妃。
一个体态轻盈,一个体丰怯热。
兴儿开始考虑到不过来,是不想攀高,薛家皇商身份要结交权贵不难,且他们和贾府是亲戚。但来了之后才发现,赏心悦目、秀色可餐,也不算吃亏。
当然拿薛宝钗做老婆,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薛姨妈进京时,因为金锁和通灵宝玉,几乎是在说:我女儿和宝玉是绝配,是金玉良缘。
人家肯定没有把他抬到那份位置上。
薛蟠道:“听说周兄即刻便要上任了?”
“是的,官印在身,耽搁不得,再说关外的气候不好,如果来一场冰雹什么的,更要延迟,路途也要一个月,顶多就忙活这两三天了。”兴儿点头。
薛蟠感兴趣:“那为兄和你走走怎么样?我也为的是采办商品,听说那边海产与野味丰富。”
这厮是浪荡公子,采办是假的,连在舅舅贾政的眼皮子底下,他还老不正经,薛姨妈才不信:“蟠儿就别添乱了,你是一头笼不住的马,离了我,谁管得了你?”
薛蟠犟嘴:“妈,我都老大不小了,早过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今儿个我可是认真的,成日家说我惹祸,今日我便和他结拜如何?莫不如妈认他做了干儿子,才叫你们相信我的诚意!”
他是个极讲义气的人,这点像是江湖人,柳湘莲救过他,他就忘了个人恩怨,连薛姨妈这个护犊子,最后也认可了柳湘莲。
“这……”薛姨妈拿不定主意,慈母多败儿,虽然世故圆滑,但少了些韧劲,否则不会薛蟠也教育不好了。
这顿饭是薛宝钗适时提醒的,因为薛蟠隐约提过两人有交往,而薛宝钗感知到的是,兴儿并不依靠四大家族哪一个,就说明他背后有能量。当然兴儿也重要不到哪里去,但他哥哥能结识结识也是好的,起码宝钗觉得靠谱。
薛姨妈看着女儿食不言寝不语,迟疑又变成了中年妇女的开朗笑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个……”兴儿瞪大眼睛:“姨太太,你们也忒看得起我了,说实话,我只是一个贱民,以前也是低等奴才,而且和琏奶奶不对头,那毕竟是姨太太的内侄女。”
“不碍事,不碍事,都是陈年旧事了,况且你早已不是那府里的人,我说说,就算一笔揭过了。”薛姨妈笑道,她一直赞成女儿的意见。
这件小事和王熙凤认林之孝家的做女儿不同,后者只是名义上说说而已,实则是绑定了林之孝家的这个铁杆心腹。而兴儿不是奴才了,他没有无条件为薛家服务的义务。和王夫人认薛宝琴做干女儿类似,顺便提个喜庆。
但是对兴儿来说,心中还是很欢喜的,薛家那是什么家族,中书舍人(即紫薇舍人)之后,户部挂着皇商之名,四大家族之一,尽管现如今没有做官的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兴儿立马拜倒:“初来乍到,本就不妥,更兼无礼物在身,还望干娘恕罪!”
人家看得起他,他就不会一直不给别人面子,他就是这样,别人敬他一尺,他才敬人一丈。
“无妨无妨,我们家还要你什么礼物。”薛姨妈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扶起来。
兴儿又对薛蟠薛宝钗各自鞠躬:“见过哥哥,见过妹妹!”
他年纪比薛蟠小,比宝钗大。
宝钗优雅还礼,不动声色。
甭管薛蟠和薛家会怎样了,至少这一幕会把王熙凤气得死去活来,他俩斗来斗去,都快成一家人了?!
“你哥哥乐了这么多年了,让他出去做正经事,为娘很不放心。比不得咱们另一房的薛蝌,他倒是老成持重的,带着妹妹四处奔波,也不惹祸。话虽这么说,我可是个护犊子,什么也护着他的,有你这个正经的兄弟在,我也能放心。”薛姨妈话里有话,似乎是同意薛蟠行走了。
“妈,我这就去打点行李!”薛蟠迫不及待的去了。
“我也去帮忙!”兴儿借口出去。
留下了母女俩谈话,薛姨妈皱眉:“咱们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一则他原来的身份确实不怎么样,二则一个县官对咱们可没用处。”
外人一走,薛宝钗立刻变了一个人,腻在她母亲怀里撒娇:“妈,你可是看走眼了,凤姐姐已经看走眼了好几次。他一无秀才举人之身,二无咱们这样家族的背景。我虽是一个女儿家,却也晓得县级一层的选拔极度苛刻,他能凭借自己脱颖而出,还不是了不起吗?谁能知道他焉不能再给人惊喜?况且,哥哥能交个正经人也是好的,说到凤姐姐那儿,已经是各家门,另加户了,咱们犯不着去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躲着还来不及呢!”
“还是你有事会提醒我,没事又会寻我开心。”薛姨妈感慨一会,亲昵的摸了摸宝钗的头:“自从你爹没了,朝廷更替,咱们这一房是江河日下、举步维艰了,且你哥哥只会坑你……”
“妈!”薛宝钗搂着薛姨妈的脖子。
“你说的是,那个周兴能做到县太爷,是一个成器昌盛的。宝钗,娘以后可就指望你了。”薛姨妈眼皮低垂。
问了薛蟠送礼的事情,薛蟠说他们一家东西多了,从来只有他们送别人的,兴儿只好以后再论。
等一切准备妥当,兴儿走出院子,正堂右侧的暖阁小门出来一位美丽的丫头:“这是我们家姑娘的见面礼。”
一块雕刻有九条龙的汉玉九龙珮,并书画卷轴,兴儿面色古怪:“你们家姑娘真是有心了!”
那块玉佩是他当在恒书典当铺的,薛宝钗留意他很久了!
也难怪,一个精通诗词的奴才,她不好奇才怪。
“姑娘说如今都认了亲,自然是一家人了,爷不进去坐坐?”丫头就是黄金莺,可能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吧,莺儿不会狗眼看人低,平时还和贾环赌钱玩呢!
“也好!”兴儿略一思量,便走进去了,一家人不用避讳什么嫌疑,干妹妹?嗯,干兄干妹好做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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