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在相府的门口停下,身着一身常服的相爷以及他的所有妻妾和子女齐齐朝着四王爷同三小姐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喊道:
“微臣顾锦怀连同家眷参见王爷和侧妃娘娘!”
三小姐瞧着这场景,只觉得万分荣耀,轻轻咳嗽了一声后,才拿捏着自己的声音,得意道:
“都平身起来吧!”
听着她的话,顾锦怀和其他顾家的人都没有起来,倒是三夫人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十分不客气的捶了捶自己的膝盖,抱怨道:
“都是自家的女儿、女婿,还要跪来跪去,膝盖都疼了!”
顾锦怀听着她的话,下跪的身体微微一僵,而其他几位妾侍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和嘲讽。
见除了自己母亲外,其他人却依旧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三小姐的脸色一下变的十分难看,于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恼怒道:
“大胆!你们是要违抗本王妃的命令吗?”
我看着小姐如此盛气凌人的模样,暗叫不好,刚想上前提醒她,却听到拓跋傲风嫌恶中不带一丝感情道:
“相爷及众家眷请起吧!”
这男人的话音一落,原本跪着的众人立马都起来了,顾锦怀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的瞪了三小姐一眼,咬着后牙槽道:
“丢人现眼的东西,教养嬷嬷教你的东西都喂狗了吗?”
所谓出嫁从夫,尤其是天家和官家,男女尊卑更是看的重,像刚刚那样子的场景,三小姐根本是没有资格说话的,若不小心被人传出去,那丢脸可就是相府,最后,三小姐的威风没耍成,反而是被人看了个笑话。
当所有人都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拓跋傲风进大门时,只见他经过三夫人身侧时微微停了下来,嫌恶道:
“本王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洛雁会如此登不上大雅之堂了!”
“”
三夫人听着他那句别有深意的话吓的身体一颤,再想解释时,这个男人已经跨进了正门,站在最后的大少爷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慢慢的跟着进去了。
至于其他的妾侍,也纷纷是一副看鄙视的模样,等到所有人都进去后,本该是女主的三小姐和三夫人被孤零零的撇下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个小丫鬟出来,对着三小姐和三夫人道:
“老爷让你们进去!”
我和绿衣一路谨慎的跟在三小姐的身后,才进了大厅,只见拓跋傲风被相爷拥着坐在上座,下面两边分别为相爷和大夫人徐氏,今天的徐氏,一身枣红色祥云绸缎锦衣显得十分端庄沉稳,下面一件牡丹花纹裙,陪着头上戴的牡丹金簪,倒十分的相得益彰,再接下去则是大少爷顾文安,和三少爷顾文乐,二少爷因为外出游学,至今都没有回来。
至于其他的家眷则到底因为男女有别,所以通通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别院中,见着三小姐进门,相爷原本笑呵呵的脸色微微一变,而一旁的大夫人则已经带着些许责备开口道:
“洛雁,刚刚在门口,你真真是太无礼了!”说完,便唤了身旁的林嬷嬷道:
“三小姐回门的这三日,你就做她的教养嬷嬷,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老爷,雁儿如今都出嫁了,她”三夫人的话还未说完,相爷便直接呵止道:
“就因为出嫁了,所以更该好好学学规矩,不然以后,丢的可是相府的脸面!”
如果对于大夫人的话三小姐还能不听,那么,此刻相爷发话了,她就不得不遵守了,最后,只能嘟着嘴巴,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
三小姐被留了下来说话后,我便被三夫人唤去厨房端点儿三小姐爱吃的红枣糕过来,于是,从厨房出来后,我趁着别人不注意,直接溜进了药医房。
帝都很多的官老爷都会在自家宅子里面设个药医房,为的就是府中小姐夫人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也不怕半夜找不到大夫。
一进入药医房,一股子的药味儿便扑鼻而来,往里走了一点儿,只见一个身材清瘦,穿着青布麻衣的秀气男子正站在一层层铺满药草的架子旁边正认真的分门别类,许是因为太过专心的缘故,竟连我的靠近都没有发现。
“海大夫?”我走到他的身旁,轻轻唤了一声。
听了我的声音,海苏愣愣别过头来,见真真是我,脸上立马露出了惊喜之情:
“静婉!”旋即放下手里的药草,便高兴道:
“你怎回相府了?”
他恐还不知道三小姐回门的事情,于是,我便放下手里的红枣糕,同他说了一遍,不过,说完之后,我倒没忘记这次来找他的目的。
“海大夫,静婉有一事想请你帮忙!”说着,我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打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
“我想请海大夫帮我辨识一下,这药粉是做何用的!”
海苏接过东西,用手指捏了一些粉末在鼻尖细细闻了闻,后又倒入杯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放在混了水的杯子里轻轻搅动,不过须臾,等他拿出银针时,那原本银白色的细尖儿竟渐渐开始泛起了青色。
我心尖儿一颤,望着海苏连忙道:
“这是毒药吗?”
“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是!”还海苏对着银针凝神许久之后,缓缓道。
“什么意思?”
这粉末是由大量的红花、桃仁以及三棱和莪术烘干碾碎而成,对于一般人而言,不过是通经活血的,可若怀有身孕之人服下,那便会造成下腹出血,胎儿不保!”
海苏的话让我又惊又怕,虽然知道那些为了争宠可以不择手段,可我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我的面孔因为害怕而微微的有些变形,后背更是不断的冒出冷寒。
“没有想到,秦夫人手段竟如此狠辣!”
脸上强撑着的笑容,一双手却颤抖的握在了一起,现可如何是好啊,那个药瓶已经在三小姐的抽屉中了!
海苏以为我是被吓着了,忙道:
“这后院女人争宠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如今你既知道这药是做什么用,那就赶紧去通知那位夫人吧,让她多加防范才是!”
“可,可那要已经放好了呢?”我呆呆问,而且,还是我放的!
海苏以前是在帝都的秦仁堂坐诊,这大宅院里女人的勾心斗角他见过不少,如今听着我的话,还以为是王府中的哪位夫人被陷害了,便微微叹了口气:
“那就算了!”说完,便认真对我道:
“静婉,有时候若救不了便算了,只要别把自己拖下水就好!”
从药医房出来,端着盘子的我,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一想起秦诗诗那张虚伪的面孔,胃里便是一阵的翻江倒海,难受极了。
正当我扶着走廊柱子努力深呼吸时,一双黑色的男人靴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忙抬头一瞧,竟是本应该在大厅内陪着拓跋傲风的大少爷顾文安。
“大大少爷”
瞧着来人,脑海中的那一根儿神经立马绷紧了,不仅手脚有些慌乱,就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怎么了,瞧你脸色这么难看?”大少爷关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忙摇了摇头,忍着心中的不适,便想要从大少爷的身旁走过:
“大少爷,三小姐还等着我送红枣糕,奴婢先告退了!”
“站住!”大少爷叫住了我,道:
“前面三妹见你迟迟不会来,早已经命人重新去厨房拿了一盘,如今怕已经吃上了。”
说完,便来拉我的手,手与手的相碰,我整个人都吓了一跳,一双眼睛赶紧往四周前,语气略带紧张的想要从他的力道中挣脱出来,却发现男女有别,我这么做只是枉然。
“阿静,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大少爷便带我往他的别院走去,长长的走廊里,我跟随在他的身后,略带冰凉的手掌被他紧紧的包裹在大手中,就如一股暖流般顺着掌心传遍整个身体。
这一刻,我的胸腔都被填充的满满的,好希望就这么一直跑下去,若一不小心就白了头那该有多好!
当然,我并不知道,其实这一切,早已经落在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的眼中。
进了大少爷的书房,那淡淡的墨香是我熟悉的,眼前的摆设让我仿佛从未离开过相府。大少爷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纸,缓缓递到我的面前。
“静婉,看这是什么?”
接过薄薄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字和印章我才发现,竟然是自己与相府签订的卖身契,顿时,眼眸闪烁起灼灼星火般的光芒:
“天呢!大少爷,你是怎么拿到的?”
要知道,这卖身契一直是收在府中掌管中馈的大夫人那里,只有到了契约时间,才能够赎回来的。
“母亲给我的。”大少爷见我如此高兴,笑着道:
“自从上次三妹拒绝我之后,我便再次去了母亲那里,母亲心善,瞧着我是真心想要你,于是,便将你的卖身契给了我。”
大少爷说着,便当着我的面儿,将那卖身接撕成了碎片,最终,又拿起桌子上的火折子,烧的一干二净。
我瞧着他的动作,彻底的惊呆了。
淡淡的烟灰味儿传入我的鼻尖,可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呛鼻,当初为了给娘治病把自己卖进了王府,每一天都想着能够将卖身契要回来,如今,亲眼看着这契约在我眼前销毁,胸膛内喷涌出自由的兴奋。
“静婉,如今你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婚姻嫁娶便也是随你而定了!”大少爷轻轻握住我的双手,双唇衔了几许柔情:
“静婉,就让我娶你,好不好?”
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想起急切的敲门声,站在外面的绿衣大声道:
“静婉,不好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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