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武林,有四大势力鼎立。 剑法傲视群雄的归剑山庄,用毒和用蛊登峰造极的枯叶教,拳法顾盼群英的空越派,轻功和音攻冠绝天下的蝶宫。归剑山庄和空越派是武林中人所推崇的正道,而枯叶教则被视为只会使旁门左道害人的邪教。蝶宫是一个暗杀组织,收钱办事,不属于正邪中的任何一方。
除了这四大势力以外,还有一个武林中人谁都无法忽视的存在,就是权倾朝野,武功又属上乘的云王爷夏侯流冽。他师从早已退出江湖的“武林第一人”苍郁先生和百战百胜被誉为“青衣战神”的邑王爷。传闻,他冷酷无情,下手狠辣,从不与任何一个门派交好,也不随意出手对付任何一个门派。但若有哪一个门派危害到夏王朝统治,他便会出手。他功力深厚,背后又有朝廷的势力,令武林各门派都忌惮三分。
武林中人也曾想联合起来试图反抗朝廷和云王的力量,但各门各派间始终无法实现真正的信任,每次都是徒劳无功。
“爷,今天早上发现了碧引派的人在京都活动。”徐又白将今早收到的情报报告给夏侯流冽。
“嗯。”夏侯流冽俯下身,正专注地用剪刀修剪着一盆兰花的枝叶。“昨夜王妃什么时候回来的?”
“戌时回来的。”
“去哪儿了。”
“就是从王妃下车的地方一路走回王府了,哪都没有去。”
夏侯流冽修剪兰花的手顿了顿,随即直起身子,左右打量着整盆兰花的全貌。“现在呢。”
“刚刚……与郡主出去了。”徐又白迟疑了些许。“是拿着爷您的令牌出去的。”
“我知道。”夏侯流冽丝毫都不意外。从他成亲那晚许诺给她,她可以自由进出王府后,他就派人送了一枚令牌给她。
他现在能给她的,也只有那么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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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骑在最前面的余妃雪轻拉缰绳,将马停住,身后南盈萱与连嫣也将马停住。
前方就是陡壁悬崖,像被斧头削出来一般,往下一看就是万丈深渊,雾气缭绕,完全看不到底。这也是蝶宫的所在地蝴蝶谷。
她们三人轻拍马屁股,三匹骏马转身往山下奔驰而去。随即三人像视前面的万丈深渊若无物,走到悬崖边一起跳了下去。
崖壁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也没用可以抓手的树枝,只有凹凸不平的石块,但已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这本没有路的悬崖,却硬生生被这三人走出了路。
三人皆施展轻功下崖,足尖轻点凹凸不平的石块,如腾飞的燕子,一路往崖下掠去。垂直幽深的悬崖对三人一点影响都没有。她们脚下轻盈,竟连一颗碎石都未滚落。
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崖底。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崖壁上的水顺流而下,形成了一个小瀑布,落入小溪中,发出和缓的水流声。遍地开满了奇花异草,五颜六色的,在和煦的风中千娇百媚地摇摆着,颜色各异的蝴蝶在上面飞舞着令人如身处仙境。
“啊!芍药开了!”余妃雪一眼就看到那绽开的粉白色芍药花,惊喜地没入花丛中。
“真的是主子啊。”从远处跑来三位女子,其中一位红衣女子看到南盈萱面露喜色,快步冲上来。
“主子!”
南盈萱看着先一步走上前来唤她的连红和后面跟着的连姹与连紫,有些意外。
“竟然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当然啦,像主子这么飘逸的轻功,这世上哪能找出第二人。”连红笑得一脸献媚。
“主子。”连姹和连嫣恭敬地向着南盈萱轻唤,又向着刚刚从花丛中回来的余妃雪喊道:“舞主。”
“嗯嗯嗯!”余妃雪敷衍地点了点头,顺便也用眼神止住了正准备开口喊她的连红,拉着南盈萱入了谷内。
蝶宫就建在悬崖之下,四面以崖壁作围墙,建筑仿照江南建筑,皆是玲珑俊秀的阁楼,还有一些独特雅致的竹楼,佳木繁茂,百花争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别有一番风味,与蝶宫在武林中给人的肃杀之气十分不符。
她们走进去的时候,连慕臣正在石桌前弹琴,似乎并未注意到她们进来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琴弦,琴声犹如溪泉从山涧缓缓自他手中流出,涓涓细流流入听者心中。
余妃雪猫着身子,悄悄地绕到连慕臣身后,伸出手往琴弦上狠狠一拨。古琴内立时飞出一股劲风,打在旁边的那盘富贵竹上,右边部分的竹子被齐齐切下。
“胡闹。”连慕臣打掉余妃雪的手,话里虽是责备但却含着些宠溺的语气。
余妃雪也没想到那么刚好,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将手高举在身旁。
“啧啧,这么一盆好好的竹子,可惜了。”南盈萱走到那盆只剩下一半竹子的盆栽旁,摩挲着下巴,摇头表示心中的惋惜之情。
“那云王妃觉得,”连慕臣走到南盈萱身旁,调侃道。“草民应该如何挽救呢。”
“呵哈哈哈……”南盈萱听到他这么称呼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笑。
连慕臣亦低头轻笑,随即问道:“怎么样,还好吗。”眉目中都是关心。他一直都很担心她在云王府的处境,那夏侯流冽想必没有这么容易就接受她。
南盈萱看见他眼里的暖意,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双大手轻柔地抚过,慌乱感顿时消失了不少。
“师兄...”她依赖地看着连慕臣,连慕臣皱眉揉了揉她的头。感觉到余妃雪投过来的目光,她猛地别过头开口道:“我去看师父。”说着便向着蝶宫的东南部深处走去。
将墓碑旁的杂草除了除,放了一束师父最爱的月季花在墓碑前,南盈萱单膝蹲在墓前,用手温柔地抚摸着墓碑,朦胧间觉得师父此刻好像站在她面前。
“师父,我如愿了。”她声音有些哑哑的。“我终于嫁给他了,很开心也很难过。”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她低垂着头看着地面,月季花的清香徐徐飘来。
“我之前说,只要能在他身旁,我就满足了。您反驳我说,感情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这句话我现在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曾懊悔让我遇见他,让我平添这么多哀愁痛苦,您最懂求而不得的痛了。”她苦笑了一下,又抬眸看墓碑。“但我还是不后悔走到这一步,能陪他就好了,哪怕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痕迹也好...”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拍了下头,懊恼地说道:“师父,你看我,还说什么都不要呢,其实贪心得很。”
即便已经用手捂了很久,墓碑还是凉凉的,南盈萱很想念师父温热的大手包着她的手时的触感。尽管师父已经去了四年了,她还是觉得师父仍然活着,而师父现在只是睡着了,等到师父睡醒了就会起来,像往常一般陪她练武,读书,写字,谈天。
正午的阳光从大榕树缝隙中漏下,在地上投下点点光斑。一只麻雀停在树干上摇头晃脑地叫着,就连吹过的风中也带着些燥意。南盈萱看着自己影子缩在自己脚下,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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