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日,夏侯流冽带着余妃雪与南盈萱一大早便进宫,直至吃完年夜饭才回到了王府。虽然每年除夕夜夏侯流冽和余妃雪都会进宫吃年夜饭,但云王府内一向有个惯例,就是在他们回到王府后,大家还会坐在一起再吃一次年夜饭。
当初和幽然的身份不能与他们一同进宫,这个惯例是夏侯流冽为了陪她过除夕而定下的,直至今天也依旧保留着。南盈萱也清楚地知道这个惯例的起因,却没打算计较。现在和幽然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她也想从心底抹去和幽然带给她的恐惧以及不安,而且这个惯例亦是很好的,可以增进王府上下的感情。
众人一同在王府内的花园分桌坐下,南盈萱转头望向身旁的夏侯流冽,突然想起今日在宫内大殿上,她的裙摆太长,夏侯流冽怕她绊倒,一直小心地扶着她。她无意中抬眸瞥见了和幽然的表情,那表情里有不敢相信,有失落,有伤心。她想,她有必要更自信一些,毕竟现在夏侯流冽是属于她的。
夏侯流冽察觉到她的目光,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她。
“怎么了?”
她抿着嘴摇摇头,展颜一笑。就这样吧,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眯眼略无奈地看她一眼,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她皱眉却不躲,任由他胡作非为,让他心中一暖。和幽然进宫后,每年的除夕都会让他想到以往的回忆,但今年不会了,因为他有她。
余妃雪看见夏侯流冽与南盈萱相视而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连慕臣。萱萱说今日会骗他与邑王叔相见,也不知道见到了没有…
实际上两人已经见到面了。
连慕臣望着眼前站立着的夏侯靳臣,才知道他被南盈萱骗了。今早南盈萱传信给他,说自己没勇气进宫面对和幽然,晚上想见他,他未加深思便来了,却未想过这是一个陷阱。
“想要见你一面真难?”夏侯靳臣苦笑着盘坐于地,前方摆着一坛酒和几碟小菜。“坐吧。”
连慕臣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身就欲离去。
“我有找过她。”
夏侯靳臣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他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
“即使师父说了,她不想见我,但我一直都在找她。我从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以为她离开了京都,却没想过她一直在我身边的不远处,带着你,用另一个身份活着。”他脸上异常地沉痛、悲戚,紧锁的眉间有着无限的懊恼。“我知道你很恨我,但今日是除夕,你就当可怜我…就陪陪我吧…”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变为哀切的恳求。
他讥讽一笑,回过身用凛冽的目光看着夏侯靳臣。
“陪你?你是谁?我为什么要陪你?以前我娘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又有谁陪她?你既然为了你的大义选择抛弃她,现在就不要冠冕堂皇地说这些话。”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你毕竟是我的儿子…”
“我说过了!我只有娘,没有爹!”
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双眸发红地瞪着,似要喷射出火焰一般,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道:“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连慕臣飞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只余下夏侯靳臣一个人枯坐在原地。他抬头望向天上那轮圆月,仿佛看见了苍莲以往对着他娇笑的模样。他心中一片苦涩,抱着酒坛便开始猛灌起来。
莲儿,今夜除夕,圆月当空,只可惜,你不在了…
在云王府的花园内,众人好几坛酒下肚后,有些人便隐隐有了些醉意。南盈萱被夏侯流冽勒令不许喝酒,只能在一旁百无聊赖地干看着。
连嫣面上已然泛红,她怎么看对面摆着一张冷面的云时,就怎么不顺眼,酒意上头,她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手气势汹汹地指向云时。
“你,你出来!”
一时间,众人都闻声向他们投去关注的目光,但云时却置若未闻,低着头继续喝酒。
连嫣见他竟然无动于衷,选择漠视她,心中的怒意更盛。她几步走到云时身旁,凶神恶煞地伸手就要扯他衣领,还没碰到手就已经被云时抓住了。
云时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目光漠然地望着她。她被他那副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气到了,大力甩开他的手,抽出腰间的涟邪鞭,毫不留情地就往云时脸上招呼过去。
云时不急不缓地空手挡下她的攻击,但毕竟鞭子是一个十分灵活的武器,不可避免地被抽了几下。
“你为什么不拔剑?你看不起我吗?”连嫣见几招下来,云时竟然都不拔剑,怒火烧得更旺了。他是觉得不拔剑就可以赢她吗?想得美!等着吧,她一定让他拔剑!
其实云时不拔剑一则因为顾忌连嫣是南盈萱的侍女,不想误伤她。二则因她是女子,无心与之一战。
云时就这样不急不缓地接着连嫣的攻击,鞭子甩在身子仿若不知道疼一般。
云时不急,看着的南盈萱却是急了。虽然不知道连嫣为何突然与云时动起手来,但云时的武功她是清楚的,她也猜到云时此时的相让,或许是因为连嫣是自己的侍女。
她轻扯身旁夏侯流冽的衣角,见他转头,目光炯炯地凝望着他:“爷,让云时拔剑吧。”
“拔剑?”夏侯流冽颇感意外。“若他出手不知轻重…”
“我相信他会有分寸的。”
她扁着嘴握着夏侯流冽的手晃了晃,无声地撒着娇。夏侯流冽极其宠溺地一笑,淡淡开口。
“云时,拔剑。”
云时顿了顿,下意识地就拔出了剑。连嫣得意一笑,足尖轻点离开地面,跃至半空。她从小到大都跟在南盈萱身边,出招方式亦随她习惯跃在半空。刚刚她见云时并未拔剑,才一直留在地面。
凌晔望向如飞舞在半空中的彩蝶一般的连嫣,觉得她突然有些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夏侯流冽看着在半空中将鞭子舞得如同游龙一般的连嫣,不禁打趣道。
“果然是你的人。”
“我知道云时也是你教出来的,正好看看我们谁更厉害。”南盈萱扬起下巴,得意地望着他。
原本坐在连嫣身旁的连红,见前方在交手的两人越打越激烈,一溜烟跑到连姹与连紫的座位去。
“嫣儿怎么突然动起手来啊?”
连姹瞥一眼脸色越来越红的连嫣,推测道:“大概是发酒疯?”
旁边的连紫立即便皱眉:“不完全是吧。嫣儿好像对那云统领不满已经很久了,她每次跟他搭话,他都无视她。”
“这样啊。”连红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应该酒后终于忍不住想要发泄出来了。”
连红抬头望向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看到连嫣那越挥越狠的鞭法,心中默默道:云时,你就自求多福吧。
这厢被众人瞩目着的两人已经过了二十招了,也不知是因连嫣在半空中,还是因她的武器是鞭子,离云时太远,云时一直都没有击中她,只是将她的招式一一游刃有余地化解了。而她的鞭子在他拔剑后也一直无法近他身,她一急,挥鞭便缠住了他的剑,想将剑从他手中抽走。
他手中一紧,那剑纹丝不动地被他握在手中。
连嫣不甘心地再次用力抽,却一点用都没有。她气愤地咬唇,狠狠地瞪着云时。云时亦抬头用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一般的眼神回望他。
连嫣觉得他那淡然无比的目光就似在嘲笑自己一般,大喝一声,将内力灌注于掌中,使尽浑身力气想要扯动鞭子,没想到自己反被一股力量扯向前方,她望向云时依旧淡然如水的双眸,双手握鞭抵抗,却仍然徒劳地慢慢向前扑去。
她就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朝云时射去,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
“哇!”余妃雪见状兴奋地站起身,这姿势足够暧昧,这桥段她喜欢!
连嫣这回酒完全醒了,惊魂未定却立即推开了云时,站直了身子。
云时面无表情地朝她颔了下首,眼波平静地冷冷道:“承让。”
连嫣定定地望着他,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眼珠子慌乱地转了转,逃也似的转头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南盈萱对这奇妙的反转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意外极了。
“果然戏不看到最后都不知道结局。”
“是啊。”夏侯流冽意味深长地望向南盈萱。“你这丫头可许了人家?”
“没有啊。”
“我瞧她那模样,大概是…”
后面的话不用夏侯流冽说,南盈萱也知道。她挑眉看向收剑默默坐回座位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的云时,不由地蹙眉。
“若真是那样,嫣儿可有苦头要吃了。”
e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6s 2.258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