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流冽知道她没对自己说实话,遂转头望向凌晔等人,但他们也不知道,只能一无所知地朝夏侯流冽摇了摇头。
“王妃那句话说的太小声,我们没听见,只听见什么蒙古……”
蒙古?夏侯流冽疑惑地凝眸盯着南盈萱看,难道跟她娘亲有关?
“哎呀,”南盈萱见众人都看着她,极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就是威胁了他一下,他害怕就走了呗。”说着,用手拉着夏侯流冽往里屋走,“爷,您去泡个热水澡……”
她示意下人搬桶热水进来,又将夏侯流冽推到屏风后。夏侯流冽不忍心拂她的意,就脱了湿衣服,在热气弥漫的木桶中放松地闭上了眼。
刚刚他真的太紧张了……就怕他晚来一刻,南耀信就把她带走了,看到她还在,心中安定过后,他整个人紧绷着的精神都松懈下来,然后就是疲倦之意。
今日在宫内,他费了很大的口舌,才让皇上不再投入那么多兵力到寻找云原绝的事上,他知道云原绝已死,那都是徒劳无功,但他不能说出来,只能千方百计地劝皇上。而皇上因为太后对此事十分伤心,已经忧虑成疾,食不下咽,所以想尽快找到云原绝让太后高兴起来。
经过许久的商谈,夏侯流煜也明白了夏侯流冽的担忧,答应将京都的守兵调回,不让贼人有机可乘。
夏侯流冽就这样靠着木桶的边缘,他与外面只有一扇屏风之隔,屋内众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
“王妃,您到底拿什么威胁南庄主的?我太好奇了!”凌晔不依不饶地还在追问,其余的人也好奇地望着南盈萱,都想知道答案。
南盈萱无趣地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上的茶杯。
“我娘的身份。”
“您的娘亲?她不是蒙古人吗?”
“对啊,她是蒙古的公主。”
她此话一出,除姹紫嫣红外的众人都目瞪口呆地僵住了,连屏风后的夏侯流冽也猛然睁开了眼睛。
萱儿的生母竟然是蒙古的公主?那萱儿的身份也不简单啊……
“您……您您您的娘亲竟然是蒙古公主?”
“嗯,”她单手撑着下巴,有些嫌弃地道,“我说若他将爷的身世说出去,我就将他强占我娘的事说给蒙古那边的人听,他害怕,就灰溜溜地走啦。应该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厉害,王妃果然是厉害,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凌晔拱手,一副敬佩无比的模样。
南盈萱无暇顾及他的称赞,又想起了肚子里的那一下,有些不放心地问徐又白:“又白,我问你一个问题。”
南盈萱极少如夏侯流冽一般唤徐又白,徐又白受宠若惊地愣了愣,随即惊喜地应道:“王妃,您说。”
“今天……它好像踢了我一下……”她难以置信地抿唇,捂住自己的肚腹,“但才四个月而已,这正常吗?”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屏风后下人惊呼了一声“爷”,然后就听到了一些细碎的穿衣声,南盈萱蹙眉起身察看。屏风后,夏侯流冽健硕的胸膛外露,里衣敞开还未系好,他见南盈萱走进来,瞥了眼她的肚腹,又紧张又心急地问道:“它……踢你了?”
南盈萱瞬间失笑,抬手替他将里衣穿好。
“应该是吧,不过好像有点太早了……”
夏侯流冽不顾她还在替她整着衣袖,一把拉过她走出屏风外,肃然望向徐又白。
“又白,这正常吗?”
“其实四个月能感觉到胎动是正常的……但是王妃您为什么说好像踢了您一下呢?”
徐又白思索着说完,又转头询问南盈萱。
“因为……我不确定它是胎动,还是被吓到了……”南盈萱没有多想,直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待她说完后,她瞥见夏侯流冽那骤然阴沉下来的峻脸,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补救,一旁的连红突然恍然大悟道:“主子的意思是,小主子是在庄主袭击您的时候踢您的吗?”
南盈萱猛地后头瞪了连红一眼,连红反应过来,连忙捂着嘴低下头。
南盈萱对上夏侯流冽那暗潮汹涌的眼眸,心中暗道一声:完了。
“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王妃的?自己去领罚。”夏侯流冽的脸上是说不出的严峻,身上散发出的冷然让凌晔、应续和齐彦净都齐齐地低下了头,一声都不敢出。
相比起他们的默然接受的模样,南盈萱的反应倒更像是要受罚的那个人。
“是我叫他们让开的,不关他们的事。”她晃了晃夏侯流冽的手臂,见他脸色没有一丝的松动,又继续哀求道:“爷……别罚他们了……”
她最不喜欢因为自己的错误害别人受罚,他们将她保护得很好啊,是她要跟南耀信说话才让他们让开的。
她软磨硬泡了许久,夏侯流冽都不作声地板着一张脸。慢慢地,她脾气上来了,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落座。
“你们不许去领罚,我倒要看看谁敢罚你们!”
凌晔、应续、齐彦净三人听了南盈萱这句话吓得额上冷汗直冒,瞥了一眼漠然的夏侯流冽,又飞快地低下了头。王妃竟然为他们跟爷扛上,实在让他们受宠若惊,不过面对此时此刻如此冷凝的气氛,他们只想说一句,王妃啊,让他们去受罚吧!其实他们很想受罚啊!
“你们出去。”
夏侯流冽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即便纷纷出了房门,最后一个出来的应续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房内只剩下夏侯流冽与南盈萱两人,南盈萱见夏侯流冽缓缓行至他面前,佯装生气地扭过了头不看他。
“哼。”
夏侯流冽看她气鼓鼓的脸庞,喟叹一声,双手撑着她座椅两端的雕花扶手,俯身单膝跪下,他即便是蹲着,亦然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圈在座椅与他的怀抱间。
南盈萱被他毫无征兆的举动吓了一跳,也忘记自己还在跟他闹脾气,立即伸手去扶他,然而他却浅笑着摇头。
“爷,你别这样……我怕……”他这模样,竟让她莫名有些害怕。
“别怕。”他深邃的双眸蕴着如水般的柔意,定定地凝望着她,“还记得你上是怎么跟我认错的吗?现在我也要跟你认错。”
她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想起上次她跟他承认怀孕的时候,就是如做错事的小孩一般跪在他面前的。但……他要跟她认什么错?
“孩子的事……虽然师父告诉我,你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会有多危险,但我仍是瞒了你,对不起……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敢说……我太怕你知道之后,转身就走……就像,像她一样……”
这是夏侯流冽第一次主动提起和幽然,南盈萱怔怔地望着他含着痛色的脸,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他垂眸望着她隆起的腹部,压抑着心中的绞痛和从头到脚的冰冷之感,用尽量平静的声音道。
“你还可以选择……不要它……”
南盈萱突然想起有一次,他陪她在庭院里散步,他也是用这般沉痛的眼神和语调对她说:“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不要它…”
她有些懂那日他的异常了,他一定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内心在苦苦地挣扎。
“它都会动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南盈萱漾开娇俏的笑颜,拉他的手抚向自己的肚腹,“而且它现在好像能听到了,你不怕它伤心?”
似要响应她的话一般,夏侯流冽猛然觉得自己的手掌被击了一下,力度不是很大,轻轻地,却让夏侯流冽怔愣住了。
“看来真的是胎动……”南盈萱也感觉到了,低头喃喃着,又见夏侯流冽屏息凝神,手无措地僵硬着,忍不住逗他,“看吧,伤心了。”
他掌心被击中的地方热得发烫,胸中无法抑制地升腾起一股柔意,懊恼地蹙眉。他环住南盈萱的腰肢,将脸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肚腹。
“对不起……”
“嗯……”南盈萱低头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后,大度地道:“看你认错态度这么好,就原谅你了。”
此刻,夏侯流冽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他的世界里多了新生命带来的奇妙,还多了一个她,带给他的温暖和光明的她。
“萱儿……”他闭上眼,将后面的话默默在心底。
如果谁将她从他身旁夺走,他一定会发疯的……
余妃雪走进房,看见南盈萱与夏侯流冽已经坐在桌旁,挑眉一笑走到南盈萱身旁坐下。
“哎哟哟,怎么今天有空召唤我一起吃饭。”
虽然她也住在云王府,但为了不打扰两人的甜蜜世界,她一直都是自己用膳的。以前夏侯流冽未娶亲之前,她也是自己吃饭的,已经习惯了。
“看看你还在不在府里。”南盈萱随意地瞥她一眼道,满意地连连点头,“没想到你竟然还在,不错不错。”
“什么啊!你们不是说过几天要回去,我当然要待在这里带路啦。”余妃雪知道南盈萱在调侃她怎么还不回去找师兄,愤愤不平道,她可是为了带大家下悬崖才一直留在王府里无聊的,竟然这样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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