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鹏执行的是宁愿跟丢,也不暴露的原则。宁可放弃整个军统,也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军统已经暴露的组织,就算他们真的转移,目前也不再抓捕。至少,不能在他们现在的住址抓捕。
宜昌的消息,让邓湘涛很是顺利。他觉得,1941年10月5日,真的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是国军全面发动反攻,打得日军落花流水的转折点。
除了宜昌的好消息,长沙那边第九战区的国军,将日军包围于长沙捞刀河、浏阳河之间。10月初,长沙被围之日军与后方联络线已被切断,补给十分困难。
10月2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命令第9战区部队追击;第79军向长乐街、新市方向跟踪追击,第58军、第72军向关王桥、杨林街,方向追击;第4、第20、第99军主力在马鞍铺、青山市、金井一带截击日军;第26、第74军和暂编第2军清扫浏阳河、捞刀河间战场。
10月5日,中国截击部队在汨罗江以南地区与日军展开激战,迫使其北渡汨水向新墙河以北退却。6日,追击部队渡过汨罗江;8日,越新墙河,继续向日军攻击。
第六战区开始向宜昌发动反攻时,日军刚刚占领长沙,当时邓湘涛是很担忧的。如果长沙被占领,古星将沦为真正的沦陷区。日军如果打通粤汉线,将进一步压缩国军的生存空间。
然而,才几天时间,占领长沙的日军就被迫撤出长沙,同时,第五、六、三战区,分别向当面之敌发起进攻。这也从侧面,缓解了长沙第九战区的压力。
然而,5日晚上,邓湘涛收到一个悲壮的消息:被国军包围的日军第13师团集中几十门山炮、迫击炮和野战重炮,向中国军队发射1000枚“奇异号”和1500枚“红1号”毒气弹,残杀大批中国军民。
“区座,国军还是浴血奋战,轮番猛烈攻击东山土城,宜昌岌岌可危。”朱慕云晚上也邓湘涛见了个面。
这段时间,朱慕云原本尽量避免与邓湘涛见面。李邦藩关于军统的情报,是通过何种渠道得到的,他一直没有找到答案。这让朱慕云心里很担忧,他总觉得自己就在悬崖边上走钢丝,稍不注意,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一直以来,朱慕云都尽力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对华生、三公子,他也没有透露身份。胡梦北曾经跟他说过,保护好自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为了更好的潜伏下去,与敌人交锋,他必须将安全,当成一项最高任务来完成。
“日本人太没人性了。”邓湘涛气得一拳锤在桌子上,他也恨自己,没有将日军的毒气弹炸毁。现在日军发射出来,全部落在了中国人头上。
“日本人如果有人性,他们会侵略我们吗?据最新消息,内山英太郎已经向岳阳的阿南司令官告急。据说电文是这样的:6日晚至7日,敌总兵力为北正面9个师,西正面3个师,南正面两个师。敌的一部由我配备的空隙潜入,内外呼应,似在企图夺回宜昌。我想,阿南收到这样的电报,更加没有心思与第九战区作战了。”朱慕云微笑着说。
“第九战区的压力非常大,委座命令,要各个战区要痛击当面之敌。宜昌如果城破,内山英太郎必死。此次委座对第六战区,还是非常满意的。”邓湘涛说。
“这是早晚的事,我想国军不会白白牺牲,这一切,日本人以后都要偿还的。”朱慕云郑重其事的说。
“是啊,只要我们同仇敌忾,抗战胜利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邓湘涛缓缓的说。
“昨天,驻古星的日军第三飞行团长远藤三郎,收到了内山英太郎的求援亲笔信。据说,在岳阳的日第11军参谋长木下勇,也接到内山的紧急电报‘请求空运兵力’。木下勇一定是商议如何支援宜昌的问题。”朱慕云说,内山英太郎四处求援,这位高傲的日军高级指挥官,放下了面子,说明宜昌的情况确实很危急。
“所以,我们要加紧破坏机场。如果这个时候,能将宜昌周围的机场尽数破坏,宜昌的日军将成瓮中之鳖。”邓湘涛说。
“明天上午,木下勇的营救计划应该就能知道。区座,李辰宇的调查清楚了吗?”朱慕云问。
“一切正常。”邓湘涛说,他一直觉得朱慕云是危言耸听,如果政保局发现了李辰宇的行踪,不可能放任军统的潜伏小组不抓。至少,也要把李辰宇抓走吧。
只要撬开了李辰宇嘴,差不多就相当于撬开了军统古星区交通组长的嘴。这对军统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一切正常?宋鹏呢?他最近在干什么?”朱慕云问,他是不相信这个结果的。李辰宇表现正常,又没有暴露,那宋鹏最近在干什么?
“邓阳春去了古昌,对宋鹏还没有开始调查。”邓湘涛说。
“区座,这可不行,必须要知道宋鹏最近在干什么。我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他人了,孙明华对宋鹏也不管不问。李辰宇的情报是宋鹏提供的,如果李辰宇有问题,也一定与宋鹏有关。”朱慕云说,他暗怪自己,只强调了李辰宇的安全,却没有注意到宋鹏。
“等邓阳春回来再说吧,你现在的问题,是关注日军的动向。这是目前最重要的情报,我们古星区就算有牺牲,相比前线几十万国军将士的生命,根本不算什么。”邓湘涛说,只要为了反击日寇,他可以作出任何牺牲。
“区座,宋鹏的问题没有查清,邓阳春不宜回来。”朱慕云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所有与李辰宇在近期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暴露身份。
既然邓阳春已经离开古星,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贸然让他回来,是很不妥当的。正因为邓阳春身份重要,就更加不能轻易涉险。
“宋鹏的问题很容易查清的,邓阳春回来也需要时间。等宋鹏的情况摸清楚,邓阳春也正好到古星了。”邓湘涛说,邓阳春可是情报处长,有些事情必须要邓阳春出面。
“好吧。只是邓阳春回来后,要安排新的住处。另外,也不能再与李辰宇接触。”朱慕云说,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不能说明李辰宇就真的出了问题。
但在没有查明原因之有,任何小心都不为过。一旦出事,后果很严重。
“干脆我向总部申请,提拔你到古星区当区长算了。”邓湘涛觉得朱慕云太啰嗦,凭着他的推断,李辰宇可能暴露,就按照暴露的情况来安排工作。
当初朱慕云也怀疑军统有叛徒呢,难道说,要把古星区的所有工作都停止?小心谨慎没错,但如果小心谨慎过头,就要纠正了。
“当区长不敢,我说过,一辈子跟着老师,也希望永远聆听老师的教诲。”朱慕云谦逊的说。
“当区长不敢,要是给个副区长,是不是就敢了?”邓湘涛瞪了朱慕云一眼,虽然朱慕云在古星区没有安排具体职务,但军衔已经是中校。
这样的军衔,在古星区能安排一个很重要的职务了。比如说情报处的副处长,甚至,担任处长也可以。朱慕云的资历或许不够,但他的能力,足够胜任了。可是,在邓湘涛的心目中,朱慕云最适合给自己当助手。
军统的行动,加上朱慕云缜密的逻辑思维,将是完美无缺的。以后,军统将肩负起抗击中共的重任,到时候更要借重朱慕云的这个能力。
“只要区座敢向总部建议,我就敢当这个副区长。”朱慕云笑吟吟的说。
“做梦!你参加军统才几年?也就是你的身份没有公开,要不然,你现在也就是个尉官。”邓湘涛嗤之以鼻的说。
“我的一切都是老师给的,只要为了抗战,当不当官其实无所谓。只要跟着区座,哪怕就是当个勤务员,我也很高兴。”朱慕云郑重其事的说。
“真要让你当勤务员,到时候看你怎么高兴?”邓湘涛笑骂道,朱慕云的话听起来很舒服,可不太现实。
朱慕云虽然年轻,资历也浅,但立的功很多。“公鸡”的代号,戴老板都是知道的。古星区的“公鸡”,功勋卓著。如果朱慕云能成功潜伏到抗战胜利,还真的有可能得到重用。到时候回到局里,一定会再次提拔。
朱慕云目前是中校,再提拔的话,很有可能是上校,甚至晋升为少将。到时候,朱慕云不可能再是自己的下属啦。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前提,朱慕云必须要能活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敌后工作危险,但潜伏在敌人内部更加危险。同样是在古星,朱慕云的工作,比古星区其他人的工作都要危险数倍。于心玉也算潜伏在敌营了,可她潜伏的只是假敌营。相当朱慕云,她其实一直生活在保护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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