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郊外组的住处翻个底朝天,依然没有任何收获,最终,孙明华再次搜查刘澄宇身上,终于,在他的鞋底夹层,发现了一张折叠得好的纸条。仔细打开后,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色。
刘澄宇不愧是搞情报的,没有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就留了后手。刘澄宇将纸条递给李邦藩,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易尚海部暴动提前至两日后。
“回去商量吧。”李邦藩将纸条递了回去,淡淡的说。
“局座,我就不回局了吧?”朱慕云跟在李邦藩后面,谨慎的问。李邦藩没有把纸条上的内容说出来,说明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也好。”李邦藩缓缓的点了点头,这件事由孙明华负责,他不想节外生枝。朱慕云抓捕邓阳春的时候,为了避嫌可以在孙明华的办公室睡一觉。今天的事情,如果也告诉他的话,从现在开始,朱慕云岂不又得在局里待两天?
“多谢局座。”朱慕云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说。
“慕云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谨慎了。”李邦藩望着朱慕云的背影,对孙明华说。
“诸葛一生唯谨慎,小心无大错嘛。”孙明华说,朱慕云是能避则避,自己是避无可避。相比朱慕云的直率和坦诚,自己活得更累。
“上我的车吧。”李邦藩说,有些话,可以在车上商量的。
“好,我来开车。”孙明华说,他表现得也很谨慎,让李邦藩的司机下车,他亲自驾车,两人在车里,不但清静,也更安全。
“易尚海部之事,你准备如何处理?”李邦藩问。
“后天傍晚,阻截的部队到位。在此之前,由情报处的人,对易尚海进行严密监视。”孙明华说,郊外组发现了刘澄宇,想必会更加谨慎。因此,自己的行为更加不能打草惊蛇。
“刘澄宇死了,他们是否会改变计划?”李邦藩问,这才是他担心的问题。
“刘澄宇的情报,是无意中获得的。上次他就说起,情报是与人打牌的时候,无意中透露的。今天他之所以暴露,或许是一次意外。”孙明华说,郊外组最近的几次行动,每次都出了问题,陈则民不怀疑才怪呢。
“所以,你认为这个情报还是可靠的?”李邦藩问。
“当然,我派人调查过易尚海部,直到今天,依然没有异动。”孙明华笃定的说。
“与易尚海接头的人呢?”李邦藩问,只有把情报坐实,才能把易尚海送上军事法庭。
“一切正常,易尚海每天都在外面吃饭,就在吃饭的时候接头。”孙明华说。
“回去之后再仔细研究吧。”李邦藩说,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如果此时换成朱慕云,或许根本不会想这么多,会先把易尚海部端掉再说吧。
“局座,他仔细想了想,最好的办法,还是派人打入易尚海部。”孙明华见李邦藩不愿意多说,马上明白,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得到李邦藩的认同。
“这个时候派人进入易尚海部,会不会太明显了?”李邦藩皱了皱眉,两天后易尚海部就要投奔重庆了,这个时候易尚海肯定是很敏感的。
“如果让绥靖公署安排,则可不露痕迹。”孙明华说,教导团的任务,相当于随军的一个小军校,主要任务是对各个部队的老队进行轮训,让他们回去后,才担任更重要的工作。
“好吧,我来协调,你把人准备好。”李邦藩想了想,沉吟着说。
“多谢局座。”孙明华忙不迭的说,这种事,也只有通过李邦藩才能不露痕迹。
“你觉得,这个刘澄宇是怎么暴露的?”李邦藩问,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如若不然,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可能会失败。
“或许是我们接头的次数太频繁,况且,接头的地点也在野家茅屋附近。”孙明华缓缓的说,晚上的枪战,虽然他没有受伤,但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如果自己的反应再慢一点,现在就会像刘澄宇一样,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在野家茅屋附近接头,确实太危险。”李邦藩叹息着说,如果孙明华能再谨慎点,或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这件事我要检讨,太过急功近利,没有考虑到刘澄宇的安全。”孙明华说,因为刘澄宇是主动投靠,他之前对刘澄宇的情报,都不是很重视。
就算是刘澄宇提供了郊外组,将在机场搞破坏的计划后,依然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否则,也不会让军统的人溜走了。直到冯梓缘暴露,他才意识到,刘澄宇将是自己破获军统案子的关键人物。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刘澄宇频繁提供情报,特别是今天,原本刘澄宇上午就要见到自己的,结果拖到了傍晚。要是上午自己在情报处,完全可以在市区接头,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哪怕就是刘澄宇被杀,只要自己先跟他接了头,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朱慕云虽然没有随他们回政保局,可是,他却带着宪佐班的人回了宪兵分队。同时,他要求宪佐班的人,近期加强防备,不能给军统以可乘之机。他见小野次郎还在办公室,就向他汇报了晚上的行动。
“小野队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朱慕云汇报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他没有看到刘澄宇纸条上的内容,也不知道刘澄宇是怎么投靠政保局的,他的汇报,只能算是情况通报。
“这么说,军统最近又要搞行动?”小野次郎喃喃的说,军统是他最大的对手,在法租界的抗日势力中,军统最为活跃,也是重点打击的对象。
至于地下党,很少公开活动。有的时候他倒是觉得,地下党更像是搞情报的。军统擅长暗杀、纵火、破坏,这些行为更像是恐怖行动,而不是情报战。
“很有可能。”朱慕云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行动,全部按照他与邓湘涛商议的计划在进行,刘澄宇死了,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易尚海部能顺利起义。
虽然刘澄宇顺利将情报传递给了孙明华,但是,他获得的情报依然是假的。自从知道刘澄宇的身份后,他获得的情报,都是经过过滤的。
“你不是在军统有内线么?为何不能提供一些重要的情报?”小野次郎问,军统的大部分人员,肯定都隐藏在法租界。可是,自己却无法知道他们的行踪。
“军统在法租界表现得很老实,根本没给我们行动的机会。有您在此坐阵,借军统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胡来的。”朱慕云说。
“我们还是要吸取教训,不给军统任何机会。”小野次郎叮嘱着说。
朱慕云回到家里的时候,于心玉并没有休息。虽然客厅的灯熄了,可她楼上的房间,依然亮着灯。听到朱慕云汽车开了回来,于心玉走了下来开门。虽然她一直不相信朱慕云能成功,但也怕他走狗屎运。
“怎么还不睡觉呢?”朱慕云见到于心玉走下来,诧异的说。
“睡不着,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于心玉问。
“不想吃。”朱慕云将鞋子一脱,靠在沙发上,一脸疲惫的说。
“是不是抓到了抗日分子,太过兴奋?”于心玉给朱慕云倒了杯水,随口问。
“要是抓到了人就好了,被他们跑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朱慕云叹息着说。
“你要当心,抗日分子那么厉害,要是遇到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于心玉关心的说,但她心里却很高兴。
朱慕云第二天早上向李邦藩汇报工作的时候,被要求与第六师联系。朱慕云与汪清海等人的关系不错,李邦藩希望他能通过私人关系,让第六师派出一支精兵。
“局座,这倒没问题。可是,第六师的战斗力一向低下,要是让他们对付新四军,恐怕不行。如果让他们维护一下治安,或者下乡扫荡,倒是可以的。”朱慕云提醒着说。
“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小队的皇军,绝对不会有问题。”李邦藩说,虽然古星驻守着十几万的日军,但那都是要调往前线的。人家可不会因为易尚海部要投降,就会派兵过来清剿。
说到底,政保局只能算地方部门。古星日军的主要目标是长沙,只要正面战场取得了胜利,这些所谓的特工行为,都算不了什么。
“行,我明天亲自去趟古昌。”朱慕云郑重其事的说。明天晚上,军统就会有行动,自己到时候在古昌,不管怎么说,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吧。
“也好,你让他们明天晚上出发,尽量隐蔽行踪。”李邦藩叮嘱着说,军统的人很狡猾,如果六师的人大张旗鼓的调动,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
“没有问题。”朱慕云说,古昌到古星,看似不远,但如果晚上行军的话,至少得四五个小时。况且,朱慕云也不会让他们太早就出动,能在天亮前赶到古星,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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