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街,象往常一样临时叫了个脚夫,说好价钱,将钱给了,然后让他担起挑子,自己则施施然跟在后面,到店时,范家嫂子正在店里,与张梅聊天,看到柳寒回来,有些埋怨的数落她出去这么长时间。
柳寒嘿嘿的没分辩,将挑夫打发走,自己提着担子进屋,让张梅将茶叶收好,左兰负责记录,自己端了杯茶在边上歇息。
“我说你也一点不担心,把两个女人自己丢屋里。”范家嫂子依旧不放过,追进来数落着。
“嫂子,这是帝都,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家里吗,不挣银子,吃什么,对了,染布坊的生意怎样?还好吧?”
“好倒是好,”范家嫂子一拍大腿,乐呵呵的说道:“还得多谢你,这个月咱们赚了十二两,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扩大呢,正找妹子商议呢,可妹子却说要你回来拿主意,你就拿个主意吧。”
“扩大?”柳寒想了想摇头说:“瀚海染布坊提供的原料即这么多,再说扩大了,要招伙计,地方也要扩大,咱们的本钱可够?嫂子,我看现在就这样吧,嗯,”柳寒忽然想到昨晚的事,这兄弟会是不是有什么动作,于是便改口说:“要扩大也行,不过,嫂子,你可要想好。”
“吓,这有什么好想,我去和瀚海商社的人联系,让他们多给点,咱们每月便能多染一倍,伙计?这满大街都是人,还怕没有!”范家嫂子看上去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语气很快。
柳寒笑了笑,张梅端来盆水,拧了把毛巾递给他,边说道:“嫂子这些天就在嘀咕这事,我估摸着等你回来,我又不懂这些,一直不敢应承。”
“你呀,这又什么不敢的,嫂子我还害你不成,这可是我们两家的生意。”范家嫂子似乎略有些不满,抢白道。
张梅嫣然一笑:“嫂子,你知道的,这家,这么大的事,我可作不了主。”
范家嫂子连连摇头,神情惋惜,柳寒擦过脸,将毛巾丢进水盆里,这毛巾可不是棉布的而是麻布的,很是粗糙,远不如棉布的柔软。
“嫂子想作大那就作吧,嫂子,当初咱们说好,一家一半,你打算再投多少银子?”
范家嫂子胸有成竹:“份子还是不变,这几个月,除了分红外,总共赚了还有十六两银子,我想着将边上的那块院子租下来,我问过了,只需要三两银子一个月,这样咱们就可以砌上三个灶,架三口锅,招上五个伙计,这就成了。”
“那边呢?瀚海商社同意多给染料吗?”
“我问过了,他们不管,我们要多少给多少。”
“那成,就按嫂子说的办,”柳寒略微沉凝,又说:“嫂子,这染坊都是你在忙活,我们也插不上手,这份子,对半开,嫂子太吃亏,要不改改,分红的时候,你拿五成五,我们拿四成五。”
“你这说的什么话,嫂子还能占你便宜,这不行。”范家嫂子先是微怔,随即连连摇头。
“这还真不是占我便宜,没有嫂子日夜操劳,这作坊早垮了。”柳寒诚恳的说道,范家嫂子还是摇头,连说不行。
“就这样,份子还是那样,对半开,不过分红的时候,你拿五成五,我拿四成五!就这样定了。”柳寒决断道。
范家嫂子看看张梅,张梅依旧笑眯眯的,似乎正沉浸在柳寒的归来的喜悦中,她只好笑了笑,应承下来。
范家嫂子乐呵呵的去瀚海商社联系了,张梅这才撅起嘴,有些不高兴,柳寒只好先哄哄她,左兰收拾了东西,便含笑到前面去了,再不在后院露面。
柳寒从怀里拿出个珍珠项链,给张梅戴上,又哄了一会,张梅这才转阴为晴,喜滋滋的拿着铜镜看着脖子上的项链。
“他们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柳寒从背后环住张梅,低声问道。
张梅稍稍愣了下才明白说的是谁,她微微摇头:“没什么变化啊,我整天都在,没见她家有什么。”
“染坊那边呢?”
“左兰也没见着,对了,爷,”张梅顿了下,有些迟疑,柳寒微感纳闷,张梅对他一向什么都说,没有一点迟疑,今儿怎么啦,张梅显然有些犹豫,迟疑半响,好像下决心似的,低声说:“爷,左兰在咱们家也有一段时间了,爷觉着她怎么样?”
柳寒有些纳闷,不知她想说什么,随口答道:“挺好,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呢,”张梅低着头,靠近柳寒,小心翼翼的说:“爷,奴也觉着她挺好,可....。”
“怎么啦?”柳寒奇怪的问,从内心来说,他觉着有点对不起张梅,想在能对她好时,尽可能对她好。
“爷,甘脆把她收了。”张梅声若蚁语,目光闪烁,不敢看柳寒。
柳寒眉头微皱,十分不解,张梅怎么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你怎么啦?”柳寒坐下,将她拉过来,坐在旁边。
张梅依旧低头不语,柳寒摩挲着她的手,脸色微变,她的手很光滑,拇指食指之间的虎口有厚皮,这是长期握剑造成的,当然,也可以解释为长期劳作造成的,但指节和手掌上的茧却瞒不过有心人。
“我这些天不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柳寒温言道。
张梅螓首轻摇,忽然象下决心似的抬头,可一看到柳寒的眼睛,她又胆怯的低下头,柳寒轻轻叹口气,将她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你今儿怎么啦?给我说说,”柳寒忽然拉下脸:“要老实交代,否则,打屁股。”
张梅噗嗤一笑,贴在他怀里:“爷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为什么这样想?”柳寒纳闷的问道。
“嫂子说,爷在外面可能有女人了,所以这才三天两头往外跑,”张梅说道:“要是...,你可以把她接过来。”
柳寒闻言不由哑然失笑,在她粉脸轻轻上拧了一把,怜爱道:“你这小傻瓜,你要混江湖,不是被人卖了,就是被人骗了。”
张梅抬起头,疑惑不定的看着他,柳寒低声说道:“她这是在试探你,你想,他们身份隐秘,我经常不在家,他们会不会怀疑,肯定会,可他们又不知道我倒底去干什么了,所以,他们才试探你,让你来问我,然后从你的反应中,推断我的行踪,从而判断对他们是不是有威胁。”
张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犹豫下又问:“那...,爷外面是不是....”
柳寒哈哈一笑,将她的脸扳过来,在她挺鼻头上轻轻一点:“你这傻丫头。”
张梅放心似的甜甜一笑,环住他的脖子,腻声道:“爷在外面几天了,要不要....”
话没说完,便柳寒便倒在床上,她也被带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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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兰始终在茶铺里,上午喝茶的人少,只有偶尔来买茶的,柳寒的眼光很好,有凤来仪的茶叶在附近几条街中渐渐有了名气,生意还是很不错。
送走一位茶客后,她的目光向后院飘去,后院没有动静,那扇门始终关着,当她的目光落在门上时,脸上微微发烫,眉宇间竟然有着淡淡的幽怨。
“小娘子,来壶香片。”
左兰扭头看,却是两个年青的书生,前面一人穿着靛青蓝的棉布便袍,头上随意的系了缁撮,两缕黑发垂在两边;后面那人穿着月白色的锦缎长袍,长袍上绣着点点梅花,头上带着逍遥巾,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
左兰回头,前面那书生先是呆了瞬间才恢复自然,左兰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很快端着香片过去,又送去一碟瓜子,然后才问还要什么。
“你店里有什么好东西!”靛青蓝书生望着左兰,含笑问道。
“有点心,南瓜饼,玉香糕,红豆糕,要不,您自个看。”左兰说着将菜单递给靛青书生。
书生没有接,笑嘻嘻的看着左兰:“小娘子,你给推荐一个,你的必定是好的。”
左兰顺口说:“那就南瓜饼吧,南瓜饼配香片,很合。”
说完左兰转身便走,书生看着摇曳的腰肢,眼睛渐渐发亮,月白长袍书生见状忍不住摇头,低声劝道:“秋兄,这会喝茶,是不是早了点。”
“早?早什么早!正当其实。”秋戈回道,目光依旧追着左兰,轻轻叹道:“这地方居然还有如此女子,真正让人想不到,我说乐兄,就你那老夫子样,怎懂欣赏美色,这美色就是要及时欣赏,过了,就没了。”
乐范不由摇头,这段时间,龙门书院举行辩难,俩人都跑去看热闹,秋戈纯属去找乐子,乐范倒还是想见识下有名的龙门辩难,可让他失望的是,这次没什么有名人物,下场的多是龙门书院的学生,可他还是在书院内留了七天,秋戈也在龙门山上玩了七天。
回来之后,秋戈整天拉着他四下游玩,让乐范有些烦,又不好说出来,本想让吕修陪着,可吕修也没见着人影,只好不清不愿的陪着。
其实,秋戈拉着他在帝都各府游戏,也给他介绍了不少世家子弟,但这些世家子弟的作为,让他很不以为然,他们大都荒诞不稽,昨天在附近的陈家别院,厮混了一宿,今天秋戈忽然又拉着他到城隍庙烧香,烧过香,这家伙便在这附近闲逛,逛得口干舌燥,便看见这有凤来仪,然后便进来了,然后便看见了左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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