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杰当着罗天运的面前按下了接听键,思思的声音传了过来:“马哥哥,你怎么还没来啊?我无聊死了。”
“思思,我怕是过不去,你还是快点回家吧。”马英杰说。
罗天运给马英杰眨眼睛,示意马英杰不要拒绝孟思思,马英杰不明白,罗天运什么意思,只好又对思思说:“你再等我一下,我等会给你打过去。”
马英杰放下电话后,罗天运说:“苏晓阳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套,不过无论是什么套,你现在还得拿到思思没和你发生关系的证据,你快带思思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愿她还是个处女吧,这样,苏晓阳无论下什么套,都只能是套住自己。不过,你得记住,人是有塞翁失马的时候,但这种因祸得福的幸运不可能总是跟着你。凡事你还得自己多长几个心眼,多分析分析。去吧。”
马英杰被罗天运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起来。看来老板就是老板,就是比他高明,比他看得远。
马英杰对着罗天运说了一句:“谢谢罗市长,我会牢记您的话。”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他写的材料,递给了罗天运,“这是我下到秦县后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和计划,请罗天运有空时看看,多给我指导。还有秦县我经手的两件麻烦事,目前经费上存在很大困难,罗市长能不能帮我找个项目,拔点费用给我呢?我在秦县已经把承诺的话说死了,逼我现在没退路,这一点,是我这些天一直反思的地方。而且在处理这些事情的问题上,我还是没有学到罗市长的精华,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罗市长,跟着您的时候,怪我太不用功了。”马英杰尽量让自己更加谦逊起来,他现在对罗天运除了感激,就是崇拜,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告诉他,这么多的经验,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告诉他,带着思思去检查,防着苏晓阳一手。
别人有下套的自由,而你就要有解套的本事和智慧。只有这样,才能够在官场的游戏中继续走下去,而且在官场的潜规则中继续走下去。
在官场没有了游戏,没有了明规则和暗规则,官场也就不好玩,不那么神秘,不那么被人追逐了。
马英杰和罗天运这么一通交流后,有一种让罗天运值得信任的东西在体内铺呈开来,虽然无声无息,倒也让罗天运坚定了一股信心,还有继续留在吴都的决心,该怎么做,该如何去引导苏晓阳弄出来的这所有的套子,都在罗天运内心升腾起来,弥漫整间办公室。玩花脚拳,在官场是一种打法,而苏晓阳显然不懂这种花脚拳的路数。现在,罗天运就要让他和孟成林之间互相玩打起来,这主仆二人,一招一式,应该是清晰和彼此熟悉,这样的花脚拳更有一番情趣的。
当然,无论官场有多少的花脚拳套路,只要自己不作孽,没人奈你如何,也没人能整死你。“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罗天运脑子里响起了这句话。是啊,无论是为官一方,还是做人一世,人总是要留一些底线,留一些信仰,留一些正气。底线不突破,信仰不灭绝,你这一生就不会被逼到绝路上去。其实,人生的绝路很多是自己修的,不是别人给你修的。
只是他和马英杰呢?算不算主仆二人呢?
这个问题在罗天运内心一闪而过,直到马英杰说:“罗市长,我走了。”他才有些清醒过来一样,对着马英杰说:“早点拿到检查结果,早点回去,秦县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你。还有,思思这个女孩,你得斩断对她的任何情愫,该痛的时候就得痛,男人嘛,放眼天下才是正事。”
马英杰“嗯”了一下,拉开罗天运办公室里的门,就往外走,可他刚迈两步,却清晰听到了罗天运在打电话,显然是打给栾小雪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马英杰心一酸,有泪差点掉了下来。
马英杰快步走到了电梯口,好在电梯口边没有人,他是一个人下楼的,他需要这样的空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老板当初的选择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痛。说老板对栾小雪没感情,这是假话,他对栾小雪的感情超过了马英杰的想象。栾小雪在老板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可老板却能够在当断的时候迅速断掉,这种能力恐怕是马英杰必须去认认真真学习和磨练的。
马英杰一出电梯,就给小周打电话,让他把车子开到政府门口来的,他要尽快处理掉他和孟思思之间的事情。
上车后,马英杰给孟思思打电话,思思一看是马哥哥的电话,所有的不快变成了兴奋,她怎么会这样呢?这种感觉却新奇又磨人,可是这种感觉却让她欲罢不能。
“马哥哥,你来了?马哥哥,带我去玩吧。”孟思思对着手机快乐地说着。
这一声接一声的马哥哥,叫得马英杰心里一阵接一阵地紧缩着,他的眼前又闪现着孟思思在怀旧酒吧城时的恐惧无助以及那两只玉兔儿。痛,如春天的杂草,在马英杰身体每一个跳动的角落里盛长着,他便知道,他心里已经装下了这个女孩,这个他根本就不能去爱的女孩。
生活从来就是这样滑稽地进行着,越是不能爱的人,越会爱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会惦记。
马英杰没想到,老板的一系话,竟然让他舍不下思思。如果他和思思可以相爱的话,他现在会清楚自己爱上了这个霸道,这个一身孩子气的小女孩吗?他以为他喜欢栾小雪这种类型的女孩,那么地安静,那么地善良,又那么地替他人着想。他以为他心里一直装着栾小雪,而且会装很久很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爱情两个字,确实是一种莫明其妙的东西。不是因为你欣赏什么就会爱上什么,而是她来了,你却慌作一团,她走了,你却痛得如刀搅一般。
就因为要失去思思,马英杰才有这么痛的感觉吗?为什么总是在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痛呢?
“思思,”马英杰很想温柔地叫着这个女孩子,很想告诉她,此时此刻,他的真实心理,他的感觉,他的痛。可是有小周在,他只能换成了一句很没有感情的话:“你下来吧。”
孟思思还想说什么,马英杰却直接挂断了电话。小周在这个时候问了一句:“吕县长,我们是回秦县吗?”
“不,我们去吴都大酒店门口接人。”马英杰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地说。说完,他的眼睛闭上了。吴都这块地方,他还会回来吗?这里给了他太多的东西,可这里也留下了他太多的痛。
吴都大酒店到了,孟思思还是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着。这个女孩满眼都是爱情,这个女孩满脑都是马英杰。如果马英杰真的在那一刻悄然占有了她,她会有现在这种感觉吗?
无论是女孩还是女人,在爱情方面,总会拿男人对自己的身体爱惜与否来衡量爱情。越是爱惜女人身体的男人,越容易激起女人的追逐。越如马英杰这样在一具散发着诱惑力的面前,逃离的男人,越容易被女人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男人对女人的爱,会直接用下半身去搞定。而女人对男人的爱,却往往来得那么细,那么柔,又那么虚幻。这大约就是全天下的女人总在感情戏里出不来的原因吧。男女有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区别,更于在处理感情上的千差万别。
马英杰隔着窗玻璃看到了孟思思,那一头的金波碧浪,在吴都大酒店门口还是极其打眼的,他赶紧让小周停一下车,他绕过花坛,直接走到了孟思思身边,伸手拍了拍了思思,思思一转身,见是马英杰,差点就要往他怀里扑,可马英杰说:“大小姐,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快走,让人看到不好。”
“哼,有你这样做官的吗?做得胆小如鼠。”孟思思嘴上是怪罪的,心里却甜蜜极了,马英杰越是害怕和她一起,越证明他心里有她。当然这些爱情理论是书上说的。
马英杰没接孟思思的话,而是径直往车上走,孟思思赶紧追了上来,一上车,思思就问马英杰:“你生气了?”
“去医院。”马英杰对小周说。
“去医院干什么?不会又去看那位老女人吧?我不去,我不去。”孟思思直摇头。
“思思,听话,我有事情要办。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和那位女士碰面,行了吧?”马英杰象哄小孩子一样哄孟思思,思思却乐意马英杰这样待着她,也就没再多问。
马英杰在车上给刘主任打了一个电话,栾小雪就是刘主任一直照顾的。刘主任却不在医院里,他休假。
马英杰急了,在电话中说:“刘主任,我去你家楼下接你。这事很急,你一定要帮我好吗?”
“好吧。”刘主任无论心里乐不乐意,遇到被领导找,被领导的随从找,他都得去应对。
马英杰又让小周把车掉头往刘主任住的小区开去。孟思思在车上问:“你要看什么病呢?要不要我让我爸找院长,医院里多的是医生,干嘛非要去别人家里接人呢?”
马英杰说:“不用了,谢谢。”
孟思思傻眼般地看着马英杰,这男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和生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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