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女修舍精元为求一线生机,千万丝根根利器,在不能凭借修为碾压的情况下,想拦住她千难万难。
偏就这么巧,类似神通苏老板也会,更凶猛,更恶毒。
丝三万三千,区别在于一个为舍,一个是夺。双方接触,黑丝宛如精灵般灵动、野狼般毒辣,专打七寸专元,处处逼迫,时刻压制。
远远看去,白如海厚重密集,周围一圈黑丝成牢;黑白绞杀根根对垒,再被妖兽之血渲染,格外惨烈。一对一绞杀,黑由亮变亮再变更亮,白毛相反由明亮变黯淡、由钢直到绵软,时间不过一瞬;每有此刻,白毛女修总会痛苦大叫一声,恨极、怒击,也怕到极致。
相比女子全身皆,黑丝数量明显不及,时有被围攻寸寸断裂,十六位苏老板何尝不是痛彻心扉,连带好不容易汇聚出来的本相身形颤抖,摇摇欲坠。
好在他不是一个人。
十六苏,十六人,十六道大力早于丝,重重身影贴近,狗爪撕扯面孔,马蹄蹬在头顶,还有生修铁袖甩在胸口白毛女修放声高呼,身体像个瞬间被七八只拳头击打的沙袋,坑坑洼洼,鼓鼓包包。
半条命一下子就没了,尖叫中有鲜血四溅,透着浓浓的尸腐气息。
玩火者自残,不管是毒还是鬼,无论是尸还是傀儡,浸yin太久都如中毒,为大力也为大忌。突然间受这么重的伤,精元大丧心神失守,女修精炼几千年、吸收炼化尸气立刻造反,连血都带着尸气。
对她而言,这样的结果假如算结果的话,其实是好的。尸气专污法宝,放眼天下,敢于沾染、接近那些血的修士不多,等于以伤换来屏障,得失不亏。
可惜,有人不怕。
“十八重地狱!”
当先一点寒星扑面,头顶金光终于赶到,千道分魂狂催法力,齐家少主大展神威。翻天大印取意冥河,要的就是镇压猛鬼恶魂污血;女修的血对别人而言是剧毒,炼入金印反成淬炼,只要不过其极限,将来必增强威。
金印拥有克制之功,最先抵达的却是那支箭;三寸箭矢身材“娇小”,早一步顺利钻行于丝间,入眼及脑。
“啊!”
箭矢入脑,白毛女修出交战以来最凄厉的惨叫,身体疯狂旋转三周,之后猛的一顿。
接下来的那个瞬间,几件事情同时生,剧变之猛、之强、之凌厉,足以让战场上所有人为之瞠目,怯足不前。
第一重变。
白毛女旋转中血肉横飞,元神遁出。
第二重变。
周围千万白毛飞舞,绝大部分纠缠黑丝不令其脱身,还有上百根百裹住元神,每根承载一丝,相接成一体。
第三重变。
“咚!”的一声巨响,听在耳中好似被铁锤砸在鼻子当中,一时间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参与围攻女修的人、包括苏老板在内,个个呆滞人人迷茫,七窍流血。
第四重变。
空中波纹连续扭动,一端连着白毛女的元神,一端连着白毛男修的身体,中间那根鼓槌——也是骨槌如摇轮,刹那间将两人拉向一起。
移形幻影,穿越空间,纵有坍塌不能阻断。那根骨槌大有来历,是两人各取自己一根肋骨为器,炼入千修魂,融上百种强悍大妖之躯所成。
同命连体,两人以这种方式演绎忠贞,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一槌敲下,不仅具有大力伤敌,还能马上汇合一处。极端情形,纵然一方被封印镇压,只要另一个敲响头颅,仍能把他、或者她拉出来。
忌讳其实很多,先鼓槌攻击部分敌我,范围内人人伤魂、甚至夺命,最好时机便如眼下这样——身陷敌军中央
骨槌来之不易,总共才炼制两个,男修那边一个相对成功,女修的那个还在祭炼中,主要缺少材料。当然,就算她那个完全成功,刚刚也来不及用。
逆天法术必有逆天代价,骨槌合联本质为伤,两个人都要为此承受一定代价,放到今天这种特殊场合,代价来的格外沉重。
“啊!”
短促尖叫之后崩散,牵魂连体撕开空间成为通道,必定会遭到空间挤压,白毛女修肉身以去,元神重伤如何经得起这种折磨,四分五裂。
是元神,也是丝,聚合法术中断,承载女修元神的丝溃灭近半,余下仅百来根断陷入迷茫,呆愣在半空、半道。
前方就是生死与共的伴侣,她却糊涂了,缺魂少智的女修懵懵懂懂,对着周围无边狂潮,颤抖着,惊恐着,不知所措。
“不!”
法术中断,爱侣濒死,白毛男修瞬间红了双眼,顾不上体内五劳七伤,掠空飞渡。
她还没死,他要把她捞出来。
她很危险,他要把她从那块险恶之地收齐,带走。
她还有得救,他一定要把她救活。
她有大仇未报,那些杀伤她的人都还没有死,他要
念头来不及完整,第五重变化接踵而来,因鼓槌之音死寂一片的战场上,不知从哪里钻出一条黑影,闪烁扑到白丛中,抓一根入口,抓一把吞腹,抓虽然神智不全,虽在迷茫惊恐之中,危机仍促使女修元神本能的去抵抗,但她就像个孩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看到这一幕,白毛男修心里又是一沉,像压上一座山。
那条黑影是谁?看去生境气息,为何能够如此强大?
心神疯癫眼光仍在,黑影那一抓一送两个动作,看似简简单单,实则蕴含天道至理,绝不是涅修所能领悟、掌握。
他怎么能无畏催魂之音?
他到底什么修为?是否为了陷害而故意压制,难道他又是真灵?
用上“又”字,白毛男修认定苏老板是个无耻真灵,刚刚故意装蒜要说这种看法也不算错,假如不是狂灵阻拦,苏老板何止真灵。
身体如闪电般疾冲,心如闪电般跌落深渊,白毛男修已经不叫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阻止。
去亦无用,但他还是去了,抱决心之心而去,希望能够抢回来一根头,一丝残魂。
一根就好,一丝就好
就在这个时候,那条黑影探手之时回过头,朝亡命冲过来的白毛男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抬手指了指天,表情真挚,语气诚恳。
“本王虚弱不是你的对手,你的对手在上面。”
上面?
上面有什么?
感受到阿古王的诚意,白毛男修匆忙抬头,神情瞬间僵硬。
第六重剧变:上方有人,还有雷。
狂暴的雷,愤怒的雷,羞耻的雷,咆哮的雷;满满一眼都是雷霆,浩浩苍天尽改颜色。鼓槌威力越大,对渡劫而言影响越大,天上奇景从未有人得见,本该击向十三郎头顶的第四道雷霆竟然收了回去,重新酝酿。
恼羞成怒,天亦癫狂,冥冥之中惊雷万道,不杀决不罢休。从现在起,它把十三郎暂时丢到一边,一心一意对付那个以欺骗换来天恕仍不知悔改,二度冒犯的人。
渡劫啊!
因为这番集体破境,规矩全乱了套。
“渡劫我先不出手,你迎天怒。”
“杀你不用心,有天代劳。”
雷霆下,十三郎满头满脸都是血,笑吟吟的表情毒辣辣的眼,抬手朝白毛男子做个“请”的动作。
“再来三个你,照杀不误。”
声传四方,不管别人信与不信,总之效果摆在眼前;狂灵地上群修欢呼,很快惊动火焱阵营,度过最凶猛一波兽潮后,开始整顿军马,即刻便将反扑。
与之相反,魂幡下,本已准备动身的童子、老妇略显犹豫,与其余两人交换眼神后,很快做出决定。
“传令古剑,结星盟,给我劈了那块地方。”
“传谕中军,打开通道,增援!”
兽潮有止,亿万兽海威力强大但不属于那一方,冲刷过后生灵涂炭,战争却不会因此而结束。余波未尽,火焱、罗桑,双方阵营蠢蠢欲动,改变战局的这处地方亦未平息,雷动难休。
重重天雷密集如雨,雷雨中白毛修士狂叫乱喊,渐临绝境。其周围,从失神、受创中清醒过来的几人不敢休整,远远围住那块被雷柱充满的区域,个个茫然。
生级劫雷、威力永远不可能像劫、涅两级那么大,否则就不是乱了规矩,而是规矩彻底破灭。这样的劫雷,杀涅境不但需要大量、长时,还有一个威力渐增、累加的过程。
理论上讲,哪怕结丹雷劫也能劈时真灵,只要持续的时间足够长。想当初十三郎结丹招来天劫,在场那么多人间大能不敢出手,主因便在于此。眼下经过一段时间轰击,基本可以肯定的是,劫雷不熄,白毛男修逃不掉;似乎老天意识到这个家伙不是那么好杀、但又非杀不可,索性在周围画了个圈。
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在场谁也拿不准,更没兴趣上前试试;总之此人为涅级死仇,哪怕没有这场战争,既然惹到就非杀不可,以绝后患。
不敢插手又不能离开,无奈众人只好围在四周,耐心等候着。
“情况不妙啊!”
看看四周再看看十三郎,光头大汉神色萎靡,悄悄言道:“等这家伙死掉,你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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