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掌柜 第036章那一夜说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打累了，一直挥舞着的小拳头终于停了下来，方小玉整个身子靠在赵清明的怀里，竟然安静的像只绵羊一般温顺。

    靠，什么个情况？赵清明有些傻眼，刚才还一副吃人的小老虎模样，如今又温顺的像个绵羊，巨大的反差让赵清明摸不着头脑。

    而不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情的老婆婆，这个时候也推开了房门，见到眼前的一幕，神色一楞，对上赵清明那一双无辜的眼神，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婆婆一个字没说便走了，老咯，老咯，心中叹息了几声，然后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喊声“老头子，老头子……”

    沉默半响，赵清明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不知道方小玉到底打什么主意，这么长时间都不做声，难道说两人就一直要这样站下去不成。

    不管了，赵清明这个时候不管方小玉什么反应，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方小玉往床沿边拖过去。

    这女人，一双腿脚一点都使不上力气，这拽起来，简直比拉一头牛还要困难。

    将方小玉挪到床沿边，赵清明便出去了，自始至终方小玉没吭一声，像是一根木头，矗立在哪儿一动不动。

    来到厨房，赵清明见熬的药水差不多了，于是便和老婆婆两人忙活起来，瞧着坐在床沿边的方小玉，那木头般的样子让赵清明的火气直往上冒。

    “小七啊，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老婆婆似乎看出了赵清明脸色不大好，于是温和的说了起来，她不知道赵清明和方小玉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很多话，她也不方便去说，只是心里感觉，赵七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

    不多时，房间里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老婆婆倒也没嫌弃方小玉，到了她这般年纪，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之前老头子还一番不允许，但是耐不住老婆婆的倔强，这家，很多时候还是老婆婆说了算。

    “这个老婆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年纪，那是你该做的事情吗，人家年轻人的事情，你搀和什么，这不是没事……啊……小七你回来啦！”正在发牢骚的老头子，见到赵清明走了过来，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老头子刚才的话赵清明自是听到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不管是老婆婆还是老头子，两人都没有错。

    “老伯，天黑了，我来吧！”见到老头子准备去挑水，赵清明立马夺过扁担，在这里住下，赵清明已经很感激了，若是这些杂事还让两位老人家来做的话，那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这怎么行，小七，你也忙活一天了，快歇歇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到散架的时候，小七，你，你快……这孩子，唉……”跺跺脚，看着赵清明挑着扁担已经走远了，老头子叹息一声，多好的小伙子啊！

    夜凉如水，吃过晚饭，赵清明便来到房间，此时方小玉已经躺下，水灵灵的眼睛睁着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脚步声走进来，微微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忙碌了一天，赵清明也累了，靠在床沿边，双手抱胸，赵清明沉默不语。

    两个人，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隔壁不时的传来老婆婆和老头子的说话声，都是一些家长里短。

    房间里的气氛很是压抑，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清明感觉有些难受，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出去走走，却不料躺在床上一直没开口的方小玉终于说话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没有去看赵清明，方小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赵清明眉毛一挑，随即又疏松下来，瞧了一眼方小玉，对方那眼神投过来，好像一根针扎在自己的心里，那一刻，赵清明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这个女人。

    方小玉，这个被外界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女人，这个对柴鹏远那样的渣男一往情深的女人，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以前是怎样的，是不是像现在这样肥胖，还是说中间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

    很多的疑问充澈在脑中，赵清明如同求知的孩童，急切的想知道，但是心里他又明白，自己似乎想多了。

    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似乎就想多了。给柴鹏远拉皮条，自己只是出个建议，之后的事情其实与他无关，而且方小玉和柴鹏远之间，怕是也不仅仅是因为散播谣言这件事情那么简单。

    “没有为什么，我做事从来不需要有什么理由。”淡淡的说道，赵清明的语气很平静，好像面对他说话的是陌生人一般，脸上毫无感情可言。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气氛压抑的让赵清明喘不过气来，站起身，他准备出去走走。

    “呵呵……”一阵笑声，显得有些凄凉可悲，这让走出几步的赵清明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不是他不回，而是他不敢，面对方小玉的那一双眼睛，赵清明感觉内心有种罪恶感在萌芽，尽管那一切不是自己的错，但是自己却逃不了内心的折磨。

    我本善良，奈何好人。赵清明本不想做好人，但是偏偏不得不去做好人，而好人做起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比坏人还坏，这到底是什么逻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人吗？不是负心汉，也不是地痞无赖，更不是大奸大恶，那些人带来的伤痛是可以治愈的，顶多算是皮毛而已。

    真正带来无法挽回伤痛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好人，他们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其实他们不知道，他们自认为那些做对的事情，对别人却是大大的错事，但是他们却浑然不知，到头来还会认为别人蛮不讲理，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一切都……”

    方小玉说了很多，尤其是说道后面的时候，这个女人激动的竟然咳嗽了起来。

    站在房间背对着方小玉的赵清明，这个时候感觉如芒在背，背后那一双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一时间赵清明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方小玉的话，赵清明的心里还颇为不快，嘴角一丝冷笑，这女人活该这样。

    但是渐渐的，赵清明脸上的冷笑不见了，心中的不满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思和疑惑。

    当方小玉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赵清明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湿透了，是惊吓的，还是……

    匆匆走了出去，这房间他一刻也不愿意呆了，甚至这里他也一刻不愿意继续呆下去。

    茫茫夜色，赵清明顺着蜿蜒的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凭借着来时依稀的记忆，朝着汾阳城走去。

    这一夜赵清明是怎么过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当自己的手敲响同济酒楼的大门时，熟睡的诺诺着实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清明会在晚上回来。

    “七哥，你怎么……”本想询问的诺诺，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清明给打断了。

    一挥大手，赵清明朝着房间走去，脸色难看的说道：“关门，睡觉。”

    说完，赵清明也不理会诺诺，径直走到房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赵清明睡的很沉，以至于早上诺诺喊他起床，赵清明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嘴里说着不清楚的话，挥舞着大手，像是在打蚊子一般。

    见此，诺诺便也不再坚持，只是心里一个疑问困扰着她一晚上，昨晚她睡的并不好，自打赵清明回来之后，诺诺便一直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