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靠近的脚步一顿,什么叫走不了的。
张元卿望着前面被龟甲困住却还在不断挣扎的张少卿,“这是我一生的羁绊,有他在这儿,我哪儿也去不了。”
九妹心思玲珑,猜道:“你要操控龟甲困住他?”
“不止如此,这地下还有一桩大秘密。”张元卿肃容,向九妹招手,“过来。”
九妹这次选择上前,张元卿还算欣慰,女儿总算肯信他一次了。
也就在九妹靠近的这一瞬间,她脑海中属于中州鼎的那枚九鼎灯顿时闪耀起银白色的光芒,柔和的银光甚至穿透了空间,将空间中的一切都洒满银辉。
“中州鼎!”九妹惊道,果然,中州鼎就在张家,占卜之术就是中州鼎上记载的九种巫力形式之一。
“张元卿,你还说老东西不偏心!”张少卿瓮声瓮气地嘶吼,气得火冒三丈,老东西将族鼎都传给了张元卿,还说不偏心!
张元卿已经能做到对张少卿的话充耳不闻,他从坐下将一尊小鼎取出,交给九妹。
“我知道你需要它,你祖父死前最后一卦就是算的这一桩,拿去吧。”张元卿道,就在他将小鼎从坐下取出的那一刻,这地下四周猛地一震,头顶之上嗡嗡作响。
张少卿只觉得周身一松,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清晰许多。
他冷冰冰地盯着张元卿手中的中州鼎,一把剑握的更紧,“这鼎……”
“没错,父亲为了保你的命,遮住你还活着的天机,取走了族鼎用龟甲镇压,才有了这地下的一片天地,你才能避过巫神谴责成功地活下来。”张元卿闭着眼道,“父亲苦心孤诣留下你的命,你却活活气死他,一念成神,一念成魔,少卿,你还不懂吗?”
“不,不是,他没日没夜的鞭打我,惩罚我,我恨他,我恨他!”张少卿大吼,却连手中的长剑都握不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张少卿抱着头继续催眠自己,催眠他对父亲的恨有多浓。
九妹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指尖一凉,中州鼎被张元卿塞到她手里,径直化作一团灵气流入她的四肢百骸。
银白色流光四溢,九妹只觉得自己的经验值在嗖嗖上蹿。
“你干什么!”她惊呼,现张元卿正握着她的手不断的将自己的法诀之力渡给她。
“孩子,我真的是你的父亲,深深爱你的父亲。”张元卿红着眼激动道,一直不肯松手:“我能渡张家的巫力给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相信,你先停下来!”九妹赶忙道,张元卿却笑笑:“父亲要这些巫力也没有什么用,你日后要面临诸般险境,还是留给你的好。”
九妹抗拒地甩手,却没法避开。
“胡说,你又算到了什么!”女孩子机敏非常,早就听出张元卿话里有话。
张元卿苦笑,女儿实在太聪明,他根本瞒不住她。
“我曾为人逆天改命,脱离此地的庇佑,就会受到天谴。”
九妹愣住了,张少卿也怔住,他冷冷:“上官青冥的命果然是你改的,生下凤女,她就该死了,可如今她非但没有死,还要逆天突破大巫境,所以要死的就是你了。”
“你要死了……”九妹有些失魂,明明是刚认下的父亲,刚感受到点滴的父爱,他就要死了吗?
“把中州鼎交出来!”张少卿陡然倒喝,捡起地上的长剑指向九妹。
“鼎和龟甲可以遮掩天机,”九妹望着半空中已经忽隐忽现的银白色片状龟甲,顿时明白了一切。
当年张元卿之所以自愿被囚此处,不单是因为要偿还弟弟的二十四年,更重要的是为上官青冥逆天改命。
上官青冥此生存在的意义就是生下凤女,诞下九妹后她就死期将至,张元卿便在这个能遮掩天机的地下为她逆天改命,在张少卿追杀上官青冥几乎致死时给了她一线生机,让楚定澜救了她。
反正张少卿为了诞下自己的孩子是一定会找到楚家并设计灭了楚氏一门的,张元卿就借此机会保住了上官青冥的命。
“你继续留在龟甲和鼎中,就不会有事,对吗?”九妹问道,手一翻,中州小鼎便出现在她掌心。
“不,不,九韵我的女儿,我张家人窥天之机本就不该花开并蒂,如今我与他两支并存只会给张家带来灭顶之灾。”张元卿摇头,并没有告诉九妹比起他来,她才是更需要鼎来保命的那一个。
天之骄女必有其殇,张元卿纵使不能像父亲临终前那样算出一卦,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既然迟早要死,又怎能贪生怕死错过这个保护女儿的最好机会。
“快走,我大劫将至,会牵连到你们。”张元卿推开九妹,并在她眉心点了一点。
九妹摸着额头,眉心竟然突然出现一颗朱砂痣,可下一秒朱砂痣化作流水消散。
“这是什么?”她问道,张元卿笑而不语。
“张元卿你休想放她走!”张少卿却不依,他仗剑而立,龟甲能挡住他,却同样挡住了出去的路,两厢对峙九妹根本不能走。
而且她也不想走。
张元卿毕竟是她的生父,她岂能看着他去死。
“龟甲的遮盖作用越来越弱了,”张元卿皱眉,彼时张少卿已经能运转部分法诀之力,九妹的玉珠已经不再是他的威胁,张少卿冷笑,眉目间森寒可怖。
没有了中州鼎,龟甲一块并不能遮掩太久,这里很快就要恢复正常了。
“她逃不掉的,等我抓住她劈开她的头颅剥出她的灵台,自然就能搜出族鼎。”张少卿冷冷道。
九妹一股狠劲儿上来,既然如此,不如趁着张少卿还未完全恢复实力前与他拼上一拼。
张元卿却挡在她身前,男人含笑揉了揉她的头:“别怕,有爹保护你。”
九妹一瞬间有些眼睛酸,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她却感觉到暖流由心田流向四肢,这就是父亲的力量吗。
“不用,”女孩子倔强:“你留着对抗你的大劫,我自己可以。”
张元卿固执拉住她,回身一拳挥打在身后的墙壁上,那潮湿的墙体顿时震了三颤,男人拳头虎虎生风带着一丝血腥气,却生生将身后的湿软的墙壁砸裂,露出一条通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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