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万剋走到路边的一处长椅前止步,他在长椅上坐下,头埋进膝盖之间,我就站在他前方看着他,没有坐下的打算。
昏昏沉沉的夜幕做背景让他显得更加颓废。身后飞驰而去的车辆仰起我柔顺的短发,风,椅,人,其他的都与我们无关。
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动了动喉结我还是打破了他在情绪中的自我挣扎:“万剋……”
“那个人对你很好……”不等我细细斟酌的话出口他突然就这样来了一句,他声音很轻但是我听清楚了,下意识的哼问,“嗯?”
“那个叫十银的人,你们感情很好吧,我看他对你很好。”
我挑了挑眉看着依旧将头埋在膝盖之间的万剋。不可否认银子对我确实很好,至今我都没有见过银子对谁比我还好,而这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加上银子的性格冷漠,所以我就是他唯一的朋友了。不过我不觉得这是万剋想要对我说的。
“你真幸运。那个人很厉害,不用担心失去。”他接着说,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意义,可是我也明白我能做到最好的就是安静的倾听,他说,“我不如他,不如你的朋友。”
“他是个大冰块,又自以为是。”万剋确实不如银子,各个方面都比不上,不过有些话心里清楚就好了,不需要说出来。
“他会守护你。”
我抿紧嘴唇打算不再插嘴。
他说:“有句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兄弟交的是一辈子,他们不图你任何东西,只要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交的是信任,兄弟交的是心,兄弟交的是志向。女人交的是生活,没了有更好的,很好找,兄弟没了就再也没了。”他停下来抬起头看向我,我看到了他满脸的泪水,“我想阿瑱了,我后悔了,怎么办啊!”
本来没有多大感觉的我却因为眼前这男人突然抬起头的满脸泪水和质问揪起了心,我想万剋还是非常在乎章贤瑱这个朋友的。
“万剋——”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不看他只是看着露出几颗星子的灰蓝色的天空。夜已经近了。我说,“是个男人就把眼泪擦掉,没了就没了,你哭了就能回来吗?阿瑱要是在天有灵一定是开心和心疼的,既然把阿瑱当成朋友就不要做让朋友不开心的事。”
“都是我的错。”他闷闷回答。
“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听说阿瑱是个温柔的人,他也不会怪任何人……”也不会怪凶手吧?
车辆从眼前一闪而去,带起不太明显的尘埃。我们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万剋开口说了一句:“也许真的没有人错……”
我是先一步回去的,我离开的时候万剋还坐在长椅上,我没有叫上他却是故意把他留在了哪里,因为知道他需要自己好好想想今后的打算还有与章贤瑱之间的友情。
天已经彻底黑了,我单手插在口袋里走的很慢,今夜之后明天就要去上l海了,还真是期待呢。
回到家里后发现沙发上就只有银子一个懒散的靠在中间,电视正在播放本市的财经消息,我四下看了看才对着屋里唯一的人问:“他们人呢?”
“啊,女人上班去了,白冥渊被一个电话叫走了。”银子盯着电视毫不在意的回答。
我在他旁边坐下:“你刚才出去干什么的?”
“不干什么,买了籇笔和朱砂。”说着他转过头看着我,挑眉,“你就这样坐着了?今晚上吃什么?”
“呃……”我是不会做饭的,想了想给出了一如既往的答案,“泡面怎么样?”
“嗯,”他点头,“那还不去,难道要我去弄。”
我应了下来刚起身又想起一些事,于是又坐了回去:“银子,我给你说说白冥渊的事吧。”
“说。”
好简洁,我在心里感叹,面上依旧从善如流:“白冥渊是一个天生的哑巴,他有阴阳眼,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去器具室会愿意带上他的原因,而且在章贤瑱这个案子里他可是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他把陆明哲的死的经过和他看到的东西告诉我这个案子可能还要拖一段时间。”
“阴阳眼,天机不可泄露,有得必有失啊……”银子终于收回放在电视上的目光,“阴阳眼可不是个好东西,只有阴年阴月阴时所生的人才可以拥有阴阳眼,拥有阴阳眼的人身体里必定蕴含着精粹的阴气,而这精粹的阴气可是最招鬼的,白冥渊竟然活了这么多年,真是有趣……”
听到银子自言自语的内容我就觉得背后凉悠悠的,想也不是什么好事,转身就去厨房冲我的泡面去了。
走进厨房看到用保鲜膜温着三菜一汤,一盘小青菜,一盘青椒肉丝,一盘糖醋排骨,外加一碗煲汤。用手指捻了一根青菜尝尝,味道还不错,与外面小店的味道有一拼,不用猜了绝对是主叶做好才走的。
坐在沙发上等着泡面的银子看到我端着菜出来也不惊讶,只是有些八卦的问:“那个女人做的?他喜欢你?”
“谁知道呢,我不喜欢这类型的女孩子。”耸耸肩,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觉得主叶喜欢我。
“确实不适合你。”银子说着已经走到桌前了,对我完全没有任何客气。
是啊,主叶这样的女孩我并不了解,也不喜欢,和她相处总觉得很奇怪,又心烦也别扭。
我和银子吃过饭半刻钟的时候万剋才回来,他只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拿着角落的行李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我知道从此万剋与我们就算是陌生人了,也是本来就不相关。
看着万剋关上门被隔绝在屋外我才转过头,回头就看到银子盯着关上的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才说:“这个人是谁?”
“万剋,章贤瑱的朋友。”
“哦……他身上……”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我凑近就只听到了他最后一句,“看起来章贤瑱还在……”
“你说什么?什么章贤瑱还在?”我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摇头,笑着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悠长的说,“他会幸福,有人希望他快了……”
我隐隐约约仿佛从银子的话里抓住了什么,心情顿时变得轻快起来,人毕竟喜欢好事,不论出于对谁,只要不是怨恨的人。静静看着银子慵懒的侧脸:章贤瑱和万剋不论如何都是兄弟,章贤瑱自然希望万剋快乐。
最幸福的人莫过于回头一瞥,在乎的人一直在身边陪着你,不论亲情还是爱情,亦或者友情。
2010年9月20日,我们是早上十点四十八分抵达上l海市飞机场的。
顺着拥挤的人流出了机场就看到人群中举着的一张米白色拓印的牌子,上面写着“十银”两大个字。想来这就是上l海市刑警大队派来接机的人了。
举着牌子的是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生,她穿着一身职业装,梳着马尾辫。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青年,灰白色t恤衫松垮垮的搭配着一条开了四五个洞的牛仔裤,整个人给人一种不务正业的印象。
见到有人走进青年慢吞吞的踱步而来只有女生立马就迎了上来,还顺便接走了我们的行礼,她露出如大学生接人待物时热情而成熟的笑:“三位就是浙l江省第一刑警大队重案组的人吧,我叫宋嘉瑶,是上l海市第二刑警大队苍鹰组的人。”
宋嘉瑶说话就和她的人一样干净利索。这时青年也走近了,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双手环胸没有一点礼貌可言:“萧洋,和这个女人一样是刑警。”
即使别人多么不礼貌我们自己的礼数也不能废,冥渊不会说话银子是绝对指望不上的,于是作为交际人的我友好的对着宋嘉瑶笑着介绍:“我叫君子衣,”转头瞥了一眼银子,“我们组长十银,”接着看向冥渊,“这是白冥渊,刚刚才加入重案组不久。”至于为什么不对这个叫萧洋的人友好,还用解释吗?
而我的话才落这个叫萧洋的就调侃了起来:“姓十,百家姓里面有吗?你们杭l州市里重案组的刑警还真是奇怪,听说你们里面还有一个喜欢尸体的法医,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慕容涟城。”
“有没有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听到萧洋的话我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涟城喜不喜欢尸体你死了送到他的手……”
“君子衣。”一边安静的银子沉了沉声打断我的话。我突然心中一颤,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被萧洋这个人随便激起了愤怒。冷冷的看了萧洋一眼沉默不再开口,一时间空气有些凝固。
宋嘉瑶咳了一声提着行李用雅润的声音说:“车就停在外面,我们过去吧。”
因为宋嘉瑶的热情尴尬才得以化解。
停在路边的是一辆银灰色的半天窗的跑车,萧洋大步走到跑车边转着手里的钥匙炫耀般回头对着我们说:“第七款限量版跑车奔驰。我的。”
听到最后刻意成了一句的两个字我心里就只剩下“呵呵”两个字了,另外我还觉得这个叫萧洋的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吧,这上l海市路上开跑车,虽然确实很拉风,会不会太闷骚了?
说到钱的问题,萧洋是觉得我们重案组的刑警很穷吗?虽然事实上我确实不是有钱人但是有钱人还见过的,咱们重案组的明土豪涟城就是一个,绝对是真的有钱人,银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家庭条件,但是目测不比涟城差。
其实我真的无法确定萧洋真是刑警吗?那有萧洋这样的队友也太拉仇恨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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