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门主向前一步,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刘太医手里的药包,刘太医想起女皇的旨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怀孕的事,下意识的把药包放在身后。
“本座问你,这是什么?给谁吃的?”
刘太医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门主不耐烦了,便要去抢药包,刘太医脑袋一缩,立即转身往外面跑,却被门主一把抓着后脖子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般拎了回来,丢在地上。
门主抢了他手里的药包,打开一看,脸色唰的沉了下去,“当归,厚朴,黄芪,川穹,白芍,羌活,这些可都是安胎的药材,这是谁的安胎药?说!”
刘太医紧咬牙关就是不说话,门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哪还有不明白的,刘太医是女皇的人,跟着女皇出征就是为了照顾女皇一个人的,这副安胎药除了给女皇吃,还能给谁?大军中又没有别的女人!
她居然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门主狠狠把药包丢进地上,怒气冲冲的冲出刘太医的营帐,往凤瑾的帅帐走去。
凤瑾正和沈文卿悠闲的下棋,时不时的说笑几句,忽然一人连帘子都没掀开,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凤瑾定睛一看,眸光沉了沉,门主怎么来了?还一脸怒气和怨恨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就算急着入宫当贵君,战事也还没结束,你急什么?”
凤瑾淡淡的睨了门主一眼,凉凉的说道,把手中的白色棋子落在棋盘上,她执白子,沈文卿执黑子,白子已经将黑子困得无处可去了。
沈文卿皱眉看着棋局,犹豫不决的不知该把棋子下在哪。
“你怀孕了?”
门主咬牙切齿的质问道,凤瑾眸光一闪,没有言语,等着沈文卿落棋。
“我问你你是不是怀孕了?”
见凤瑾一副施施然的态度,门主一股怨气怒气直冲脑门,冲过来一把掀翻了棋盘,黑白色的棋子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只剩沈文卿手里还捏着一颗黑子,帅帐里的气氛唰的冷了下去。
凤瑾神色有些冷,“是又如何?”
“是无名的,对不对?”
门主一张绝美雪白的脸庞,胀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昭示着他满腔震怒,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逼出来的。
“是。”
凤瑾坦然承认。
门主的脸色更难看了,牙齿咬得嘎吱响,恨不得扑上来咬掉凤瑾身上的一块肉,他死死盯着凤瑾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样的目光太阴狠太狠毒,凤瑾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护住小腹。
“无名离开了三个月,这个孩子至少有三个月了吧?上次你和我谈入宫为贵君之事,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吧?可是,你一直瞒着我!”
凤瑾沉默不语,双手紧紧的护着小腹。
沈文卿皱眉道,“陛下不愿让人知道有孕的消息,以免敌军有机可乘,就连我也没告诉,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门主厉声打断沈文卿的话,他一双怨怒交加的眼,狠狠瞪着沈文卿,“我可是女皇的男人,将来可是你的主子,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滚下去!”
沈文卿皱了皱眉,刚要退下,却被凤瑾叫住,“文卿,朕才是你的君王,除了朕的话,其他人的话你不必听。”
沈文卿立即停下了脚步,垂手站在凤瑾身侧。
门主气得一张貌美柔媚的脸,扭曲狰狞,此时此刻的他,满腔愤怒和怨恨无处发泄,让他想要杀人,“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你想反悔?”
“朕不会反悔,贵君之位依然是你的,战事结束后,朕照样迎你入宫。”
“我不稀罕,我……”
凤瑾拧了拧一双墨黑长眉,冷冷的打断门主的话,“既然你不稀罕,那便罢了。”
“你!”
看着凤瑾冷然的脸,门主恨得牙痒痒,“你瞒着我怀孕的事情,你还有理了是吗?”
凤瑾长眉拧得更紧,她只觉得如今的门主,好像得知丈夫和他人有染,冲动大闹的妇人,明明她才是女人,明明门主不过是个贵君,也就是个妾室而已。
“如果你得知朕怀孕,你会怎么做?”
“弄死这个孩子!”
门主一开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凤瑾神色更冷了,“门主,朕与你有协议,也仅仅是协议而已,你不掺和这场战争,朕许你一个贵君之位,除此之外,朕有答应你什么吗?比如,不跟别人生孩子?比如,爱上你?朕怀孕也好,朕后宫男宠三千也好,你无权干涉!”
“你!”
门主气得说不出话来,女皇说得没错,她什么都没答应他,他根本没有权利过问。
门主的胸腔里怒火熊熊燃烧,越烧越旺,让他整个人成了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冲动的在帅帐里走来走去,像只没头苍蝇一样。
当看见那盆暗夜兰时,门主眸光一沉,“这盆暗夜兰谁送你的?大周根本没有这样的花!”
凤瑾默然不语,门主立即便懂了,“是无名对不对?又是他对不对?他送你的东西,你一直珍藏,那根发簪你天天戴着,我送你的东西呢?我送了你那么多珍宝,都到哪里去了?”
他上次挑出了最好的珠宝玉石,让人送了过来,可是这个帅帐里一件也没看见。
门主在帅帐里翻来翻去,最后在角落里看见了那个檀木盒子,盒子上都落了灰了,可知女皇很少打开。
门主打开一看,所有的宝石还是原样放着,压根没动过。
门主心中又恨又气又失望又难过,无处发泄,他愤怒的抓着檀木盒子,狠狠的砸在地上,宝石散落一地,有不少被摔出了裂痕。
这里的宝石,随便一颗,不说价值连城,那也是价值半座城,就这么摔裂了。
凤瑾漠然的看着门主砸东西,这样的门主就像个冲动发怒的孩子,毫无冷静克制,凤瑾双手护紧了肚子,怕门主冲动之下伤到孩子。
她冷漠的态度更让门主心中憋屈愤懑,他看见床榻边小几上的那根玉簪,凤瑾之前睡了会,取下了簪子,门主冲过去拿了簪子,等到凤瑾反应过来,簪子已经到了门主手里。
他双手抓着簪子,作势要掰断玉簪,凤瑾的脸色原来是漠然,现在就是冰冷了,“你想做什么?”
“说你爱我,否则我就掰断它!”
凤瑾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和厌恶,全都落在门主眼里,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知道的,朕不爱你,何必要自欺欺人?”
门主仿佛没听见凤瑾的话,突然发了狂般大吼,“说你爱我!”
凤瑾不为所动,神情冰冷,那一丝厌恶明晃晃的摆在脸上,毫不掩饰,深深的刺痛了门主的心,他终于失控了,大声咆哮,“我要你说!说你爱我!说!”
昔日柔媚慵懒的嗓子,变得沙哑干涩。
帅帐里静悄悄的,齐澈听到动静,闯了进来,看见疯狂的门主,刚要拔剑,却看见凤瑾微不可见的抬了抬手,齐澈只得按捺住冲过去一剑杀了门主的冲动,右手紧紧握着剑柄,目不转睛的盯着门主。
凤瑾始终不开口。
门主的心如坠冰窟,冷得刺骨,那股寒意蔓延开来,让他整个人都冷了,面对着冷漠无情的她,他第一次觉得无力而绝望,他可以做成很多事,可以得到很多人,只要他想,没有他得不到的。
可是,他得不到她,连一声虚伪的我爱你都得不到。
“说你爱我,说……”
他的声音变得低弱,哀求,凤瑾依然静默无言,她看着他,神色漠然。
门主终于彻底绝望,他抓着簪子用力一折,簪子断成两节,门主狠狠的把簪子丢在地上,用力一踩,那一朵栩栩如生的昙花碎成了渣末。
凤瑾看着地毯上的碎玉渣子,嫣红的唇缓缓上扬,“你真的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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