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女,心思怎可这般歹毒?”楼诗意尚未进门,就见楼策抓起一盏新茶,夹杂着怒骂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脚尖一踮,正要避开,忽地想起楼策还不知自己会武功,这会儿露底怕只会火上浇油。思量间,脚尖放了回去,只上半身微微一侧,避开了脸和手,任那滚烫的茶水浇在了衣服上。
好在已是深秋,穿得衣服有所加厚。楼诗意没有动,静静的等着最后一片碎瓷落地,才挪到脚步走向楼策。
“爹爹为何这般指责女儿?”
楼策见楼诗意眼内一片清明,想她装得倒是无辜,心头怒火更盛。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不过是去上了个早朝回来,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就掉了!”
楼诗意心底冷笑一声,乖巧不乖巧,孝顺不孝顺果然只是花架子,没事的时候随意的夸奖你两句,有事了,那些东西半点用都没有。
在楼策心里,亲疏差别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眼下她还未出阁,不能跟楼策硬碰硬,只能虚与委蛇。
“女儿做了什么?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跟女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女儿把她的孩子打掉的吗?”
不等楼策说什么,卫秋晚便突然插身进来,指着楼诗意的鼻头怒骂:“还说不是你!千舞千袖都说了,从昨日起到现在,你妹妹的饮食都与前几日相同,唯独昨日吃了一盅你那吟风阁端过来的冰糖木瓜银耳汤!甄医女也检查过了,你妹妹是因为喝了带有红花汁的东西才流产的,你还敢狡辩!”
甄医女?
楼诗意顺着她的话,将视线投到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甄医女身上,细细打量。
甄医女着了一袭白色医袍,腰部,手腕处都以蓝色绸缎束了起来,以方便行医问诊。满头青丝也挽成了发髻,插了一根钗子稍作修饰,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朴素老实。
“这位便是娘亲所说的甄医女吗?看起来倒像是有些本事的,就是不知道这医德如何?”为了一对赤金镯子就答应帮着卫秋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在楼诗意看来,这甄医女不仅仅是医德碎了一地,做人的节操更是碎成了渣渣。
可楼策不知道这事儿,更何况他对御医院的医术由来倍有推崇,半点容不下楼诗意轻蔑嘲讽的口气,转眼又是一个茶杯壮烈牺牲。
“少胡说八道!甄医女乃是宫中女医,专门为皇后以及各位宫妃诊病的,岂容你个黄毛丫头胡乱质疑?现在在说你为何要害情儿的事,休要胡言乱语攀扯其他!”
楼策这话,楼诗意可不爱听了。
什么叫做胡言乱语攀扯其他?
卫秋晚和这个甄医女合起伙来诬陷她不歪,她质疑一下甄医女的品德倒成了歪事儿了?
“爹,女儿不服。就是那刑部审案,给犯人定罪,也要容犯人为自己辩论一二吧?难不成咱们堂堂护国公府连这点儿道理都不讲?”
从爹爹便成爹,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楼策很明显的察觉到了楼诗意的不快。前几唤他爹爹时,口气娇柔温和,略带撒娇味道。今日这一个爹字,虽然并无太多情绪夹杂,但正因如此才显得疏离而淡漠。不得不说,听进耳朵里,还真是有点儿不舒坦。
但事关楼诗情的孩子,他决不可能因为这小小的不适而改变什么。不过也没了起初的暴戾盛怒,反而镇静下来,板着一张脸,“那你倒是说一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来为自己推脱!”
楼诗意闻言,点了点头,走到了卫秋晚的面前。
“娘亲说是我下毒打掉了妹妹的孩子,假设就是我做的,我能得到些什么好处?”
面对楼诗意的质问,卫秋晚神色一顿,正要开口辩驳,楼诗意却劫过了她开口的机会,“怎么说那孩子也是一条命,杀了他是多么阴损的一件事。我既然做了,那肯定是有利益驱使的,但我与情儿一母同胞,她以后母凭子贵,我作为孩子的姨母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请问娘亲,我为何要去害妹妹的孩子?”
卫秋晚张了张口,却无从辩驳。
你才不是我的孩子,你害我的情儿就是在为六年前的那件事儿报仇!天知道卫秋晚多想痛痛快快的朝着楼诗意喊出来,但是她不能。
六年前她与情儿合伙想谋杀楼诗意的那件事,楼策并不知情。虽然楼策一直当楼诗意是捡来的,但对外楼诗意却是确确实实的楼家嫡长女,楼策决不允许她们私自弄死楼诗意。
楼诗意的一番话,楼策听进了心里。
是呀,虽说楼诗意非他亲生,但真相她又不知。就算这些年他们对她远不如情儿上心,但到底也是给吃给喝养着的。正如她所言,杀了情儿的孩子,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甄医女,你可确定情儿的孩子是被人害的,而不是自己掉的?”
甄医女闻言,朝着楼策颔了颔首,“国公爷,下官虽不是御医院最好的医女,但也帮各宫娘娘看过这么些年了,这个孩子是胎盘不稳滑落的还是中毒还是分得清的。”
楼诗意在一旁,暗暗勾了勾唇。
楼诗情性子跋扈冲动,有了孩子之后更是不减半点鲁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孕期前三月又是最危险的时候,那孩子就是长了触手怕是都抓不住他/她老娘那滑不溜秋的子宫壁吧。
“爹爹,甄医女既然会怀疑是女儿下的毒,想必昨日从吟风阁端汤过来的碗还留着吧。不如这样,去把府里的郑大夫请来也验上一验,看到底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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