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相国夫人还跟李美人相熟?她不是身份卑微的贱民么,怎么在宫里还有姐妹?”王神爱冷哼,轻易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又一个暗棋,等过段时间随便找个理由清理掉。”
“明白。”明悦阴鸷一笑,端了茶水稳稳的放在王皇后面前,恭敬的立在一旁。
虽然她是王神爱的表妹,但为了避嫌,就算是没人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越位。宫里眼线、暗棋错综复杂,这一点她们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行事自然也就极为谨慎。
此时有侍女上前禀告,“皇后娘娘,外面有一位老宫女求见。”
“老宫女?”王神爱皱了皱眉,“什么人都赶往我这里跑,有什么事吗?”
侍女连忙回禀,“先帝在时,她曾是先皇妃潘梦鸾的侍女水清,说是要禀告关于潘梦鸾的事。”
潘梦鸾的名字让王神爱挑了挑眉。她先在的立场可是与潘梦鸾对立的,既然拜到她门前来,必然不会是关于潘梦鸾的好事。
王神爱与明悦对望了一眼,道,“让她进来。”
侍女迅速退下,将水清唤了进来。
那侍女急速跑进屋子,一见皇后就跪倒在地,哭诉道,“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要给我家主子伸冤啊。”
说是老宫女,实则看外表还很年轻,但也是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了。
王神爱看了她一眼,并不认得,“你主子是谁?”
“先帝的昭仪晴妃。”
清妃?
那又一个遥远的名字。
“你的主子难道不是先皇妃潘梦鸾吗?”明悦立在一旁问。
水清抹了抹眼泪,老实回道,“潘皇妃是我最后一位伺候的主子,只在厨房做事,但小奴的第一位主子是先帝的昭仪晴妃。”
“哦。”王神爱点了点头,预感到下面听到的估计又是一场了不得的大戏。
晴妃这个名字对王神爱来将并不陌生,她曾经在后宫里也是红极一时的人物。同样也因为善妒对其他妃子出手狠毒,而被先皇赐了白绫。
晴妃的家室背景并不高,入宫从低等的文娘开始做起。后来深得皇帝宠爱,一路册封到昭仪,但也止步于昭仪。
晴妃被册封昭仪的时候,潘梦鸾刚刚进宫,晴妃圣恩正浓。可随着潘梦鸾的一步步的宠,晴妃感觉到岌岌可危。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晴妃落败,被先皇刺死。
“当年的真相并不是这样的。”一想起过往的事,水清的眼泪又汪汪的往下坠,“我家晴妃娘娘虽然善妒,可却不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那些罪状都是莫须有的,都是潘皇妃故意栽赃的。”
后宫里的女子得宠的不得宠的,都没几个是好人。但凡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别说是为了皇帝,哪怕是为了月钱都要绞尽脑汁。
最后生存下来的,有几个能说自己是无辜?
王神爱一路走来也算是久经沙场,并不在意这种冤不冤的事,“都那么久的案子了,调查起来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就先回吧。以后此事若有眉目,自会有人通知你。”
“小人知道晴妃娘娘翻案无望,但小人亲眼看到潘皇妃做了一件极为大逆不道之事。”水清并没有放弃,反而抬起头目光愤怒道,“曾经小人不敢说,如今见皇后娘娘敢与潘皇妃相斗,小人再也无法忍耐不说了。小人适龄未出宫,等的就是这一天。”
“哦?”王皇后端起旁边的温茶,微微抿了一口,饶有兴趣,“你说吧。”
水清垂下视线,双手交叠紧握,翻腾出被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先帝死的当晚,后花园并非我值班,但我因想起白日有件事没做,生怕嬷嬷们责骂,就想趁着深夜,偷偷去将事做了。谁料,当我路过后花园时,竟然看到潘皇妃和另一个女子,联手杀了陛下。”
王神爱与明悦具是一惊。
明悦厉声追问,“此事当真?你莫是花了眼?”
“小人说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水清抬头直视明悦,目光坚定,神色肃杀。
王神爱轻轻吸了口气,绷直的身体又缓缓依靠回木椅上,缓缓开口,“那和潘皇妃联手的那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水清连连点头。
“你可认得?是谁?”
水清眯了眯眼,凶狠道,“就是由潘皇妃指引,陛下亲封的锦公主!”
锦公主!
清傲的脸庞浮瞬间浮现在脑海,王神爱豁然站起,大笑道,“果然是她。哈哈,这两人总算是栽到我手上了。”
一想到那个绝美的女子被自己虐待抽打的模样,王神爱的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快意。
“来人啊。”王皇后目光阴鸷决断,“拿人!”
太守府,锦园。
天锦乘坐着马车从皇宫回来,只觉身体疲乏,便倒在美人塌上休息。朱瑾坐在外面的凉亭中,时不时的看看屋内情况。
阵风袭来,落叶纷纷而下。上午临走时春霜明明刚将院里的黄叶清理干净,现在入眼处又是一地。
天锦抬头看向院子里叶片快要落进的树木,然后视线又移向苍茫的天空。她知道这些树木就算黄叶落地,等到来年春风袭来时,又会抽出新的嫩芽。一切仿佛重生般,不断生长,而树木也在这一次次的重生中不断长大。
但是人就不一样了,人只有开始和结束,没有这样焕然一新的重生。就算有些伤痛都挺过去了,有些苦难都熬成了内敛的眉眼,但或多或少都会留下痕迹。
那痕迹也许在身上,也许在心头……
正当朱瑾享受着片刻宁静时,锦园外响起一阵骚动,然后不断向内逼近。
“不能进,此处不能进啊。”婆管家对着一群带刀侍卫连连恳求,“各位大人,有什么事等我们太守大人从军营里回来再说吧。”
“我们有皇后手谕,是来办案的,不用等太守大人回来。”带头侍卫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跨进锦园。
在院内修剪花枝的春霜一把甩开剪刀,上前呵斥,“放肆,这里太守府的内院,谁敢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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