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武僧 第二十章 讲经

    (晚了，删了三次，凌晨四点才写完，在五点之前改完，老狗就是老狗，累如狗，收藏一下吧，谢谢了……)

    “你们是何身份？”常善问道。

    “我等是佛门的俗家弟子。”公乘航回应道。

    “钱真积是何身份？”常善又问。

    “他就是一个烧火杂役。”田荒唐直言不讳。

    “不错，他是杂役，你等乃真祖神谕选中的俗家弟子，天资自是高于常人，他日窥悟大道，白日飞升都是极有可能的，而钱真积天资尚浅，连鸠摩寺的正式弟子都与他无缘，相较你等，他彷如矮人观场，你等相较与他，彷如独树一帜，而你等与他一般见识，便是浊清混流，自辱身份。”常善苦笑摇头。

    常善一席话说完，众人连连点头，人的性情不同，人缘也就不同，常善人老心善，没有架子，众人发自内心的喜欢听从他的教诲。

    “钱真积，你为何不走？”常善再度开口。

    众人闻言回头观望，空荡的石阶上方传来了脚步声，脚步声蔓延往上，由近而远，不问便知那跛脚和尚刚才并没有走，一直躲在暗处偷听，众人没有修为不得发现，而常善大师身怀绝技，自是听到了他的呼吸。

    听脚步声钱真积应该是听见常善已经发现了他，迫于无奈才开始迈步回寺，不过就在众人回头之际，脚步声又由远及近的走来。

    近到身前，钱真积借口取走众人捆好的柴堆，趁机竖起耳朵偷听众人的谈话，眼神飘忽，如同贼盗。

    赵河见钱真积举止鄙陋，不禁皱眉，有种人的样貌一看就令人厌烦，钱真积就是此类人。

    钱真积抱着柴堆临走之前，又回头冲常善说道，“大师，住持说了每人四十捆，你可要看好他们。”

    “上山去吧。”常善微笑回应，待到钱真积走后，常善回头环视众人，“十年前有轻生者落水，钱施主奋勇扑救，结果右脚踝被水藻缠住，上岸时才发现已然被勒断了脚筋。”

    众人一听暗自点头，眼神中的厌恶之意立时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

    “闻叹，你为何点头？”常善笑问田荒唐。

    “大师以钱真积为例，向我等宣讲佛义，看人待物不可观其一面，钱真积看似哙等，舍身救人的勇气可佳，我等虽天资过人，却是少了容人之度。”田荒唐摇头苦笑。

    “闻向，你又为何点头？”常善又问赵河。

    赵河闻言微感错愕，其实他心中所想跟田荒唐相差无几，不过常善既然有此一问，自然也就说明田荒唐的回答不够周到。

    “回大师话，先前晚辈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如今晚辈明白可恨之人也有可贵之处。”赵河思量再三，谨慎回答。

    常善闻言微微点头，随即再度开口，“前去救援的僧众有两人，一人是我，另一人是常空，我们后来才知道，钱真积就是落水者，他自称援救他人无果，旨在邀功，当日他是下山捕杀麋鹿，欲想偷食开荤，捕杀途中不慎落水。”

    此语一出，众人对跛脚和尚再度产生了厌恶情绪。

    “参学佛义的入门课，便是心如止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可眼睛盯着一处，就忘了另一处，摇摆不定，心性不稳是大忌，善心做错事，后果是将伴随终身的心魔，你等可懂？”常善收起笑容，正色开口。

    赵河闻言大为受益，常善短短的几句话令众人对钱真积的看法连番发生改变，人云亦云是人性的弱点，常善的本意是告诫众人做事要有主见，不能被他人的只言片语所左右。这就好比自己先前对倭人的种种偏见，事实上北原柳也是倭人，她却从来不会滥杀无辜，相反不论是待人还是处事，比之很多汉人女子都要大方得体，温柔贤惠。

    “此后你们要习练四门艺法，习得一门大成便可驰骋天下，尘间将罕有高人能与你等匹敌，也自然没有人能够约束你们，故此明天的第一课很重要，清远师祖言语不快，你们要有耐心。”常善缓缓说道。

    四人能做的只有点头称是。

    “好了，不用劈柴了，山下有几处温水池，你们先行净身，明日辰时正殿听经。”常善恢复往日的笑容，挥手免去了剩余的二十捆。

    “还是常善大师仁慈。”众人相视一笑，冲常善施礼拜别过后，往山下走去。

    次日卯时，大雪纷飞而下，屋檐下的冰柱如兽牙交错，仿佛正等着择人而噬。

    吃过早饭，众人齐聚正殿，面对清远师祖正襟危坐，四门授法正式开始。

    清远师祖又高又胖，所穿的僧袍很是宽大，而他今天的坐姿非常怪异，身体近乎是横卧在两个蒲团之上，活像一尊睡梦罗汉像。

    众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坐姿滑稽而取笑他，此人身为异类，却是鸠摩寺的师祖，是一手开创寺院教脉的人，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清远环视一眼众人，缓慢开口，“我寺有五部佛经供俗家弟子共习，一为阿含，此经可通晓六界众生，二为大般涅盘，此经是灭烦恼及身心之义。三为起世经，此经可了解宇宙组成、发展、组织和灭亡。四为七知，此经可修身明志。五为功德，此经可推算功德，窥悟阴阳。阿含经曰：世间有四谛、四念处、八正道、十二因缘、十二分教、无常、无我、五蕴……”

    这些佛经清远自然烂熟于心，自台上坐定以后就开始缓慢诵吟，众人在台下聚神静听。

    赵河昨夜已经做好打算，念经是佛门弟子的必修功课，即便清远大师吐字再慢，今天也要仔细聆听，耐心记背。

    原以为正式授讲时，清远大师会适当放快语速，哪知对方刚一张口，赵河就皱了皱眉。清远吐字不仅慢而拖沓，一句经文竟然还胡乱断句，两三个字就有停顿，听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这样念经本是有利众人记背，但是他的节奏时快时慢，前两个字还慢吞吞的，后面几个字突然一口带过，完全不按常理进行。

    起初赵河还能根据清楚的词汇思考猜测听不清的词汇，到后来反应速度跟不上清远讲经的速度，他讲完一句立刻开始下一句，并不给众人思考的时间。

    跟丢了句子，赵河暗自发愁，他想询问其他人却发现大家都在皱眉死记，这些经文上下衔接，相互连贯，一旦跟断就再也寻不成句了。

    万般无奈之下，赵河悄然抬头，发现清远讲经时是眯缝着眼睛的，似是将睡未睡的样子，发现了这个细节之后他转头环视众人，发现大家也学着他的动作，半睁半闭着眼睛听讲，不问便知都在做着和瞎子触象一样的事情。

    倘若能够听懂清远的吐句，那此时便是学习的时间，可是众人听的上下不接，一头雾水，到了最后简直变了彻彻底底的煎熬。即便如此，大家也不敢出声制止，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因为打断前辈讲经是极为不逊的事情。

    赵河不愿就此放弃，他强迫自己静心听讲，即便跟不上句，也要死记硬背几个词汇，但是如此尝试过后，他发现脑子里除了几个前后不搭的词汇，就只剩下清远停顿时的呼吸声，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

    再过片刻，赵河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仅是对师祖的不礼貌，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他再度强迫自己认真去听，然而跟着跟着没过多久又断了，左右一瞧，大家早已经放弃，都是一副愁云满面，摇头轻叹的模样。

    台下学心已散，而台上的清远大师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保持着原有语速，原有的断句风格，缓慢的讲着经。

    众人都没有想到所谓的讲经，不过是听清远一个人背诵经书，不给予解释，也不管别人是否能够领会。

    阿含经篇幅较大，共二十二卷，足足一个时辰过后清远才讲完一卷内容，就在众人以为将要解脱之际，清远微微睁眼看了一眼大家，又缓缓开口，“阿含经卷二，解脱道，道有三十七品……”

    众人闻言愕然皱眉，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开始了新的经卷，这次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多少能够领悟几句，众人纷纷稳下心神，耐着性子认真再听。

    然而卷二相对卷一，众人并没有多少改善，三句过后仍然跟丢了，赵河悄然睁眼看向大家，无奈的苦笑摇头。

    第二遍过后已是午间午时，清远一卷授完睁开眼睛，“可曾背下？”

    众人闻言低头不语，清远冲台下挥了挥手，“用斋，未时从头讲起。”

    众人起身施礼，随即转身迈步走出正殿。

    “赵河，你背了几句？”田荒唐揉捏着酸麻的大腿冲赵河问道。

    “不过十五句，前后不搭。”赵河苦笑回应。

    “我不如你，才记下九句。”公乘航接口说道。

    “清远大师语速太慢，吐字不清，我只能记住三句。”何孝德唉声叹气。

    “四弟别气馁，大师说了，下午从头讲起。”田荒唐拍了拍何孝德的肩膀，以示安慰。

    “大哥记住几句？”何孝德好奇的问道。

    “大哥羞愧，一句也没记住。”田荒唐尴尬的一笑，领着众人往斋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