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凌西泽被楚凉夏生生赶下床。
温暖的大床被楚凉夏给霸占。
还不准去别的地方睡。
凌西泽身高八斗,竟然被逼迫在沙发上睡觉。
“这床被子给你。”
楚凉夏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翻出备用的被子,丢在了沙发上。
凌西泽笑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但是,楚凉夏不跟他多说,把灯一关,就滚床上睡了。
躺下后,还一动不动的。
如果是平时,楚凉夏指不定会被凌西泽丢哪儿去了,可眼下楚凉夏发疯,凌西泽也只得忍。
打碎牙齿,都只能往肚里吞。
凌西泽无奈,在一旁的沙发上睡下。
刚来点睡意,就听得楚凉夏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烤全人”呢。
“到底睡不睡了?!”
凌西泽掀开被子坐起身,拧着眉头朝床上喊着。
翻滚的楚凉夏,总算是停了下来。
片刻后,听到她非常清醒地吐出一个字,“睡。”
凌西泽怒火攻心。
刚想再躺下,就见放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凌西泽伸手去拿。
“这么晚了,还有电话啊?”
楚凉夏撑着身子坐起来。
房间没开灯,窗帘都拉上了,隐隐的,只能看到那边有个人影。
凌西泽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直接接通,而是起身穿好拖鞋,往外面走。
末了,拉开门时,又朝床上警告道:“老实睡觉。”
黑暗中,楚凉夏没有吭声。
她分明看到,凌西泽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三个字。
季景辰。
来到走廊上,凌西泽走远了些,才接通电话。
“什么事?”凌西泽语气不善。
“查出来了。”景天辰倒是比较淡定。
凌西泽一顿,拧起眉,“什么结果?”
“爆料是秦书艺做的,背后串通了秦雅君,录音是郎溪苑事先安排好的,让人等她办完葬礼就公开。”景天辰把近期的调查结果如实转告。
“确定是郎溪苑给的录音?”凌西泽的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景天辰没吭声,显然,这件事没有再三确认的必要。
凌西泽站在幽暗的走廊里,身形僵硬,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他才继续问:“她做的这么绝,为什么拿着你给的证据去要挟秦雅君?”
凌西泽对郎溪苑没有好感。
当然,很多人对她都没有好感。
但是,他一直觉得,郎溪苑不喜欢楚凉夏,是有理由的,她毕竟是楚凉夏的母亲,断不可能做的这么绝。
哪有用自己的生命做要挟,把女儿逼上绝路的?
大部分人都不觉得这是个计谋。
所以,友们才会这么恶意的揣测、攻击楚凉夏。
他们相信楚凉夏,但也不太确定这是个计谋,所以才找人调查,只求个确切的结果。
不曾想,这确确实实是郎溪苑安排的。
“她不是为了楚楚,而是为了她自己。”景天辰说话时,语气冷如寒冰。
他已经找秦雅君问过了。
当时郎溪苑找到秦雅君,拿出了足以让秦雅君身败名裂的证据,为的就是要挟秦雅君,而那些证据,仅仅是作为她自己的筹码。
谈话中,一句都没提到楚凉夏。
只是秦雅君自己以为,郎溪苑是为了楚凉夏来的。
这个女人,许是有可怜之处,但自私自利这一点,依旧是不能被否认的。
“秦雅君和秦书艺呢?”凌西泽问。
“在我手上。”
凌西泽不动声色,可以说,这一切都是由秦雅君和秦书艺而起,郎溪苑也是她们间接害死的,楚凉夏如今遭受万人唾骂,那也是她们间接造成的。
千刀万剐都是活该。
半响,凌西泽道:“别让她们死了。”
景天辰冷哼一声,“事情没完,舍不得她们死。”
“嗯。”
凌西泽跟景天辰把事情谈妥。
挂了电话,往回走。
刚到卧室门口,就发现被打开的门缝,他微微一愣,心里登时了然。
犹豫了下,把门直接推开。
有个人影站在门后,隔着两步的距离,面朝他。
凌西泽伸出手,把灯给打开。
灯一亮,刺眼的光线立即充斥在卧室内。
楚凉夏站在他面前,腰杆挺得笔直,穿着件白色的纯棉睡裙,没穿鞋、露出洁净的小脚丫,头发披散着,一头短发不知不觉间就长了,一直垂落到胸前。
发丝遮住了两侧,衬得巴掌大的脸愈发的小巧,她眨着清澈透亮的眼睛,折射着的灯光,让她那双眼愈发的亮。
她就这么看着凌西泽。
一声不吭,神色如常,似乎没太多的情绪。
“听到了?”
最终,还是凌西泽先开的口。
“嗯。”楚凉夏轻轻的应声。
“死心了吗?”凌西泽定定的看着她。
“嗯。”
楚凉夏点了点头。
“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顿了顿,楚凉夏摇了摇头,继而,又微微点头。
最后,她近乎叹息道:“刚刚,我挺想挖她祖坟的,但一想,我外公似乎对我不错,就不想了。”
凌西泽眉头一动,有点儿惊讶。
行。
还没到精神失常的地步,有救。
“不过,她让我挺绝望的,”楚凉夏仰起头,眼底没有泪,语气平静,“我没想过,一个当母亲的,能绝到这种地步。”
说完,她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谁想过呢?
都说母爱,母爱,世上最伟大的母爱。
当然,郎溪苑还是有母爱的,可是,她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郎林,一边把儿子保护好,一边把女儿推上绝路。
这种事,怎么说,都算惊世骇俗吧?
她能对人好,她也知道怎么对人好,可是,让她觉得不好,让她临死前还想拖走的,是她的女儿。
过了会儿,楚凉夏又道:“如果不是我跟她长得这么像,我都怀疑我是她捡来的。”
凌西泽就这么看着她,神色有点儿不明意味。
他有点儿庆幸,楚凉夏不是被郎溪苑一手带大的了。
以郎溪苑那种性格,教出来的女儿,会变成什么样?
极端?
暴躁?
不明事理?
对全世界都充满怨恨?
确实,郎溪苑把郎林教的不错,但她是用心去教的,她有明确的是非观,并不是把郎林当成傀儡。可是,如果楚凉夏到了她手上,她定然不会如此费心的去叫楚凉夏。
大抵,会让楚凉夏自生自灭吧。
或许,会成为她的另一个模板。
“恨她吗?”凌西泽问。
楚凉夏顿了顿,继而嘴角扬起抹笑容,“特别恨。”
以前最恨的是楚云啸,但是,现在,郎溪苑要排在第一了。
没有爱,就没有恨。
她不觉得。
平白无故一个人,这么对她,她也是挺恨的。
可是,这口怨气,这抹恨,只能生生咽下去了。
人都死了,难不成真的去挖她的坟吗?
她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没等凌西泽说话,楚凉夏就笑了笑,“我回房睡吧,睡沙发不大好。”
“把鞋穿上。”凌西泽视线从她的脚上扫过,提醒道。
“好。”
楚凉夏点头。
转过去,去找鞋穿。
凌西泽看着她的动作,总觉得,楚凉夏是在一夜之间强大起来的。
父亲铁石心肠,母亲凶狠恶毒,什么“家是心灵的港湾”,对于楚凉夏来说,那就是狗屁。
本以为楚凉夏找到个可以停靠的港湾,可楚凉夏几日前那句“想离婚”,差不多已经把这个港湾给毁了。
如果身边什么都垮了,就只能剩自己了。
不坚强的话,就此倒下吗?
楚凉夏不是这种人。
她坚强的走到现在,从小到大,一无所有的她,遇到了各种各样小的打击,但也正因为一无所有,于是一点点的成为现在的楚凉夏。
一年的时间,她拥有了家庭、事业,如今,一夕间,怕是也毁的差不多了。
她哭过,沉默过,现在也不是最绝望的时候,所以她还得走下去。
“晚安。”
走过他身边时,楚凉夏停顿了一下,笑盈盈地朝他告别。
“丫头。”凌西泽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头盯着她的眼睛,“别的事,我们都可以帮你解决,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
楚凉夏微微垂下眼帘,睫毛轻轻颤抖,片刻后,她低声道:“我知道。我就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需要点时间。”
“以前跟你说过,我不能事事都帮衬你,遇到事先得靠你自己解决,现在,”凌西泽揉乱了她的头发,那么硬气的男人,眉目里竟是多了点温柔,“我不赶你,想待多久待多久,肩膀随时借你靠。”
难得听他这么体贴的话,楚凉夏眨眨眼,甚是感动。
以前,凌西泽确实说过,不要想着他是靠山,时刻找他帮忙。
凌西泽做事是有分寸的。
他觉得楚凉夏能做到的,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就应该由楚凉夏自己来解决,如果事事都依靠他想都别想。
楚凉夏那时跟他关系好,所以凌西泽事先给她打了预防针。
楚凉夏当时还气了很久,她又不图什么
可凌西泽的话,还是被她记在心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找凌西泽。也因此,养成了她独立的性格,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解决,而不是想到身边的某个人。
渐渐的,她真遇到不能解决的事,在找凌西泽的时候,也会给出一定的“回馈”。
她会做视频,她会作词曲,她会摄影拍照,她会烹饪做饭
这些不仅是出于兴趣爱好,还是因为她希望能在找人帮忙时,会有一点儿底气,能告诉对方,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我能给你做完另一件事。
不过,现在的凌西泽,已经“破例”很多次了。
她本想说声谢,或者嘲笑他几句的。
但是,话到嘴边,却是吞吐的问话:“那我没事了,你会赶我走吗?”
凌西泽笑了笑,“赖在我家这种事,你想想就可以了。”
明知他在开玩笑,楚凉夏却气呼呼的踩了他一脚,甩了他一个白眼后,气愤地走了。
出门前,狠狠甩上门。
凌西泽哭笑不得。
这丫头,下脚的力道真不温柔。
楚凉夏在西湘别墅里待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按时起床,按时作息,按时吃饭,没事做的时候跟凌西泽一起健身,或是在书房待着百~万\小!说,亦或是跟陈嫂一起下厨做饭。
看起来,并没什么异样。
陈嫂听了凌西泽的交代,不要时刻观察楚凉夏,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陈嫂只会在客厅里见一见楚凉夏。
每到下午,楚凉夏小睡半个小时,然后就会拿着本书来,到客厅的藤椅上躺着百~万\小!说,阳光正好,洒落下来,在她身上笼了层金色的边,宁静而温柔。
只是,连续两天,陈嫂路过时,注意到她手里的书。
总共看了不到十页。
楚凉夏心神不宁的。
两天后,夜里。
吃过晚餐后,楚凉夏鬼使神差地拿着手机去卧室充电。
她本决定长时间不开机的。
可,不知为何,在楼下休息的时候,忽然想到封子珩那一通电话。
我过两天就回来。
我这几天会住在西湘别墅。
他真的会回来吗?
他会的。
楚凉夏在心里给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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