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扫描完毕共扫描到0个病毒,是否需要再次全面扫描。
需要
任舞垂着眼皮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整个人都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
经纪人见任舞纹丝不动,被按了定格键似的他就伸手去推“杵这儿当什么木桩啊,走了。”
几秒后,任舞抬起眼皮,两只眼睛里全是黑色没有眼白,经纪人吓的屏住呼吸,他晃晃头,再去看眼白又有了,“靠,大白天的见鬼了!”
任舞回头看着已经快要走到拐角的那个人眉心蹙了蹙。
“行了,快点吧姑奶奶,你还要去下一个片场。”经纪人也伸着脖子看了眼,“厉严的主意你还是别打了,最好想都不要想,这些年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谁也没讨到一点好。”
他说几年前谁谁谁在一个晚宴上假摔,试图接近厉严,结果她自己倒霉,礼服背后裂开了,在大厅的地上走光,很多来宾都拿手机拍,当时还上头条了,谁谁谁虽然后来红了一把,那件事还是成了她的一个黑点。
任舞走两步,又不动了,虚空出现字幕叮,软件出现异常,是否接受现在重启?还是稍后再说?
她回应立刻重启。
下一刻,任舞就往前栽去,经纪人及时扶住她,喊来助理跟工作人员,把她放到休息室,刚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人醒了。
经纪人松口气,“感觉怎么样?”
任舞说没事了,听到经纪人问为什么会晕倒,她说是低血糖。
经纪人叫助理给任舞拿果汁,见人在发呆,“任舞,我怎么觉得,你见到厉严以后,各种不正常啊?”
任舞笑了一下,“那才是正常的。”
经纪人想想也是,他要是个女人,也能被厉严迷住,有钱有势力,外形比圈内的演员们都要优秀,还不近女色,赶上稀世珍宝级别。
另一边,陈又被厉严抱的很紧,胸疼,快喘不过来气了,他刚张嘴,一个音都没发出去,就被亲了个昏天暗地,山崩地裂。
“我我快死了”
断断续续的喘息,陈又拼命汲取稀薄的空气,他把手放进厉严的黑色发丝里,把全部梳到脑后的头发抓的凌乱。
退开几分,厉严拿拇指的指腹擦过少年泛着水泽的嘴角,他的面色苍白,神情却非常好,可以称得上是愉悦,像打了一场胜战归来的将军。
陈又以为活过来了,男人的面庞凑近,他的视野里再次只剩下两排长长卷卷的睫毛,还来?卧槽,中午不用吃饭了,吃口水吃饱了。
等到胡为敲门进来时,陈又正瘫在椅子上打嗝,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很突然,在他刚跟厉严搞的时候,一个嗝就从他的嘴里飘出来了,他直接吓软。
不过他软了没什么影响,因为他只是事情,都是厉严负责搞。
后面就厉害了,陈又一边打嗝,一边给搞,厉严竟然更兴奋,搞起来简直是个疯子,变态的点总是在更新,无法统计,很可怕。
进门以后,胡为什么也没问,他闻着空气里的味儿就识趣的走了,直接去跟导演商量,把陈又下午要拍的两场戏调到明天,导演没意见,反正是投资商出钱。
“厉先生没说别的吧?”
“没有。”胡为松松领口,跟导演说,“先拍,后期再看看,哪些镜头不合适,就删掉,不要舍不得。”
导演是个明白人,“我懂。”
胡为拍拍导演的肩膀,还有一个多月,紧着点心就能结束了。
休息室里头,陈又打嗝打的难受,一瓶水递到眼前,他嗝了两下,接过来拧开瓶盖,往嘴里灌进去几大口水,没用,还是在打。
厉严靠着椅背刷手机,片刻后,就去给陈又接过来一杯温水,让他按照网上的步骤来。
陈又照做,喝几口温水,慢慢吞咽到肚子里,再搞那什么九十度弯腰的动作,他在心里数,一口气做到一百下,好了。
打嗝不要命,打个不停就要命了。
厉严伸手,将少年额前的碎发捋起来,盯着他的眉眼,看他眼角的泪痣,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陈又抬头,眼睛还是红的,被搞的时候哭了,真不是他弱,是这男人搞的太狠,他越求饶,对方就越猛烈,丧的很,绝对不可能出现“哭了啊,那我不搞了”这种言行举止。
他现在几乎是一见到人,就有三个症状,分前后顺序,先是腿软,然后是心跳加速,最后是痒,这就是所谓的后遗症。
所以说啊,小搞怡情,大搞伤身,真心要不得。
思绪被额头的一点疼痛拉扯回来,陈又揪着眉毛,无法无天的瞪过去,卧槽,你无缘无故弹我额头干嘛啊?
厉严不答,他将少年两只手的袖子全部撸上去,看露出来的朱砂痣,位置很相近,都在腕部靠着脉搏的地方。
陈又见男人亲自己的手腕,有点懵,完了就是疼,朱砂痣被咬了,两边都没例外,他捉摸不透对方是怎么了,没放黑气,就说明很好。
出去时,厉严欲要背陈又,被他阻止了,千万别,要是让人看到他在对方的背上,不到明天,舆论就会惊天动地,大家靠脑补再来个添油加醋,传到老爸那儿去的时候,没准就是他被富商潜规则,厚颜无耻的抱金大腿,还没走出校园就卖肉,这还不算难听,真发生了,用词会有很多,怎么恶心怎么来。
在厉严采取行动前,消息就已经传来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个别一两个的会犯蠢,或者是不知死活。
要是厉严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高调出柜,好是好,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就是老爸会气死。
陈又打了个冷战,局势艰难,为什么他就没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
他的鼻子被捏住,呼吸受阻,耳边是男人的声音,“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爸说我们的事?”
陈又,“”他有一种被女朋友埋怨的错觉,好像自己是个渣男,只享受女朋友的温柔乡,不考虑他们的将来。
“我爸那次脑出血手术您是知道的,医生说不能受刺激。”
厉严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所以?”
陈又张开嘴巴呼吸,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承认,我的想法不切实际,就想着两全其美,一家人团团圆圆,但是我真的哪边都不能丢。
一个是唯一的老爸,一个是唯一喜欢的人,都重要,不想看到他们闹的不愉快,再狗血的要他二选一。
厉严说,“陈又,你当孝子,和我在一起,这两件事不冲突。”
冲突啊,冲突老大了好么,我爸现在就指望着我娶个女同学回去,给他生大胖孙子呢,陈又叹口气,很沉重。
厉严说,“我来处理。”
陈又猛地去看男人,“厉先生您要怎么做?”
“我有分寸。”厉严捏住少年鼻子的手指撤走,改为捏他的脸,“过段时间,等我把一件事解决了,再跟你爸谈一谈。”
陈又瞅一眼,没法脑补那谈一谈的画面,凶多吉少。
不再多言,厉严伸出一根食指,抵着陈又的鼻子,往上一抵。
陈又瞬间从帅哥变成猪,“”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厉先生,您刚才过来的时候,见到任舞了没有?”
厉严面色淡然,“见到了。”
陈又说,“我问过别人,只有我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连她男朋友老庞都闻不到,您说怪不怪?”
他自顾自的说,把这半个月的疑惑都倒豆子般的倒出来,跟其他人也不好说,所以就一直憋在心里,快憋出病了,“还有,她是个歌手,之前没拍过戏,也不是专科生,这是她的第一部戏,跟我是一样,但是她从拍摄的第一天起,就像个金马影后,对角色神态动作的掌握非常到位,我觉得这不是天赋的问题”
“厉先生,我说的有点多了,您不烦吧?”
厉严说不烦,甚至摆出耐心的姿态,等着听下文。
陈又见状,就继续说,把跟任舞相处的一些小细节都全部说了,譬如任舞会偶尔露出怪异的情况,怎么喊都听不见,一动不动的,就跟待机差不多,又譬如对方和自己的诸多兴趣点,像复制的一个女号。
厉严意味不明的笑,“有共同话题,那你们相处起来,一定很融洽。”
陈又的眼皮跳跳,“厉先生,您不会介意吧?”
微微弯下腰背,厉严几乎与少年鼻尖相抵,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陈又整理男人的西装前襟,“您肯定不会介意的。”
厉严唇边的弧度猝然消失,“我介意。”
看着说翻脸就翻脸的男人,陈又,“”
捏捏少年的脖颈一块皮肤,厉严看腕表,已过十二点,“你先出去,在路上等我。”
陈又穿上军绿色的外套,把围巾在脖子上绕两圈,开门探出头左看右看,走廊没人,他若无其事的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手抄进外套口袋,装着听歌,头也不回的离开。
休息室门外这条走廊的监控被破坏,不会有人知道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陈又在路边等,车来了就坐进去,拽掉耳机塞口袋里,“厉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厉严转着方向盘,“约会。”
约会?陈又刷地扭头,确认没开玩笑,他说,“我看您脸色不怎么好,不回去休息吗?”
厉严说,“不用。”
陈又把脸转回来,手在牛仔裤上划拉划拉,他知道这个男人出差的半个多月有事瞒着自己,悲催的是,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哎,努力赚钱吧,对方随便给他的卡里金额就有一大堆零,是他当个普通白领,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买房买车吧,对方的车库就好几个,房子大的找个管家佣人都难。
这还要怎么搞?真心搞不起来。
要是换个人,能自卑的缩到裤裆里去,陈又虽然没皮没脸,但他的压力也很大,谁想每天都当小宠物,给人养着啊,他看老爸老妈以前争吵和好再争吵,总结出一个道理,夫妻之间,经济独立了,人格才能独立,在一个家的地位也随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我还是要尽快攒小金库,陈又暗暗下决心,这戏拍完了,就把全部的酬劳分两份,一份给老爸,当做调养身体的费用,一份他存起来。
厉严的余光扫过少年,“你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
陈又一愣,我想什么,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都写脸上了?他咽咽口水,歪着头看窗外,半响翘起嘴角哼歌,乐的。
约会嘛,都是套路,看电影是套路中的第一步。
陈又跟厉严没走套路中的第二步,选择恐怖电影趁机摸热镜头。
有点麻烦的是,电影是国外的,两位主人公讲的英文。
陈又费力看下面的字幕,一下子不能走神才能追上剧情,可他前面的一对小情侣在脖啾的声响,比电影里的还要缠绵,他瞟过去,眼睛一瞪,卧槽,这不是老帅么?
前面一排,郑帅跟个网友妹子打啵呢,俩人是第三次约会了,没有见光死,反而是一见面,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后悔没早约出来。
第一次约会,他们什么也没干,只是吃了顿饭,郑帅请客,网友妹子走前还给他买了杯咖啡,叮嘱他早点回家,别吹凉风。
有了很愉快的初次见面,郑帅跟网友妹子很快就迎来了第二次约会,俩人照例吃饭,这回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一起压马路,聊高中,聊大学,最后连幼儿园都聊了,终于找到机会牵上小手。
第三次就是现在这样。
郑帅没发现陈又,他的眼里,耳朵里,世界里只有网友妹子,也就是自己的初恋,俩人刚确定关系。
电影已经放了十几分钟了,啾啾声还没停,陈又抽抽嘴,看不出来,老帅的肺活量不错啊,妹子也不差,俩人的热乎劲更大,上这儿啵起来了。
不止郑帅这队,九点钟方向也有,电影插曲一响,优美而柔情,全场情侣们身上都冒起粉色泡泡,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带有一种“我希望世界和平万万岁”的美好主义色彩。
陈又犹豫要不要也随大流,偷偷啵一口,他的肩膀上一沉,男人靠过来了,眼眸阖在一起,“厉先生?”
没反应,睡着了。
陈又翻白眼,对于某些人而言,看电影等于换个场地睡觉,没毛病。
电影散场,郑帅的贴身小棉裤有点湿,好在冬天穿的多,外面有秋裤,再套着长裤,看不出来,他很正经地牵着网友妹子离开,没注意到后面目睹整个过程的陈又。
睡醒的厉严一双凤眼变成双眼皮,把陈又逗的不行,他看一次,笑一次,没见过别人这样的,不光是睡觉,有什么不舒服,也会变成双眼皮。
厉严揉揉眉心,无奈的说,“这么好笑?”
陈又笑着点头,“厉先生您等等,我给您拍下来”
他的手机被拿走,男人的耳朵微红,害羞了。
直到厉严的眼睛变回单眼皮,陈又还是没拍到一张照片,可惜啊,他还想着拍下来了,以后有事没事拿出来看一看呢。
按照套路,看完电影,接下来就是吃饭。
陈又跟厉严刚在餐厅坐下来,林傅行一个电话,说自己就在附近,不多时,桌上就多了个人,二人世界没啦。
林傅行喝口水,说早上在医院门口捡到一条小蛇,还说那蛇是金色的,他也没扔,暂时放医院养着呢,不知道怎么处理。
陈又问林傅行要了照片看,只一眼就说,“我要。”
他扭头看向男人,少有的认真,还有几分恳求,“厉先生,我想要这条小金蛇。”
厉严说,“好。”
林傅行,“”我有说同意吗?你俩当我不存在?我是来吃牛排的,不是要吃狗粮,能不能别给我加餐?
显然不能,上了这桌,狗粮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很快,林傅行就后悔自己跑来凑一桌了,对面的一大一小只有彼此,狗粮铺天盖地的朝自己身上砸,一下都没停过。
厉严很宠少年,林傅行是知道的,但是,他发现,这宠的高度又提升了,再这么下去,他还没领证,俩人铁定把婚结了。
三十年不碰女色,突然有一天碰上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就跟一脚踩进泥沼里似的,很快就深陷进去,还不反抗挣扎,求之不得。
小蛇到了陈又手里,盘在手指上,绕了三四圈,冰冰凉凉的触肤,大冬天的,滋味没法说,他看着金灿灿的蛇身,“真漂亮。”
林傅行把蛇送到,包括一些用品,以及饲养期间该注意的事项,“蛇跟小土狗有问题都可以找我,你俩的事,就不用了。我一个老光棍帮不到什么。”
他瞥瞥看蛇的少年,看少年的好友,微微一怔,摇摇头走了。
当晚,陈又安顿好小金蛇,洗完澡躺床上,在群里发虐狗的表情包,说自己今天在广场的三楼看电影,前面一对情侣一直在亲嘴,亲了有差不多一场电影的时间。
郑帅:靠。
王耀追着刨了个底朝天,郑帅发网友妹子的照片,很萌很纯很白,一看就是良家小女孩,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搞到手的。
郑帅说把网上结识的朋友发展到现实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好,还提议宿舍剩下的单身狗王耀也试一试,缘分这东西讲不好的,谁知道在哪儿等着呢。
陈又要关群的时候,庞一龙才上线,发了个倒地吐血的表情,估计是看了记录,知道郑帅脱单了,一下子就,满血复活,开始玩命的调侃,开,传授经验的同时,还不忘推销那个牌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靠打广告谋生。
在群里浪了一会儿,庞一龙找陈又私聊,问他知不知道任舞是什么情况,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公寓。
陈又敲键盘回:不知道,我上午跟她拍完最后一场戏就分开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庞一龙回了个一字马抽烟的表情:明天再说,你早些睡,我看会儿资料,妈的,我家老头让我写什么企划书,烦的。
陈又发了个拿打气筒打气的表情:你上网找找相关的,没准就出现一道白光,思如泉涌,下了,回聊。
他把手机丢床头柜上,腿一勾被子,再往被窝里一蹭,翻身靠在男人怀里,腿脚架上去,手抓着对方,好了,就这个姿势。
厉严的嗓音嘶哑,“不想睡觉?”
陈又赶紧把手松开点,还胆大包天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用两只手抱住,嘀咕了句,“晚安撒,大宝贝。”
厉严听见了,他低笑道,“不来个晚安吻?”
陈又,“”
呵呵,拉倒吧,上次他睡前兴奋,就来了个晚吻,往喉咙里去,他都要睡了,还喝了小半杯牛奶。
第二天,陈又起来就去看小金蛇,给它喂食喂水。
小黄狗的心情不好,来了个不会走路,只会爬来爬去的小家伙,身上还滑的,小主人却很喜欢,宝贝着呢,都不管它了,平时一口一个来福,今天看都没看一眼。
心情不好的还有小黄狗的爸爸。
之前已经克制着,让一只小狗在少年那里腻歪,现在又多了条蛇,比小狗还得寸进尺,直接往少年的衣服里钻。
男人和小狗在沙发两个角落待着,神同步的看同一个方向。
陈又在摸小金蛇,念叨着取什么名字好,“要不就叫你小金吧?你喜不喜欢?”
小金蛇在他的食指上缠着,可能是季节的原因,不怎么活泼。
陈又去把空调的温度调上去俩度,对小黄狗说,“来福,过来啊,跟你弟弟打个招呼。”
小黄狗听到小主人叫自己,就欢快的嗷呜一声,跳下沙发,摇着尾巴跑过去。
陈又蹲下来,指着手指上的蛇给小黄狗看,“这是弟弟,你俩握个手,做个朋友,好不好?”
小黄狗汪汪,不好,它才不要跟这小东西做朋友呢!
陈又摸摸它的脑袋,“别这样嘛,你有个伴儿,就不会很无聊了,而且啊,以后你长大了,可以带弟弟出去玩,追蝴蝶追夕阳,不觉得很美好?”
不感兴趣,小黄狗趴地上啃陈又的拖鞋。
陈又没法子,“那你答应哥哥,别欺负你弟,以大欺小不是男子汉所为。”
小黄狗停下啃拖鞋的动作,抬起头看小主人手指上的蛇,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喘息,大声叫,“汪!”
小金蛇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吊它。
陈又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养了这两个小可爱,人生都圆满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高兴,满足。
沙发那里,彻底被无视的狗它爸看起了报纸。
佣人备好早餐,就忙别的事去了,找不到人,管家也不在。
大厅只有厉严一家四口,他养了一个少年,少年养了一只狗,一条蛇。
七点半前,陈又去自行车的片场,厉严也在。
昨晚陈又有看剧本,还自己跟自己对戏来着,但是开拍的时候,陈又依旧很紧张,他连着说错了好几次台词,不好意思的对饰演车行老板的演员道歉,就去拿剧本努力记,拼命找感觉。
都怪厉严,往那儿一站,活脱脱的一块大招牌,他总是忍不住会去看。
胡为咳一声,“厉哥,陈又平时的演技不错的,今天大概是你来了,想表现的更好些,结果就一团乱。”
厉严说,“我不指望他在娱乐圈有多大的成就。”
这回答在胡为的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那你”
厉严望着皱眉念着台词的少年,目光温柔,如同在注视着自己的私有物,“他想做的,我都会给他清除障碍,让他去做。”
不知道是怎么了,胡为竟然在这一刻很不合时宜地想起来时期看的一本书,之所以印象深刻,是那本书的内容颠覆他的三观,在他的懵懂岁月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书标的是都市爱情,是以男主人公的视角展开的,他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二人的感情很好。
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可谓是有求必应,他深情款款的说“只要我有,你都拿去”,女主人公感动到了,他俩的感情越来越稳定,就在婚期将至的一天,女主人公说现在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厌倦了被安排好的生活,说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
甜蜜蜜的秀恩爱剧情不见了,男主人公不能容忍女主人公的反抗,逃离,他的控制欲连同占有欲一起扭曲,将女主人公关在家里,不让对方出去,也隔绝了跟外界的联系。
有一次朋友上门,女主人公趁机逃跑,男主人公将她抓回来,弄瞎了眼睛。
结局是男主人公把女主人公杀死,切割,踢掉血肉搅碎,和进泥里,做成多个泥娃娃摆在房间。
胡为出了一身冷汗,时隔多年,他还是没看过,有哪本书能超越当年那一本的内容,取代第一的位置,片场没空调,很冷,他打了个抖。
厉严身上有书里那个男主人公的影子,你爱着我,愿意只守着我,那么,我可以把全世界都给你,如果你想跑,要放弃了,我会毁了有你的全世界。
不过,陈又第一次见厉严,就泪流满面,眼里流露着很浓的情感,好像有几辈子多,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厉严的掌控,也不反感,结局应该会很好。
胡为纠结完了,陈又的这个镜头也过了。
车行的戏拍完,就是杀人的一场戏,搭的内景,按照原剧本给的场景设定是夜晚,雨天,由于天气预报显示,未来几天都没雨,所以剧组决定人工降雨。
陈又换上服装组准备的黑色雨衣,后面的帽子拉上来,帽沿投下的阴影挡住他的眉眼,造型没问题,他缺少了杀戮的气息。
杀个鸡杀个鱼是常事,要说杀人,连梦都没做过,他不会,不知道要怎么来处理心理变化。
要是满身血腥味的厉严,都不用演,刀拿在手里,就是个杀。
陈又拍的不顺利,第一次是没用好,穿帮了,第二次是没扎对另一个演员血包所在的位置,尴尬的一逼,后面几次,他的状态也都不对。
导演喊停,陈又就去找厉严,讨教经验。
厉严说,“我没杀过人。”
陈又,“”为什么你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感觉是在睁眼说瞎话?
他翻着剧本,愁眉苦脸的说,“怎么演才能演进去呢?”
厉严摩挲着手指,那上面有些微的茧,“你这个角色跟普通杀人,是因为幼年全家被害,遭受不幸,造成的心理扭曲,那是蓄谋已久的报复,不是单纯的泄愤。”
陈又嗯嗯,“接着说。”
厉严的眉头一挑,“我想,他杀人的时候不会歇斯底里,而是很开心,甚至还会兴奋。”
陈又快速去看剧本,男人说的,跟剧本里写的一模一样,他咂嘴,“然后呢?你觉得还会做些什么?”
厉严的目光挪向虚空,“如果是我,我会先拿刀刺进对方的脖子,然后一边看着他血流不止,一边笑着用脚踢打,听着他像条狗一样趴在我的脚边求饶,想起来就很美妙不是吗?”
陈又艰涩的吞一口唾沫,完全吻合,“厉先生您看过剧本?”
厉严摇头,“没看过。”
陈又扯扯嘴皮子,我的叔哎,那你牛逼了。
他去找个角落调整情绪,再跟那个饰演酒鬼的演员对戏。
休息好了开拍的时候,陈又的状态对了,酒鬼出问题,走路的醉态不够真,导演来亲自上阵,演了一遍,跟那演员讨论了起来。
这么来回的拍,不是陈又不行,就是另一个演员的情感推进不到位,俩个人爆发的那个点都出不来,折腾的很,两个多小时后才过。
导演考虑进度,加拍了一条,是学长学妹酒的第一次碰面。
景点在街上,行人很多,都在伸头围观,虽然没有名气大的演员,但是看拍戏,就够热闹了,发发朋友圈什么的,也是顺手的事。
剧本写的,学妹因为对学长的复杂心思,跟男朋友分手了,也失去了大卖场卖手机的工作,正在投简历,她想去学长的公司,又怕见到了会尴尬。
这次是俩人在街上偶遇,没有台词,全靠目光交汇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眼戏。
任舞饰演学妹,她在陈又还没进入角色时,就已经准备妥当。
陈又在蹦跳,天寒地冻的,北风那个吹,他非常怕冷,这会儿穿着单薄的白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解开,袖口还卷到小臂位置,简直冻成死狗。
胡为问工作人员要了两个暖宝宝,陈又在前胸后背各贴一个,等着发热。
任舞过来说笑,“我穿的裙子,也没你这么冷。”
陈又搓搓手,大姐,我跟你没法比,我早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人,你是从火星上来的,能自己发电发热。
导演在陪厉严,把这部剧说的天花乱坠,开播后差不多会拿下多少多少点击。
厉严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并不关心收视率,就像胡为说的,他投资一部,亏一部,都无所谓。
之后的每场戏,厉严都在。
别人以为是投资商看重这部戏,其实对方是在看自己老婆。
奇怪的是,陈又每次跟任舞拍完,厉严都会把他叫去,然后又一声不响的离开,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一个多月后,戏杀青,剧组几个主演约了吃饭,有饰演学长好兄弟的刑官,陈又要跟厉严走,就说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意外的是,他跟厉严碰到了任舞,氛围很微妙。
陈又不晓得怎么解释自己跟投资商单独吃饭,任舞已经开口,没提憋的,只是说,“陈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跟厉先生。”
他偷偷去瞥男人,惊讶对方没放黑气,也没板着个脸,似乎并不排斥。
于是三人就在一张桌上吃饭。
陈又总觉得周遭的气息很诡异,但他又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反正不是醋味,他的心里想着事,吃的并不舒服,没过多久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桌上就剩下厉严跟任舞,他们没有任何交流,在吃着各自盘子里的食物。
叮,软件出错,错误代码2020,强制关闭。
重启。
几个瞬息的功夫,任舞手里的刀叉掉下来,她拿纸巾擦嘴,“厉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麻烦您跟陈又说一声。”
厉严颔首。
离开餐厅,任舞就脚步吃力的走到公园,坐在长椅上歇息了很久才缓过来,她打车回公寓,在小区附近十来米的地方,感觉到了杀气。
柳叶眉一拧,任舞加快脚步,后颈突然传来剧痛,她的身子晃了晃,晕倒在地。
阴影里出来一只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裤腿,之后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厉严关掉电打任舞的头部,他一下一下的击打,电棍撞到头部的声音在寂静的四周异常清晰。
怪异的一幕发生了,任舞的头上一点血都没有。
厉严握着电棍,他低低的笑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果然是这样”
叮,警告警告,有未知级别的病侵,请迅速启动一键清除,阻止病毒破坏程序。
叮,一键清除对病毒无效,程序已遭破坏,现请求强行卸载。
叮,病毒大范围扩散,程序已完全崩坏。
一个多小时后,有路人经过,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过去叫了两声见没反应,就赶紧打电话报警。
任舞昏迷不醒,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查不出昏迷的病因。
陈又是早上刷新闻才知道的消息,他还在马桶上呢,就火急火燎的通知庞一龙,“你看到报道了没有啊,任舞住院了。”
庞一龙在睡觉,说没看到,“一会儿我查一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陈又也去了,他问过厉严,对方没反对,甚至还体贴地让司机送他去的医院,“早点回来,别在外面乱逛。”
“知道啦。”
陈又抱着厉严的脖子,在他脸上唇上吧唧,就穿上羽绒服出门。
厉严起身,从衣橱里拿起一件大衣,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的扣好扣子,理平领口的褶皱,他勾起唇角,无声的笑了笑。
今天的雾很大,能见度低,陈又跟庞一龙在医院碰头,俩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陈又还好说,毕竟他跟任舞的关系顶多是谈得来的朋友,庞一龙作为对方的现任男朋友,这么不上心,说不过去。
他们进病房,护士刚给任舞量完体温,说是正常的,没有问题。
任舞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肉眼可见的伤口,也不像是网友们猜测的遭受到某种恐惧,导致的精神受到巨大刺激,才陷入昏迷,她像是睡着了。
庞一龙的嘴里吐着白气,“柚子,任舞有家人吗?”
陈又有点无语,“老庞,你这问题没逻辑啊,你是她男朋友,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
“逻辑是什么?我不认识。”庞一龙抓抓头皮,“医药费是谁垫的?”
陈又说,“报道上有写,医生联系了她最后一个拨打的号码,是她经纪人,我估计就是对方付的药费,不然就没别人了。”
庞一龙默了会儿,伸手去摸任舞的脸,“你觉不觉得她长的像洋娃娃?”
陈又的嘴抽了一下,“是有点。”
庞一龙说,“说实话啊柚子,她有很多地方都跟你很像,有时候吧,我跟她在一块儿,还以为是你,把我给吓的,当场就不行了。”
陈又的脸色顿时变的怪异,他要问什么,却什么也没问,再看看,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庞一龙去护士站报了号码,说是5b06病房病人的男朋友,有什么事就直接找他,医药费他来管。
这一点做的还不错。
陈又跟庞一龙离开后不久,一个穿着白大褂,脸上戴口罩的男人推门进来,反手关上门。
男人走到病床那里,他俯身,手掌按在任舞的头部,片刻后才将手拿开,“新研发的软件在击杀的同时,也促成它的进化,麻烦了。”
那句话不知道是对哪个存在说的,男人只说了一句,嗓音富有磁性。
不到两秒,男人的面前出现一个大屏幕,上面有多个不同图案的标记,他伸出手指,点了排在第一的那个标记,弹出一个框,提示文件缺失。
男人的眉头皱了皱,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按了什么,弹出正在修复中的提示,一秒后,一条透明的进度条出现,连接在屏幕和病床上的女人之间。
进度条过百分之五十,走廊一头的电梯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方向是来的这间病房。
去而复返的庞一龙站在病房门口,古怪的看看四周,他推开门,什么人也没有,“操,医院这地方真邪”
医院后面的那条街上,脱了白大褂,身着黑大衣的男人低头走路,背后的马路,行人,车辆都在自己的瞳孔里显示着,包括跟在后面的一个人。
男人脸上还戴着口罩,从医用的换成防雾霾的,只露着一双眼眸,放入容纳进去了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他的脚步加快,穿过马路,消失在一处建筑物后方。
男人猛然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对方早就在这里等着他。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68s 2.305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