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抬眸,深沉的目光,落在墨惜身上,那一刹那,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墨惜的一颗心停止了跳动,房间内安静极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让她有些踹不过来气。
然而,她早已经不是八岁的墨惜了,如今的她有着一个历经沧桑的灵魂。
急中生智,未必没有。
这一瞬间,脑间飞速转动,千万种的想法,从脑海中飘过,最后沉淀下来一个合理的答案。
墨惜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从一旁行至中央,躬身弯腰,福了一礼,起身,抬起头,望向王氏,与王氏视线相对,却是不慌不忙徐徐道来:“回祖母,经书已然送至了佛祖那里。”
闻此,众人心中一阵讶异,就连一只跟随在墨惜身边的绿瑶,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叫经书已经送至了佛祖那里?莫非这七姑娘能够通达神明不曾?
简直是一派荒谬之言!
众人的心中,无不闪过这样的念头,只他们谁也不曾说话,只将目光落在了王氏的身上,且看她如何说。
四目相对,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诡异,许久之后,却是王氏先敛去了目光,轻笑一声,淡然吐出两字:“何意?”
“回祖母,在临行前一晚,佛祖托梦,只道他想要看看惜儿抄写的经书,故收了去,梦醒后,惜儿也只当那不过是一个梦,然待得惜儿让人将那经书寻来,却见经书已然成了灰烬,然装着经书的盒子,却是完好。”
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的说辞,却是可以扭转乾坤。墨惜很好的利用了先前的事情,将一切说了出来,虽然有些不完全,却是不曾说假话,至于那个梦,不过是一场虚言,却是让原本罪大恶极的事情,变成了一种传奇。
这样的说辞,听来虚假,然就像那鬼神之说一样,有人信了,那便是真。
又以这王氏想来是信佛之人,心下虽然对着这一番说辞有所猜疑,却也信了半分。
只凤氏望着墨惜的眼睛,却闪着光彩,她早便晓得墨惜是一个聪慧的,现下瞧来,墨惜的聪慧,却是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然慧极必伤!这般年纪,有着这样的聪慧,将来未必是好事!
凤氏叹息一声,敛去面上的神情,不去想将来的事情,只思量着现下,王氏应当不会过分刁难她了。
“哦?竟有此等事情?”
“是,惜儿所言句句属实,佛祖面前,不打诳语。”墨惜躬身应着,那态度不卑不亢,瞧着乖巧,可这乖巧中却有含着几分骨气。
王氏瞧了须臾,收回目光,到了一声:“既如此,你可曾将燃烧的灰烬带来?”
绿瑶心中一紧,杵在一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为着墨惜担忧。
墨惜闻此,却是平静一笑,只那心下却是紧张的。
“回祖母,不曾,因着惜儿回来的时候,想着那些灰烬,当回归寺庙方好,故而,只将那些东西留在了那里。当是落叶归根吧!”小小年纪,句句在理,且不论墨惜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只她这一份大气的风度,却是让王氏另眼相看。
王氏细细打量着墨惜,若是抛却曾经的偏见,眼前的女娃,倒是她孙女辈中出色的,亦或者,将来会起到一个好的作用。
片刻的安静,王氏的脑海中,却是闪过千番计量。她以前,是不喜墨惜的生母,可若是与整个家族的利益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眼分明。
“你做的甚好!”
墨惜压抑抬首,先前,她只想着,如此一番说辞,王氏不会刁难于她,现下,王氏不但不曾刁难,反而夸赞,这出乎墨惜的预料。
然墨惜的心下不仅不欢喜,反而添了几分忧虑。
只王氏下一句话,却是让墨惜的担忧渐起,一颗心落不到实处。
“玉锦,你且去将太后当年赏赐我的镯子取来。”
“老祖宗——”祝嬷嬷一阵惊呼,眼中满是讶异。
别人可能不知,然她跟在老祖宗身边多年,却是晓得,那镯子老祖宗向来看重,这么些年来,便是连府中的媳妇,都不曾给,现下却是要赏赐给七姑娘吗?
对于祝嬷嬷的错愕,王氏有些不满,她斜睨了祝嬷嬷一样,当下,祝嬷嬷敛去了神色,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说罢,便转身去了内室,须臾出来,手中却是多了一个匣子,只那小匣子里放的什么,不用想,众人也知,当小匣子打开的瞬间,众人心头一怔,望着墨惜的目光,有些艳羡,只墨惜心中却怔怔发愁。
这东西要了,此后,怕是后患无穷。
墨惜望了王氏一眼。
只不知她这是欢喜她,还是在害她!
熟知,树大招风,这东西不能要!
正思量着,耳边传来王氏的唤声,说话的语气,却是比先前亲和了许多,都是有了几分祖母的慈爱:“惜儿过来。”
墨惜颔首,向前行了几步。
“惜儿,你出生时,祖母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正好,前些时日,寻东西的时候,瞧见了这个,现下你也大些了,送与你,当能保管的妥当。”王氏含笑说着,拿起玉镯,拉起墨惜的手,便要套在墨惜的手腕上。
只那一瞬间,墨惜却是直直跪了下去,俯首道了一声:“祖母不可!”
事发突然,谁都不曾料到,墨惜竟然会拒绝王氏。
瞬间,众人的呼吸都停了。
王氏望着墨惜跪伏在地上的身子,眼中散发着危险。
“为何?”王氏压抑着性子,问道。
墨惜直起上身:“祖母,在墨惜瞧来,如此富贵的玉镯,府中你当得,母亲当得,大伯母当得,大嫂当得,唯独惜儿当不得。”
王氏挑眉,她倒要听听她如何说,若是说不出一个理由来,哼,莫怪她这个祖母无情!
“惜儿尚小,如此富贵的东西,难免会碰到,倒是若是坏了,怕是要牵连家人,再者,这样富贵的物什,以惜儿的娇弱之体,却是盖不住这富贵之气,怕最后反而伤了身子。”墨惜沉着答道,句句在理,头头是道。
王氏听得,心中的火气,渐渐降了下来,只望着墨惜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思。
“既如此,落羽,既然惜儿说你当得,便送与你吧,这镯子的色彩,只你们年轻,能配得上,我与你们的母亲都老了,戴不起了。”瞧着王氏的话语中,不曾有怪罪的意思,众人的心,却是放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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