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绿瑶垂下首,望着墨惜眼中含着几分隐忧。
倒不是她不信任姑娘,只是人心险恶,这些年,她见得多了。
绿瑶抬眸,望见窗外的景致,心下一阵叹息,只盼着这一场寺庙之行,早些结束方好。
……
墨府,沁芳园,牡丹轩。
白氏闲来无事,正坐在房中饮茶,这些时日以来,心情舒畅了许多,缠绕了她几日的噩梦,逐渐退散。
虽然那日,柳荷回府,禀报了她情况,并不曾将墨惜怎样,可白氏心中的石头,却好似稍稍放了下来,平静了些许时日,她冷静了许多,便以为,那日,写下书信,却是莽撞之举。
切莫说,最后能不能得逞,只这事情,若是败露,那么,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将功亏一篑。
毕竟,她嫁进墨家来,并不仅仅只是坐着现在的四爷府中的主母这般简单,她渴望得到更多,用更多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别人刮目相待,更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在墨府中,堂堂正正做着嫡子嫡女,而不是替代品,将来莲儿出嫁,她要让她风光大嫁。
思及此,白氏的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如今莲儿已然四岁了,只是——
她何时方才能再怀上孩子?
白氏的眉微蹙,面上滑过一丝忧愁,带着淡淡的无奈。
秦嬷嬷杵在一边,注意着白氏的一举一动,隐约察觉到了白氏的想法,目光转动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当即出言:“夫人,今日乃是休沐日,夫人何不——”秦嬷嬷的眼中闪过异光,话谁不曾说完,可那意思依然明了。
白氏眼睛一亮,转首,望向秦嬷嬷,面上含着笑意:“蓉心,你当真深知我心,放心吧,若是日后,真能诞下麟儿,定会好生奖励你一番。”
闻此,秦嬷嬷心中亦是一喜,当下叩恩拜谢。然那话说的却是真真巧妙。
“夫人,蓉心只是惦念着夫人能好,夫人若是能诞下小少爷,蓉心定是欢喜不已。”
白氏闻此,轻扬手:“行了,我知道你的心,只这打赏却是不能少。”
白氏是何等人物,混迹在墨府几年,怎会不明白这些道理?下人有心,那是一回事,可若是想要牢固这颗向着她的心,却不仅仅靠着那单薄的情分,还要靠着其他的东西。
“既如此,蓉心且先谢过夫人。”
“嗯,蓉心,你说,我该如何去寻老爷?”
“夫人,奴婢以为,你当……”
……
刚从府外回来,张嬷嬷便立刻去看了川哥儿,见墨恒陪着,心却放下了几分。
这些时日,八少爷瞧着,好似将墨惜离开的事情忘记了,只他们在院子里的下人,却是瞧得真真切切,八少爷心里,怕是还怨恨着,姑娘若是回来了,免不了又是一阵劝慰。
不过,人人都道,兄弟姐妹没有隔夜仇,依着姑娘与八少爷的关系,应当会很快和好。
念及此,张嬷嬷却不担忧了,想着这些时日,有些忙,却是不曾去瞧过碧秀,当下转了身子,去了碧秀的住处。
川哥儿的院落,与墨惜的院落,原本相近,从锦绣苑到熙春园,却不需多少时辰,不过须臾的功夫,张嬷嬷便到了熙春园。
墨惜虽然不在,可她却在,这些时日里,她不仅仅照看着锦绣苑的事情,却还照看着熙春园的事情,这才使得熙春园里的下人,并不曾怠慢了自己的事情,只将院子打理的妥妥当当。
瞧着如原先一般无二的院落,张嬷嬷面上含着笑意,徐徐移步,行至碧秀的门前,推开了房门,却见碧秀依着床头,怔怔望着一处发呆。
自打她受伤,这已然过了好些日子,身上的伤也结痂,如今却是能走动了,可大多数时候,却不曾出屋子,只是坐在房中,一坐便是一日,不知在思量什么,只是那日渐消瘦的模样,瞧着委实让人心疼。
在这个府中,如今真正能够坦然相对的几人,不过他们三人,而张嬷嬷年岁大些,又是瞧着绿瑶与碧秀成长的,当她得知碧秀挨打之时,一阵心疼。
心疼,却也无奈。
不为他,只因,别人是主子,而他们不过是下人,即便是地位高的下人,也还是下人。好在,他们并不曾遇到什么厉害的主子,只墨惜,细细想来,对他们算是极好。以前的夫人,亦是如此,可怜只可怜在,夫人命薄,没能长命百岁。
思及此,张嬷嬷一阵叹息。
碧秀正发着呆,闻见声音,立刻转首,瞧见是张嬷嬷时,心松了下来,起身便要与张嬷嬷行礼,却是被张嬷嬷阻止了。
“碧秀,莫要如此,你我本都是下人,这礼,我委受不得。”
“嬷嬷说笑了,母亲常说,府中的主子,不过那么几位,这府中除了主子外,有身份的嬷嬷亦是要尊重的。”
“你母亲是一个明白人,只是你的性子,却不像你的母亲。”
闻此,碧秀的唇边滑过一抹苦笑:“嬷嬷说的极是,母亲深谙府中生存之道,只我却——”说着便是一阵叹息,垂下了头,面上打下一道阴影,瞧着有些凄凉。
见此,张嬷嬷伸出手,握住了碧秀的手,细细的摩挲着,脸上滑过一抹心疼,那般慈祥的模样,瞧着像是母亲一般。
“我虽然没有孩子,可你们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这些年,我看着你们成长,看着姑娘成长,便有了些做母亲的感觉。”
说着,张嬷嬷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迷茫,瞧着,好似响起了什么陈年旧事,只她却不曾提及,只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碧秀,你生性耿直,却也是一个聪明的,府中的这些事情,你早该明白,只是有些事情,可能你明白,却是不愿意去相信,现下,经了此事,我想你也该想通了。”
碧秀抬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口中低喃:“嬷嬷~”
“碧秀,人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些无奈,就算你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你母亲,为了姑娘,设身处世,学会这府中的生存之道!”说话间,张嬷嬷目光诚挚,幽深深邃。
碧秀望着这样一双眼眸,隐约间,好似瞧见了什么,但她究竟瞧见了什么,也唯有她自己方才晓得。
许久后,碧秀垂下了头,道了一声:“多谢嬷嬷提点,碧秀晓得该怎么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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