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身材在女子之中算是比较高挑的那种,站在她面前的言公子比她高出一个头来,她睁大眼眸,想要看清斗篷深渊里的眉目,可无论她如何看,斗篷之下,只有一双幽绿的眼瞳。一窝蚁 m.yiwoyi.com
冷风掀起斗篷,漆黑的斗篷似海面波浪般被刮动。
雪山下海域上的脆弱冰层裂开了,龟裂的声音动听悦耳。
“熙子言,是不是你?”红唇轻颤,轻歌问。
言公子身体好似抖动了一下,许久,斗篷之下传来了笑声,他笑着问轻歌,“熙子言?是谁?”
轻歌蹙眉,她也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是熙子言,那个为她打开城门说欢迎英雄回家的少年,面前的男子,人高马大,身材颀长,一看便是二十多岁的青年才俊。
然,云娘也说了,熙子言命中有劫数,只能活到固定的年纪。
兴许是她多想了,这不是熙子言。
言公子转身看向姬月,道“姬王,你钻不了九界守护者的漏洞,此时此刻,你更不能待在四星,九界守护者,都是行者、客者、云者交叉勘察的,你迟早会被他们现,妖域的人都以为你死了,如今被寻无泪掌控,你现在不能就这么公然的杀回去,寻无泪的实力和十七年来的根基你一时半会无法撼动,你先与我离开四星,我送你珍宝,隐藏妖王气息,你再回妖域,在暗处伺机而动。”
“我一直以为九界守护者是天地间最公平的。”姬月戏谑的道。
言公子沉默了会儿,看了看轻歌,又看了看姬月,道“曾经,我遇见过一个英雄,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生存,什么是英雄,姬王,我很公平,你在四星大6这个位面,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而我的职责,是要让你离开四星。”
他在帮姬月。
姬月转头朝轻歌看去,轻歌笑靥如花,“你去吧,不要顾忌我,冥千绝已经死了,没什么能威胁到我。”
姬月走至轻歌面前,伸出双手,狠狠搂住轻歌,卯足了劲,似要将轻歌揉进骨髓里,甚至是灵魂深处。
再不舍,也要走。
为了生存,为了这份彻底的爱情。
轻歌纤细柔软的身子被温暖包围,属于男人野性张扬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轻歌闭上眼,睫翼颤动着,许久过去,她抬起双手,自姬月腋窝下绕过去,覆在男人的背上。
轻歌贪恋这种味道。
“没时间了。”言公子扫兴的声音响起。
姬月松开轻歌,他垂眸看着轻歌,忽的低头,在轻歌额上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
片刻后,姬月转身,走至言公子身侧,绿光乍现,妖王之力释放,两人掠上云巅,撕裂开长空,朝另一片空间穿梭而去。
轻歌一直站在冰山脚下,白雪纷纷落在她梢上,甚至把墨色的袍子都染成了洁白的眼神,她木讷的站着,仰起头,朝天边姬月消失的方向看去,那样高的天空,什么都没有,唯有漂浮不定的云层。
他在这片大6卧薪尝胆了十七年,终于如愿以偿,要回到那片弑杀的地方还他一个王的身份。
轻歌心疼,心疼他要去妖域,去夺回自己的王座。
此一别,再见何时?
兴许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已经陌路。
他站的太高,她卑微低进尘埃里,不同层次的人,要一起平淡度过余生,得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里取得胜利。
可,古往今来,胜利之人,少之又少。
杀戮血狼乖顺的匍匐在她身边,一人一狼,孤独寂寞,似永恒不朽的象征。
轻歌在雪山下,站了很久很久,三天三夜,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保持着仰视的姿势。
她睁大狭长的凤眸,雪花在眸子里融化开,那种凉薄的疼,丝丝缕缕的,钻入心里,刺在骨头上。
第三天的晚上,落日残阳,把景色映照的如画般美丽,逶迤妖娆。
杀戮血狼懒懒的抬头看了眼轻歌,脑袋拱了拱轻歌的腿,而后又乖乖的趴着。
绛雷蛇蜷缩在轻歌的肩头,它也仰头看着姬月离开的方向。
欺负它的男人走了,它却是开心不起来。
轻歌身旁,一道金光乍现,有着金色波浪长的小娃娃赫然出现,她身着碧蓝蓬起的礼服,似古欧洲城堡里走出的公主,她仰着头,不解的看着轻歌,拉了拉轻歌衣角,问“那个美丽的男人不会来了吗?”
她是器魂,无父无母,只认有缘人为主,而月蚀鼎更通灵性。
轻歌终于有了些动静,覆着白雪的脸上动了动,她低头,雪自脸上白上落了下来,她朝月蚀看去,说“他会回来的。”
“你们会结婚吗?”月蚀的双眸异常纯粹,她问。
轻歌僵硬的笑了笑,道“会的,相信我。”
“你们能生出像我一样可爱的小娃娃吗?”
“能的。”
“他是你的爱人吗?”
“是的。”
“只能是他吗?”
“只能是他!”
“……”
语言苍白,一大一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月蚀喜欢那个男人。”月蚀说。
“为什么?”轻歌问。
“他很美,让人向往,爱慕。”
“……”
许久许久,日落西沉,月上中天,轻歌牵着月蚀白嫩嫩软糯糯的小手,朝冰谷的方向走去,她的身后,杀戮血狼默默的跟着,绛雷蛇趴在肩上。
虚无之境里,只有一排排行尸走肉般的血傀站着,还有钻石王老五般坐在椅子上的火焰龙,火焰龙翘着二郎腿,抖了抖。
姬月不在,它可真是高兴,能够占山为王了。
要知道,它早就想让姬月这个霸道邪魅的男人早早滚蛋。
火焰龙皱了皱眉,它看了看四周冷清的空间,突地打了个寒颤。
它低着头,似有什么晶莹的液体落在了爪子上。
火焰龙眨了眨眼睛,黄豆般大的液体越落越多。
火焰龙疑惑不解,下雨了吗?虚无之境漏雨了?
火焰龙仰头疑惑的朝虚无之境的天顶看去,昏暗的光华映照在它的脸上,那双龙的眼睛,早已湿润,全是眼泪。
没有下雨啊——
也没有漏雨——
火焰龙闭上眼睛,蓄在眼睛里的泪,成了两条线,哗哗落下。
刹那,泪流满面,它却浑然不知我心悲戚,以为只是一场无根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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