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几十米开外的塔门左侧,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几个豹皮祭司的带领下,正朝自己这边狂奔而来。
左边,是神庙高墙,右边是阿米特宫,后面是神庙的附属建筑之一9米多高的围墙,逃无可逃。意识到已成为瓮中之鳖,卡尼红着眼把面具摘下来拿在手上,怒吼一声:“跟他们拼了!就是死也不能被那些魔鬼摆布!”
巴塔也摘下面具上前几步,将殷黎和伊芙琳挡在身后,与卡尼形成攻防互守的姿势,严阵以待。
形势陡然逆转,殷黎只觉得一时间天光黯淡,一想到被活捉之后的种种,顿时觉得此刻与敌人拼命似乎是最快活的选择。可恨的是,手中连一根棍子都没有,怎么拼?
那一片明晃晃的大刀和铜戈还没有靠近,狮面男就哀嚎着连滚带爬地往前轱辘过去,冲着豹皮祭司大声呼救。
殷黎不禁怒火中烧,卖友求荣的叛徒!且不说突然出现的守卫和如此不利的地理位置,是不是他暗中与对方一起谋划好的,就算他是好心办坏事,有必要一遇到危险就表现得这样贪生怕死吗?
“救,救命达达祭司,救命”狮面男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一手捂着后腰,一手不断地挥舞,向那豹皮祭司跑去。
奇怪!他的声音明明浑厚而富有磁性,是一种很有穿透力的男中音,怎么此刻却有点娘娘腔?
以为自己幻听了,殷黎不由竖起耳朵捕捉狮面男的声音。
果然,一阵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声音飘了过来:“达达,达达救我啊我在玫瑰大厅正快活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几个人,不但痛打了我一顿,还挟持我,让,让我带他们出来……”
狮面男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着,那软绵绵的语气使他高大的身躯居然有了一种花枝乱颤的效果。
他在演戏?此念一出,殷黎赶紧踮起脚尖,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难道,是他早就看到了守卫,装作被我们痛打的样子,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手心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咚咚直跳。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负隅顽抗只会干扰他的计划,两败俱伤,而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才是最合适的。可如果他并不是在演戏,真的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奸猾商人,我们放下武器岂不就是束手就擒?
拼,还是继续等待时机?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激烈辩论,不分胜负。时间一秒秒过去,眼看那些守卫已排成一个包围圈,越来越近。
拿起胸前的挂坠,似乎闻到了一丝独特的青草香。这是一只四五厘米的纯金昆虫,造型简单却质朴耐看。到底,该不该相信它的主人?
“金蝇勋章??!!”右前方的卡尼偶一回头,就看到了殷黎手中的金色挂坠。
卡尼震惊的语气暂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枚小小的挂坠上。
两只大大的复眼,镂刻着竖条纹的躯体,一对展开的翅膀光滑而平整,上面一些轻轻的划痕,看上去还真是一只苍蝇的造型。
见大家不明所以,卡尼激动地快要语无伦次“这是军中的金苍蝇勋章,由精金打造而成。每一年,法老都会亲自将它颁发给最勇猛无畏的战士!这,这是军人至高无上的荣耀,绝不可能转赠他人。如果,如果这勋章真是那草药商的,他很有可能是军队的人!”
这个发现非同小可,进一步验证了殷黎一直以来的疑惑狮面男根本不像一个草药商。那么自己刚才的推测,应该也不离十了!
“如果卡尼的推测是对的,那我们现在最好不要跟他们拼得鱼死网破!狮面男很可能是在拖延时间寻找对策。”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殷黎觉得可以再信他一次。
“对,他不是说有接应的人吗,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没有及时出现。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坏了他的计划。”巴塔沉声说道。
说话间,包围圈已像一个口袋一样越缩越紧。殷黎四人背靠着背,屏息凝神,唯恐这些凶神恶煞般的胡狼头守卫围攻上来。
“要活的。”豹皮祭司冷冷说道。
其实,就算巴塔和卡尼能抵抗一阵子,也绝不可能以区区两人之力战胜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守卫。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干脆就不要白费力气与他们纠缠,不如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
反绑着的双手动弹不得,手腕儿疼得厉害,越挣扎亚麻绳收得越紧。守卫毫不客气地推推搡搡,稍不注意就会摔个狗啃泥。
狮面男一直没有转过身来,不停地跟那个豹皮祭司比划着,时不时还扭一下腰,跳一下脚,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吐不快。
经过他的时候,才发现雄狮面具已被取下,可还是看不清他的面目和神情。红铜色的卷发闪着玫瑰金一般的光泽,脑后随意地用亚麻细绳绑着,几缕发丝垂在挺秀的侧脸旁,耳朵上还戴了两个小金环,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逸和潇洒。
要不是他令人哭笑不得的做作姿态,真想多看他两眼。
只见豹皮祭司从他手中接过一个金条,掂了掂,露出一种习以为常的笑容。
罢了,罢了,再看,他也不会像超人那样穿个披风飞过来救大家了。想起即将面对的乌瑟斯,殷黎脚下一软,差点摔了个跟头,真希望前面的路永远不要走完才好。
从塔门进入神庙门厅,就像从花园来到了墓地,从白天潜入了黑夜。
大厅由几十根个巨大的石柱支撑,四面皆是执戈而立的胡狼头守卫。
柱厅正中是一座方形的高台,由各色鲜花装饰而成,可两侧却立着两只黑漆漆的鳄鱼木乃伊,只有眼睛部位露出了暗绿色的光芒。
镶嵌着宝石的金色狮脚椅上,坐着一个妖冶冰冷的男人,他赤脚踩在整张豹皮上,两手放在象牙雕刻而成的骷髅头扶手上,雕塑般纹丝不动。
高台四周,是一条五六米宽的深沟,其间水波荡漾,深不见底,隐隐有什么东西拱起又没入,与池水摩擦发出的独特声响,就像带着杀气的钝刃划过皮肤,又痛又痒。
深沟两侧,两列白裙女祭司席地而坐,有的轻拨竖琴,有的吹着簧管或双簧管,有的摇着叉铃,还有的击打着凹形鼓,灵动飘渺的乐声回荡在高阔的柱厅,余音绕梁。
待殷黎四人在大厅中间站成一排后,守卫们默默隐退在墙壁四周的黑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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