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曾详细盘查审问过,今日韩家姐弟出行颇为低调谨慎,所乘坐的马车甚至比平常的富户尚有不如。”
“城南街痞二狗子平素以诈财行骗为生,今日正午时分,有人寻到二狗子,说有一普通商户家眷即将路经长街,让他以碰瓷诈财的方式给对方个教训,不仅诈来的钱财归二狗子所有,而且还额外给了二狗子十两定银。”
说到这里,郑光明忽然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文官前排的京畿御史钱伯仁,才又开口道:“经臣调查,指使二狗子之人乃是钱伯仁钱大人家的护卫统领,而实际幕后之人则是钱府二公子钱仲文。”
钱伯仁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而他周围的文官则是悄悄的退后了两步,似乎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一般。
“不仅如此,钱仲文还派遣了四位家将隐藏在人群之中,伺机揭破马车原属定国公府的真相,还在二狗子反悔认错之际四处煽风点火,利用民众百姓的舆论将蛮横霸道的名头直指定国公韩允。”
此时钱伯仁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其他官员看着他的神情已经从惊愕变成了同情。什么叫坑爹?这就是赤裸裸的在坑爹啊!还有比他家老二再能坑的了么?这都快活生生的坑死他爹了!
而郑光明看着钱伯仁的样子,却是深深的又叹了一口气。
“事情若仅止于此,也还罢了,但臣在封锁严密的街道内详查的时候,却从酒楼小二那里得到了另外一条线索。原来这主意本不是钱仲文公子出的,当时他正与另外一位姓吴的公子同桌共饮,后来因为某事,这位吴公子提前离开。而根据小二偷听来的对话,似乎这次的事件完全是出自那位吴公子的策划。”
“于是微臣命人将小二口中描述的吴公子进行了描图绘影,结果发现,这位吴公子……”郑光明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文定帝的脸色,“这位吴公子恐怕与前朝宰相吴若辉有巨大的关联,而且三名书生中褚衫的那一位,我们也在他身上找到了前朝的刺青纹身,恐怕今日之事与前朝乱党余孽脱不了干系。”
“嘶……”听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文定帝脸色更是瞬间变的铁青,他可以容忍文武百官朝堂争辩,却不能容忍堂堂二品大员的家眷竟然跟前朝叛党有所牵连。
“来人!”
“陛下!”郑光明又重重的叩了个响头,“请陛下听微臣禀报完之后,再做决断不迟。”
“好,你说!”
“韩大小姐命威凌卫瞬间封锁长街,虽吴逆提前一步离去,匆忙间却仍有叛党数名未能及时撤离,因而在此次长街严密搜查的过程中,对方不得不负隅顽抗,经过一番激战,击毙叛逆五人,服毒三人,仅有一人被俘,而京畿戍卫队死二人,重伤九人,轻伤四十三人。由此可见此次入京叛党俱是身手高超之辈,恐所图不小。”
“另,韩小姐临走前曾指一处微小院落着在下优先搜查,当戍卫队冲入小院后发现,此处院落已是人去楼空,然而臣却在此小院中发现尚且温热的酒杯两只,内里酒液应是北夷名酿烈火烧,另外尚有东戎舞姬服裙数套。此外,小院院落地下竟错综复杂的密布多处隐蔽密道及密室,其中甚至有一条密道直通三条街外的宫门大道。”
“臣戍卫京畿重地,对此等大事竟毫无所觉,若非今日之事,恐怕……臣,有罪!”
说完,郑光明伏身在地不敢再抬头,他几乎不敢去想,若是因为他的的失察而发生了叛乱之类的事情,那……
此时,除了一脸菜色的钱伯仁之外,整个的御书房里,连同刚才脸色铁青的文定帝在内,全都换成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神色,狠狠的瞪着同样一脸纠结的韩允。
这、这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原本光是表面上的那些事情,韩允就已经觉得自家闺女这次的折腾得够大的了,大到他都有些承受不住,哪知道就一转眼的功夫,罪过什么的倒是没有了,可怎么反而把事情闹的更加离谱了?
前朝叛党、外朝奸细……这是他们这些小孩子家家能搀和的事情么?他们怎么就、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胆子!
“陛、陛下,小女年幼无知,行事莽撞,也、也许就只是凑巧而已……”韩允的声音越说越小,看着众人一副“谁信你”的模样,连他自己心里都开始打起鼓来。
幸好文定帝养气功夫极深,不多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摆出一副威严的帝王之相。
“原京畿御史钱伯仁,勾结乱党,意图谋逆,罪连九族。十五岁以上男丁尽皆枭首,余者及女眷发配从军、终身为奴。”
“大理寺少卿郑光明,玩忽职守,有失察之罪,念其今日戴罪立功,故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定国公韩允之女,揭露叛党阴谋,念其功绩,特赐黄金百两、珠翠饰品两匣、丝绢绸缎二十匹。”
停下来喘了口气,文定帝才又问道:“众位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要禀奏的?”
还有其他事情要禀奏?还有什么事情能禀奏的比通敌叛国还要命的?剩下那点鸡毛蒜皮的小破事,还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搅扰圣听的好,不然谁知道陛下一怒之下会不会再抓两个倒霉鬼开刀玩玩?
这是一众文武大臣共同的心声。
众人偷偷撇了眼前面早已目光散乱的韩允,心头也有些幸灾乐祸了起来。
让你能耐!让你家总出妖孽!现在发傻了吧!该!
随着众位大人退出御书房,文定帝这才感觉到一股困倦之意,看了一眼旁边小心伺候着的郭公公,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三更了。”
“既是如此,明天早朝便取消了吧,今天晚上估计他们也闹够了。”
“是~”偷偷觑了眼文定帝的脸色,郭公公才谄媚讨好道,“皇上,今晚上您是要到贵妃娘娘那里休息,还是新来的惠才人那里?奴才好去给您安排啊。”
“混账东西!朝野上下发生这么多大事,朕哪还有闲心去管这些!”
“是,是,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罢了罢了,今夜去皇后那里歇息好了。”
“……是。”
——————
这边韩允快马加鞭的往自己的府邸里赶,那边郊外的一座小小的营帐里,正有两人对坐饮酒。如果文定帝见到了这两人竟然同处一处,恐怕绝对是要忌惮不已的,可惜他此时看不见。
“阿托齐,我总觉得今天这事情不太对劲呢?”东戎世子一手揽着一个歌姬,一手扶着酒盏,有些醉醺醺的说道。
“朝东旭,这可不是不太对劲,是压根就不对劲!”北夷太子将眼前的白玉酒杯当成了下午的那抹绝色,狠狠的一手捏碎。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她怎么就知道我们在院子里的,还指的那么准!害的我今天跑的累死了,生怕那群疯子会追上来。”朝东旭淫笑着把手伸进了歌姬的内衫里,用力的揉搓了两下,“不过她还真美,美的就像海上的仙女儿似的。阿托齐我可跟你说,这次我们东戎帮你们可以,不过等事成之后,我要她!”
想象着能把那样绝色的人儿压在自己身下狠狠蹂躏的情形,朝东旭的嘴角不自觉的流出一丝口水来。
阿托齐太子鄙夷的看了一眼正埋首在歌姬胸前的朝东旭。他心里其实一直瞧不起这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家伙,可是目前形势所迫,北夷需要东戎的帮助,也只好按捺下自己的情绪提醒道:“朝东旭,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女人绝对不简单。”
“切,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不简单的,再不简单的,捆到床上也全都老实了!”朝东旭明显有些喝大了,舌头都逐渐僵硬了起来,却仍旧不忘努力吃着旁边歌姬的豆腐。
不想再讨论那个女人的问题,在没有得到详细的情报之前,阿托齐不想轻视任何一个可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更何况这个女人今天已经拔掉了他埋在大梁京都的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很可能因为这个据点中很多蛛丝马迹,让大梁对他警觉起来。
“原本我们北夷准备了两套方案,可是今天的事情一出,恐怕大梁的戒备会更加森严,原本挑起大梁内乱的计划恐怕是行不通了。”阿托齐想了一下,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那么恐怕只有对强攻大梁一条路可以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朝东旭,你们东戎支援的粮草什么时候才能到位?”
“粮草?这你问我干嘛?不是你父王跟我父王去谈的么?谈好了自然会通知我们,你操这破心干嘛?!”
“朝东旭!”
“别叫别叫,咱们现在还没安全呢,你这么大声音小心把大梁的外城巡守军队给招来。”朝东旭不以为然的挥挥手。
北夷的烈火烧酒性强烈,不过几盏下肚,朝东旭就已经快要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眼前歌姬的面貌几乎已经无法分辨,他便索性将她想象成了下午看到的那张雪一样的绝世容颜。狠狠的将歌姬推倒在白色虎皮毛毡上,一把撕裂那层单薄的舞裙,眼前一片白花花的颜色更是刺激了他的凶欲,也没有任何准备,直接猛地用力刺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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