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父亲?”罗熙静无比惊讶。
“嗯……”殷正芸流着泪点了点头,“其实,我和你父亲,三十多年前就相识了……”
“怎么会?”罗熙静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我从来没有听我父亲提起过您……”
“是么……”殷正芸惨淡地一笑,眸光中涌动着浓重的情愫,嘴唇也有些发颤,“也许他早就把我忘了吧……”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也早把他忘了……”
罗熙静的心没来由地突突跳起来。
殷正芸回忆起往事,又是泪眼模糊。
“三十多年前,你父亲下乡到我们村里,那时我还是小姑娘,认识了他。他长相帅气,博学多才,对于没见过大山外世面的我来说,是有很大吸引力的。后来,我们相爱了。可是,那段历史时期过去之后,他就要回到琴岛去了,我跟着他去了,却生生被罗家人赶出了门外。我们两人的差距太大了……”
说到这里,似乎触动了殷正芸的伤心事,她停顿了一会。
罗熙静听得心都在打颤。
她打死也不想到,自己的父亲和方无若的母亲还有一段故事!
难道,就是因为当年这段往事,她才反对自己和方无若的?
想到这里,罗熙静急忙道:“阿姨,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年代不同了……”
“你……你听我说完……”殷正芸喘了口粗气,打断了她的话,“虽然罗家人反对,但是罗广袤那时候也是对我挺迷恋的,想了个办法,让我留在了琴岛,我们的感情就在不见天日的状态下,持续升温。但是,好久不长,几年过去,他对我渐渐失去了兴趣,大城市里的莺莺燕燕,总是比我这个村姑要美好得多。”
罗熙静听得心中一凛。
她知道她父亲的脾气秉性,连她哥哥罗熙俊爱拈花惹草的习惯,都是遗传了他们的父亲!
殷正芸看了一眼罗熙静,“他后来变了心,和我提出了分手。那个年代不像现在,一个农村户口想要留在城市,没有关系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我那时候没有工作做,没有地方住,就快要饿死了。后来,我只能跟着货车,来到了f市。这里有我的几个远房亲戚,收留了我。
“可是,就在那时,我发现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殷正芸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情绪激动难抑,半天才哑着喉咙,艰难地继续说道,“我发现……我怀孕了……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能被唾沫星子淹死啊,为了瞒住这个,我只能快速地找了个人嫁了,而这件事,就随之成为了我毕生的秘密和污点……”
罗熙静觉得脑袋里嗡得一声!
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雳!
张着嘴,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殷正芸流着泪紧紧握住罗熙静的手,继续颤声说道:“三十年前了,这个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罗熙静瞪着一双大眼睛,全身剧烈地抖动,“你是说,方无若是我……”
“是,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罗熙静登时瘫坐在地上!!
……
次日晨,方无若起床洗漱完,一身清爽地去厨房,为一家人做早餐。
想到罗熙静和母亲挤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他还是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地心里有些期待待会看到她的样子。
会不会根本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会不会顶着一双熊猫眼?
想着想着,他的唇角就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做好了早餐,他才去敲主卧的房门。
房门开了,殷正芸一脸疲倦地开了门,瞟了他一眼,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有人么?”她随口问。
“爸好像在里面。”方无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疾步进了主卧。
这个女人,难道来他家的第一天就睡起了懒觉么?
可是,床上已经叠好了被子,屋内,也没有罗熙静的影子。
方无若快步走出卧室,问殷正芸:“妈,罗熙静呢?”
殷正芸背对着他,他看不到殷正芸郁结的神色,只听她随意地说道:“哦,她好像有事,昨晚走了。”
“什么?!”
方无若不可置信地拧眉。
“走了?她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啊。”殷正芸叹了口气,“孩子,咱们家里是不是和人家家里差距太大了,女孩子不习惯啊。我想,你是不是要重新审视一下你们的关系啊?”
方无若摇着头:“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急忙又追问:“她到底说没说去了哪里?回琴岛了么?”
“她没说,我也没问。我想,应该是回家了吧。”殷正芸低声回了一句。
“你怎么能不问呢!”方无若焦急无比,心念电转,又喃喃自语,“她没带手机,没带钱包,没开车,连身份证也没带,她能去哪里?……不行,我得去找找她!”
殷正芸道:“她那么大人了,也不是小孩子,还不会照顾自己么?她都没和你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这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方无若拧眉看着母亲。
眼神中带着些许审视和怀疑。
母亲的言外之意,他当然明白。
可是,他如何也不会相信,罗熙静这样悄然离去,是想和他分手!
他们的爱的小火苗,刚刚点燃,正要熊熊燃烧,她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转身而去!
顾不得想更多,方无若换上衣服,拿着车钥匙出门。
殷正芸在他后面的劝说,他充耳不闻,快速冲下了楼。
上了车,一路疾驰,向着琴岛而去!
长途跋涉,休息站他也没停,一直开到了琴岛。
一路又疾驰到了罗熙静的公寓。
可是,那个小小的公寓紧锁着门,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答。
“难道,她回了罗家?”
方无若一路奔波,此时干渴难耐,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真的对罗熙静知之甚少。
那个软禁她的家位置在哪,他一点都不知道。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打给了初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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