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是要那小姑娘仗着他的喜爱去为非作歹似的。
蓝小玉还着实地愣了下,她眨着眼睛俏生生的瞅他,“求什么……求你给我改命不成?”当然,这不过是句玩笑话。
这个世改命之说由来已久,然真正能做到者实在太少,况且命与运乃是一体,蓝小玉十六年前的命已被孙道陵修改过一回,多像是现在的年月不过是借来的、偷来的。
她猛然一怔。
脑子里像是无数次浮现出这样的字眼,突地在这一秒契合了起来。
夜阙君瞧那小姑娘发了个呆,他微有不悦的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颔,令她不由回神正视起来:“我能给你的远超过你的想象。”
他声音低沉温和,看起来漫不经心,可偏是叫人无法质疑和怀疑。
他说可以,便是可以,即是要你生要你死,也会在顷刻之间实现。
蓝小玉张了张口:“天地自始轮回,都有业果。”她没再说下去,有些东西并不是头脑发热一时兴起便能随口言说,她想要的东西不少,甚至可以说很多。
站在夜阙君的面前,要年岁、要时间、要永恒——也许诚如他所说,如果让蓝小玉悄悄的去许一个愿,同生共死也不为过。
可即便如夜阙君这样的鬼神存在,亦要遵循既定的天道,她记得他曾经说过,哪怕身为鬼君也不得擅自召唤无数鬼仙,而所谓的永生不死,已经算不得改命,而是逆天。
逆天,要遭受的东西,不是一个凡人可以承受的,她亦不想损了那家伙的修行。
夜阙君的眼瞳沉如浩瀚星空,原本深不可测的瞳孔竟有些闪烁璀璨,轻而易举可以望进蓝小玉的眼睛里,他松开了她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这样的冷静,不可思议。
“你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夜阙君突而轻笑了起来,他发自肺腑笑的时候仿佛夜花在你身边靡靡而开,连空气都会荡漾一种沉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蓝小玉挑着眉歪着脑袋朝他一笑置之。
夜阙君这么看着她猛然大笑了起来:“有道理有道理,”他俯下身,平视着蓝小玉,“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连声音都好像会不由自主的钻进的耳朵、游离到你的脑不听回响,温绵的嗓音真真是如同月光在夜风清溪流淌的温情。
“什么?”蓝小玉脸一热,连刚才自己放手去吻了那家伙都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的却在面对他这么清和亲近的时候感觉有些难以自处,她僵直着身子,转着眼珠子还当真想了想,她时常“口不择言”,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鬼晓得、鬼晓得他指的是什么。
“夫人,有些账是赖不掉的。”那鬼神难得浅笑吟吟的直起身子,阴影像一座山一般覆盖在了那小姑娘的头顶。
“哈?”蓝小玉咬咬牙,“我可从来不赖这等‘好事’!”她心直口快,再说了她跟这家伙称夫道妻的可是整个降梅观三清会都知道的,说赖的话,这家伙才更像吧。
夜阙君虽然口口声声唤她夫人,但是他们之间总有一层心照不宣,那无关乎冥婚阴亲。
夜阙君果真是顿住了声:“蓝小玉,你知道现在是在自己的梦里吗?”他突然冒出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来。
蓝小玉点头。
“好。”夜阙君负手在后昂起了头,像做了个决定却更显得优雅至极从容不迫,抬手用拇指的指甲轻轻划破指,那面赫然呈现小口,一滴血渍渗透了出来,他的指抚过她的额头眉心,那里有一道被咒术反噬的伤口,痂早已脱落却有着降梅观那梅花瓣一样的刻痕。
血渍一触碰到痕迹没了踪迹,它渗透了伤口,直将整个印记染成了殷红的血色。
仿佛这一滴血被深深印刻在蓝小玉的眉心。
“你……你做什么?”蓝小玉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夜阙君不管是举动还是口吻都变的有些怪。
夜阙君挑眉耸了下肩:“证明你是我的所有物罢了。”
“哈?”什么玩意?蓝小玉想也没想抡起手要去揍那家伙,却被夜阙君按下了双手反扣到身后,那家伙已经搂住了自己的腰,逼的蓝小玉不得不向后仰去。
她看到那眉目如画,也听到声音里的波澜不兴,话语隐约的沉寂更容不得人反抗和拒绝。
“本君在此许你一诺,山河为鉴天星为聘之日,便是你我嫁娶之时。”
声音明明不大却尤为的清亮,仿佛是月下枝桠娓娓而落的叶蝶,拂花而过点尘不惊。
“蓝小玉,”他朝她伸出手,袖袍的金丝银线仿佛有月光流淌而过,“六道三界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夫人。”
蓝小玉吓了一大跳,因为她从未想过夜阙君会如此正色的谈论这件事,还有他所说的——
“等、等等……你说什么?”
夜阙君眯了眯眼。
蓝小玉萎了,老实说听到夜阙君这么说,她的错愕盖过了欢喜,“不不不,你突然这么说……”蓝小玉眼角一抽踮起脚去摸他的额头,该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还是……她又伸手在他身一阵搜索,“还是刚才被蛊雕打了哪里受伤了……”
“蓝、小、玉,”夜阙君微微咬了下牙,“本君不开玩笑。”他从头至尾又有哪一句是假话需要欺瞒一个凡人不成。
“……”蓝小玉挠了挠耳边弯曲的发梢,“你认真的?”她带着试探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叫夜阙君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还是需要我学学你们的样子,为你起个誓?”他蹙着眉,说着要懒懒抬起手,省得蓝小玉疑神疑鬼的。
“不、不用了……”蓝小玉一把把他手拉下来,发毒誓这种东西,她可不兴,小姑娘咬着唇角这才有着满心的欢喜却有不敢肆意表现,想着嘀嘀咕咕了起来,“这种事……不需要人尽皆知吧……”她还刻意压低了声。
瞧瞧,这叫口是心非。
夜阙君不在意,他挥了挥手退开一步笑言:“本君的婚事,岂会草草了结。”
蓝小玉偷偷瞧了那气定神闲的鬼神一眼,疏云落月,哪怕这么瞧着也难以抑制欢愉和心动吧,更何况那家伙说要娶她。
她叹了口气伸手楼了搂夜阙君歪着脑袋靠他肩,真是异的宁静的时刻,才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心里有多少的思妙想心绪汹涌。
夜阙君抚了下她的散在了身后的长发:“能记住我所有的话吗?”他的眼眸微沉,“如果可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顿住了。
蓝小玉一愣,连她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周遭的空气俨然充斥着一股腥味。
血。
血的气息。
好像沿着梦境四面八方而来,缓缓侵蚀着这里的一切。
蓝小玉大吃一惊,抓住夜阙君衣袖的手不由一紧,夜阙君低头才发现,连脚下的地面也开始渗透出丝丝血纹,好像原本斑驳的印刻在面。
“这是怎么回事?”蓝小玉跳着脚想要退开。
“外面恐怕有变。”夜阙君沉声略有思索。
外面?那几个妖仙?
蓝小玉回过神来懊恼的一锤手心:“知道那几个老东西不靠谱。”她只觉得八成那几个老家伙趁她和夜阙君入梦搞起了什么小动作,“我们得赶紧出去!”她说着拔腿要跑。
突然手被夜阙君拉扯住了,看得出来是下意识的急不可待的几乎没有通过任何思考做出的反应。
那鬼神有着犹豫,似是在这一时之间不知道究竟该有何作为。
蓝小玉更不明纳闷,夜阙君向来做事果决的很,很多时候可蓝小玉都要狠心断然,怎么突然在这一刻起了莫名的踌躇:“怎么了?”她以为那家伙是察觉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意外情况。
夜阙君闻言却“啪”的松开了手,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没什么。”
蓝小玉一咂嘴,虽然夜阙君的欲言又止令她也产生了犹豫,可现在不是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时候:“事不宜迟。”有什么话大可以出去了以后再从长计议。
夜阙君看着蓝小玉消失在这一片血腥的苍茫之,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梦境,是梦境,永远不会变成真实,是虚是幻是不可捉摸。
蓝小玉却一点也不知。
夜阙君不再多想寻着那小姑娘的步伐也散于这黄泉苍茫的梦境之。
夜露依旧寒凉,蓝小玉从蓦然睁开眼的那瞬感觉到身体有着温热的水渍,它们渐渐变凉,夜风将一切都变得真实可触,冷的直叫人打哆嗦。
她终于醒来了。
还未等自己坐起身子,手臂已经被人一把从地拉扯起来,夜阙君速度她还快。
蓝小玉的脚步还有些虚浮,躺了那十方棺一阵子究竟是气血神思受了损,她才刚站定了脚,却突然“哇啦”的惊叫了起来。
她现在才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那个梦境布满血痕。
因为,她身血淋淋的。
蓝小玉,竟是满身满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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