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二房夫妻两个人事后自然回过了神,秋氏气的狠,在回到自己屋子里歇了两天后,待得身上的紫青肿等都消了,她是恨不得冲到西厢房这边把杨长英母女给生吞活剥了——以前,都是这对母女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极尽讨好的啊,还有在这个家里头,虽不至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她也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大亏!
她把自己这次受的苦,挨的打全都算到了杨长英的身上。
要不是那个小蹄子乱说话,自己怎么可能挨打?
还有婆婆,这几天可是没少对着自己落脸子,连瞅着她的眼神都是阴的。
还有村子外头,她这是没出去,要是伤好了出去,那些人怎么想她啊?
自己知道那个小蹄子是乱说话的。
村子里头的事儿,她还不清楚吗?
本就没个啥娱乐的,谁家丁点儿的事儿都会被那些八婆放大了又放大,拿出去当个笑话说上好些天。
更何况那个死丫头喊的是偷人这种最容易让人八卦的话题?
她气呼呼的在脑海里想了两天,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后河村的周家那边,她不敢再去找杨长英的麻烦,那一晚杨长英抬脚踹人,抬手抽人的彪悍实在是把她给吓到了,眼珠子转了转,她就冷笑了,你利害?你利害的过周家去?
不管怎样,那可是那小贱人明正言顺的婆家!
再说,她不是在周家还有把柄么?
骂她偷人?
她就让这个小贱人偷人的名声传遍整个柳林镇!
第五天,她终于不再在屋子里躲着,用过早饭,帮着自家儿子把书本笔墨备齐,在屋子门口看着他一溜烟的跑远,她眼底是浓浓的骄傲,只要她的儿子能有出息,考上秀才,高中状元,以后,她一定把这些羞辱加倍讨回来!回头去了灶间把锅子洗好,她又把收拢在一旁的碗筷放在水盆里洗,因为她想事情出神,一个手滑,粗陶瓷碗就掉到了地下,摔成了两半。
外头杨方氏正拎着一只母鸡在摸蛋呢,心里寻思着今个儿这蛋下来,应该能攒到二十个,过两天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了,换些吃食或是啥的也好,才想着呢,就听到屋子里哗啦一声,她心尖尖儿都跟着一跳,一闪神,手里头的老母鸡噶噶叫唤着从她手里挣脱,张着翅膀跑远,她也顾不得追了,黑着脸进了灶间,“老二家的,你要是不想过了你就给我滚!”
真是气死她了。
竟然敢砸了她的碗。
下次是不是就想着打她这个婆婆了?
想起前几天晚上杨长英的动作,那架式,可不就是想要打她的样子?
她嘴角抽了抽,看着秋氏的眼神更冷了,“我让你洗个碗你觉得不甘心是吧,所以你就砸了我的碗?你这是败家啊你。不想过,觉得我们家委屈了你的话,你现在就给我滚。”骂骂咧咧的,就差没指着秋氏的鼻子骂了,不远处,杨长英正好出门拿东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可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年到她家了!
她就在那里冷眼看着杨方氏把秋氏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眼神平静而漠然。
最后,杨方氏估计是骂累了,对着秋氏一声冷哼,“你要是不爱过,我晚会让二子给你一封休书,滚回你的娘家爱找谁找谁去。”
“婆婆,婆婆您这不是要媳妇去死吗,媳妇对这个家从来都一心一意的,您可不能赶媳妇走啊。”秋氏到了这会儿哪里还不晓得自己要服软,她担心杨方氏真的要杨平安休了她,慌乱之下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下,双手扒了杨方氏的腿,“婆婆,儿媳生是杨家人,死是杨家的鬼,儿媳可是给咱们杨家生了两个孩子的啊。那可是您的亲孙子,孙女。”
对对,孩子。
她一下子有了几分急智,“婆婆,您不看别的也得看在杰哥儿的份上啊。”
“哼,要不是看在杰哥儿的份上,你以为我还容我到现在?”杨方氏有些嫌弃的把秋氏的手给甩开,抬脚向外走,“赶紧把这里收拾了,你大嫂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今个儿的猪草、柴,你去上山弄了吧。”看来,自己以前是对这个二儿媳妇忒好了些啊,以后,她可得注意着点,杨方氏心里头想着,转身的时侯看到站在灶间外头的杨长英,那眼神里头的漠然,她看的忍不住眼角就是一跳。
杨方氏这几天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对着杨长英,她不知怎的气势无形中就弱了?
比如这一刻吧,她本来是很想气势汹汹,恶狠狠的瞪她一眼的,结果只是皱了下眉,黑着脸看向了杨长英,“你来这里做什么?”
杨长英也不以为意,“路过。”说罢这话,她转身就走。
好戏看完,散场自然就该走了嘛。
身后,杨方氏对她这极是无礼的动作气的心肝肺无一不疼,这个孽女!
灶间里头的秋氏却是眼神如同淬了冰毒,一想到刚才自己的狼狈全被这个小蹄子看到了眼里,她就觉得全身有一股邪火在窜,眼角余光看到杨方氏铁青的脸色,不禁在心里涌起一抹幸灾乐祸,同时,她又极尽愤恨——这老东西,把自己当成软杮子来捏了是吧?
连个孙女儿都收拾不了。
敢在自己面前摆威风?
她早晚会……
不过现在,当务之极是先收拾了家里头的这个小贱人呢,秋氏眼珠转了转,突然向前两步,轻声道,“婆婆,这英子在咱们家也住的够久了,虽然说大嫂身子不好,但她和周家的这事儿,怎么着也得要有个了结的啊,婆婆您说呢?”
她不用出面,只要提醒眼前这老东西一声儿。
以着这老东西对大房那对母女的恨意,不满,自然会出手对付人的。
——
屋子里,并不知晓她们这些弯弯绕的杨长英看着坐在榻上帮她缝衣掌的刘氏,拧了下眉,“你身子还没好,别动针线了。”
“娘没事儿,娘的英子呀,真的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呢。”她一脸恬静的笑,咬断了手里头的线头,带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忧色,她这样孝顺,好的女儿啊,怎么就那么的命苦呢?想到这个家里头自己大房一家的遭遇,刘氏素来温婉的脸庞上认过一抹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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