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祺睿回到府里的时候,文媚儿依然在门口等着。
“媚儿今儿可做了好吃的?我都有些饿了。”商祺睿没再说不让她出来接自己的话,反正说了她也不听,就懒得再多说了。
“殿下去参加木老夫人的宴席,却连饭都没吃饱吗?要是木老夫人知道了,怕是会难过的。”文媚儿笑道。
“咳,那么多人,一个个的笑的假兮兮的,看着他们都倒胃口。还是对着媚儿你吃饭,胃口好。”商祺睿搂着文媚儿往里走,“不会没有给我做饭吧?”
“当然做了。”文媚儿红着脸,窝进商祺睿的怀抱,脸色却慢慢变了。
今天去参加木老夫人的寿宴,商祺睿本该带着正妃去的。他没有正妃,自己是他的侧妃,也是府里唯一的女主子,跟着去也无可厚非,甚至更加合理。可是,早上文媚儿和商祺睿说的时候,商祺睿却拒绝了:“那样的宴席,没什么意思,你何必去受那个罪?”
文媚儿不知道自己如果执意要跟着,商祺睿会不会同意。如果那宴席真像他说的那样没意思,他又何必巴巴的跑去?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只送了礼物,他却亲自跑了去。
当初商祺睿离开京城去芜城的时候,文媚儿听了身边婆子的话,决心对商祺睿好。便想着帮他收拾一下书房,却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幅画。文媚儿记得,那天晚上,她去他的书房,他就在画这幅画。
文媚儿没忍住,打开了画卷,看到上面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说实话,那女子长的并不是特别漂亮,和自己比起来,实在是差的远了。可是商祺睿将她画的那样传神,活灵活现的。可见她是深深印在他心底的。
文媚儿当时气极了,却不认识这女子是谁。回去以后,和身边的妈妈说起,周妈妈却是个有见识的。道:“要说起来,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坐在轮椅上的,也只有木家那位十五小姐了。她的嫡亲哥哥就是京城四君子之首的木文翰,娘娘想必听说过。”
文媚儿当然听过木文翰的名头。想着木青歌是木文翰的亲妹妹,木文翰又向来和商祺睿交好,心里更不是滋味。
“娘娘,您还记得吗?殿下从晋城回来那天,正好是木家十五小姐从落玉寺回家。奴婢后来听说,当时殿下和木十五小姐在街上遇到了,殿下还掀了人家小姐的车帘。就在当晚,殿下从皇宫出来,又去了木家。”周妈妈又接着道。
文媚儿更加难过,却又觉得自己的家世比不上木青歌。顿时沮丧起来。
还是周妈妈道:“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奴婢听说,那木家十五小姐身子羸弱,能活几年还真不好说,而且,将来不能生育子女。小姐您长的花容月貌,比那木家十五小姐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又是殿下请了圣旨娶进来的,还用怕那木小姐?退一步讲,就算她将来进了门,你也比她先进门呢。只要小姐您牢牢抓住殿下的心。管她什么小姐,都不是事儿。”
文媚儿思付过后,觉得周妈妈说的很有道理,便按照她的意思。偷偷将画卷放了回去。商祺睿回来以后,她也绝口不提木青歌的事,谁知道,商祺睿却是和木青歌一起回来的。而那天晚上,她想要和商祺睿做真正的夫妻,商祺睿却推开了她。
文媚儿当时是羞愤难当。还是周妈妈安慰了她,要她不要急躁,慢慢来,怎么也要把握住商祺睿的心。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商祺睿对她也是不错的。只是,木老夫人的寿宴,商祺睿眼巴巴的跑去,还不带自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文媚儿也是有心机的,偷偷让人去木府打探消息。谁知道,得到的消息却更加让她生气。商祺睿不仅为木青歌说话解围,还当众和她手牵手。
若不是有着周妈妈劝解,文媚儿今天是不会去门口等商祺睿的。
现在,文媚儿手上用力,抓紧了商祺睿的衣袍。不管怎样,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把商祺睿留住。
“殿下,这菜还合您的胃口吗?”文媚儿坐在商祺睿身边,娇笑着夹了一筷子八宝肉,非要喂给商祺睿吃。
商祺睿感觉今天的文媚儿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却也顺着她的意思,吃下了那八宝肉,笑道:“媚儿做的,当然好吃。”
“那,比起木家的饭菜呢?”文媚儿到底没忍住,脱口而出。
旁边站着的周妈妈脸色一变,趁着商祺睿不注意,瞪了文媚儿一眼,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呢?
商祺睿倒是没明白文媚儿的意思,木家的饭菜怎么了?
“虽然太傅大人老是夸赞他家的大厨很厉害,但在我看来,比起媚儿你做的菜,却是差太远了。”商祺睿不明白文媚儿的意思,却还是夸赞了文媚儿一番。根据上辈子的经验,女人都喜欢被夸奖,自己说点好听的话,总是没错的。
文媚儿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体贴的为商祺睿道了一杯酒,道:“殿下既然觉得好吃,今天可要多吃点。”
商祺睿本没想喝酒,但文媚儿既然倒了,他却不好扫了她的面子,只好接过来喝了。
谁知道一杯刚下肚,文媚儿又立刻倒上一杯。
“媚儿这是想要灌醉我吗?”商祺睿并没有多想,笑道。
“殿下要是怕,妾陪着殿下喝。”文媚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看不出来,媚儿也是好酒量。”商祺睿有些吃惊,上辈子他不记得文媚儿会喝酒。
两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周妈妈看气氛差不多了,便偷偷的溜了出去。
事实证明,文媚儿是不会喝酒的,几杯酒下肚,很快醉眼朦胧了。但她定力倒是不错,还记得要把商祺睿灌醉,明明自己已经醉了,还分要给商祺睿倒酒。
商祺睿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刚才周妈妈出去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虽然一直没和文媚儿洞房,是他不对,但他只是想给文媚儿时间,不希望她愉快。没想到。文媚儿却也有这样的心思,竟然想灌醉了自己,来个酒后乱性。
经过上辈子的事情,他最恨的事情,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算计。重活一世。他原本只想娶文媚儿一个。但是皇上嫌她出身低,不愿意给正妃的位分,他才不得不先娶了她做侧妃。
“小姐,小姐,三夫人过来了。”木青歌正在屋里看书,茯苓急匆匆的跑进来,额头都见汗了。
从前小秦氏经常过来月影阁找茬,木青歌不搭理她她就拿下人出气,所以整个月影阁的人见到小秦氏过来都极不喜欢。
但那是从前了,老夫人寿宴的时候。自己救了木文攀,小秦氏不至于这么恩将仇报吧?
不过,也难说,小秦氏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没准被谁一挑拨,又会出来生事。
“请进来吧,你也别这副表情了,免得又被三伯母说你不敬。”木青歌放下书本,对茯苓道。
茯苓答应着出去了。
“青歌……”小秦氏进了屋子,见木青歌还是从前的模样。有些意外,一把拉过跟在身后的木文攀,道,“快。给十五姐姐磕头,谢过她的救命之恩。”
“三伯母,这是做什么?”木青歌急忙起身拉住木文攀,不让他真的跪下去,“攀哥儿也是我的弟弟,救他本就是应该的。三伯母这样,可就是让我为难了。”
“青歌啊,从前伯母有眼无珠,分不清好坏,对你不好,你却能够放弃前嫌,救了攀哥儿的命。伯母这心里,实在是,实在是又感动又惭愧,本来早该来道谢的,却一直都不敢来看你。伯母今儿过来,给你陪个不是,再郑重的向你道谢。你要是心里还不痛快,就骂伯母一顿出出气,伯母也没有怨言的。”小秦氏一咬牙,噼里啪啦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当时木文攀的情形,都被王太医诊断为死人了,木青歌只要不出手,木文攀就必死无疑,也绝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了她没有那样做,而是冒着被人诟病的危险,出手救了木文攀,这点真的是让小秦氏很感动。
木青歌没想到小秦氏人虽然冲动,倒是个敢爱敢恨的,居然拉得下脸来给自己道谢,也是个性情中人。对她,倒是有了几分喜欢。
“三伯母可千万别这样说了,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就显得生分了。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其实都是攀哥儿命大,所以才能等到我去救他。”木青歌笑着道,又从桌上拿过一盘桂花糕,将木文攀拉过来,问道,“攀哥儿现在全好了吧?姐姐这里有你爱吃的桂花糕,要吃一些吗?”
木文攀年纪还小,盯着桂花糕咽了口口水,却不敢伸手去拿,拿眼睛瞟向小秦氏。
小秦氏见木青歌真的没有挟恩报复的意思,才放下心来,笑着道:“姐姐给的,你喜欢便拿着吧。”
木文攀这才拿了一块桂花糕,细声细气的说了声:“谢谢十五姐姐。”
“攀哥儿不必和姐姐客气,喜欢就多吃点。”木青歌看着七八岁大的木文攀,倒是真心喜欢。
不过木青歌心里倒是有个疑惑,上次木文攀掉进荷花池,下人说是他贪玩,趁着大人不备,想去池子里找莲藕,才会不小心跌下去。所以,木青歌以为,木文攀是个调皮的孩子。依着小秦氏和木青萱的性子,木文攀是个调皮的孩子,也是正常的。
不过,后来接触过几次,包括现在看到的木文攀,都不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反而安静腼腆的有些过分。
“攀哥儿上次一定被吓坏了吧?现在都不喜欢说话了。”木青歌对小秦氏道,她之前和木府众人接触的少,并不知道落水之前的木文攀是什么性子。
“上次确实是被吓坏了,不止是他,我也被吓坏了。不过,说起他的性子,倒是一直都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样的性子倒养出了一个安静的儿子。”小秦氏先是有些后怕,说到后面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木青歌心里却一动,状似无意的道:“攀哥儿这样安静的性子,倒很难想象他会跑去荷花池里摘莲藕。”
小秦氏一愣,面色就变了,她性子冲动,可不代表她人蠢,攀哥儿向来不贪玩,他不像是会做出下荷花池摘莲藕举动的孩子。
木青歌再看木文攀,提到荷花池摘莲藕的举动,眼神里分明有不服气,却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出声辩解。
“那些个贱婢,竟然也学会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敢对我撒谎了。一定是他们看护不力,等我回去,少不了要他们好看。”小秦氏恨恨的道。
木青歌想了想,还是道:“三伯母,我想,有能力将这件事情掩饰过去的人,必定不是简单的下人。为了七妹妹八弟弟的安全,三伯母最好还是不要先声张出去。”
“青歌你提醒的对,唉,我这性子,就是太冲动了。”小秦氏叹了口气,“我今天若不是……”
说到一半,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木青歌便明白,她今天过来,一定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三伯母若是觉得我还值得信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木青歌道,她倒是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挑拨自己和小秦氏?她早就觉得奇怪,小秦氏这样性子的人,不该和原主针锋相对才对。原主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弱者,小秦氏应该是不屑于和这样的人为难才对。
“那我就直说了啊,青歌你也别生气。”小秦氏极不好意思的道,“我就是听了下人乱嚼舌根,说青歌你医术高明,救得了攀哥儿,自然也……也害得了他,如果我不好好报恩,就……”
小秦氏越说越不好意思,这些话,她居然听进去了,还信了。想想,真是挺对不住木青歌的。
木青歌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无语。这传播谣言之人大约便是那暗中在自己药里加刺角芽的人,现在他知道自己会医术,怕是毒不倒自己,便想着从其他方面入手了。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说明他等不及,已经开始行动了。只要他继续行动,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青歌,是我不对,不该听下人胡说,你不会生气吧?”小秦氏忐忑不安的道。
“三伯母多虑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只是,您院子里的下人,也未免太嚣张了一些,若是被祖母知道,怕不是什么好事。”木青歌略带无奈的道。
小秦氏觉得木青歌说的很有道理,拼命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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