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归王收拾利索,把金蛇怪剑从墙壁内抽了出来,犹豫了下,转身看着高飞,笑的很温柔:“这把剑的手感如何?”
高飞很老实的回答:“用着很趁手。”
安归王把剑放在枕头边:“那你就留下吧。”
“这可是你的东西。”
“留下给你做个念想,毕竟以后我们就有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哼哼。”
高飞冷笑:“恐怕是我看不到你了,你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我身边。”
安归王斜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公平?”
高飞没有吭声,翻身坐起开始穿衣服。
“唉,以后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奢望扫平安归教了。安归教存在两千年,倍受各朝各代的讨伐,都依然能存活下来,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安归王叹了口气,就像伺候丈夫穿衣的妻子那样,帮着高飞整理好衣服,语气真挚的说:“当然了,如果你以为你比当局还厉害,那这些话算我没说。”
高飞任由安归王给他穿好衣服,等她站起来才说:“我曾经对穆天涯发过誓。”
安归王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你以为我在吓唬你?我告诉你,安归教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大,隐藏的还要深!别看我号称安归王,实际上连我也没看清安归教真正的实力藏在何处。”
高飞不在乎的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知好歹,就是不懂的害怕。我只知道,被别人拿走的东西,就必须得拿回来,谁伤害我的亲人,我就会把他满门杀掉。”
“你!”
见高飞这样执迷不悟,安归王大怒,忽地抬手对着高飞腮帮子就抽了过去。
速度很快,快到高飞根本无法躲闪。
但就在指尖将要狠狠抽在高飞脸上时,安归王的手却停住,狠狠盯着高飞眼睛看了片刻,转过身子声音疲倦的说:“你既然愿意找死,那也随你。不过你千万不要被三颗星找上,到时候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你也是个死。”
高飞有些奇怪:“什么三颗星,是哪三颗?”
安归王缓缓的说:“七杀、贪狼、破军,合称杀破狼。”
杀破狼之说,最早见于《易经》,属于紫薇斗数,在命理学中,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
所谓七杀星,就是指搅乱世界之贼。
破军,为纵横天下之将。
贪狼,为奸险诡诈之士。
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杀破狼是紫微的一种命格,古代那些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基本都是属于这种命格,像千古第一大将军霍去病,就是破军星转世,王莽则是七杀星,秦桧、蔡京之流则是贪狼星。
对于杀破狼之说,高飞只是有耳闻,但却没有拿着当回事,毕竟这些都来自于某种传说中,距离他好像很遥远的样子。
但现在,安归王却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说,小心别让三颗星找上。
“这三颗星,是安归教中的人?”
“勉强算是吧。”
“什么叫勉强算是?”
“因为他们因安归教所生,但却又游离在安归教之外,不受安归王所节制,但却有着替安归教扫平一切敌人的责任。”
“说的这样玄乎。”
高飞抬腿穿上鞋子下了地,长达十几天的昏迷,让他直觉的腿子发软,只好又坐在了窗上:“能不能告诉我,那三颗星都是什么人?”
安归王摇头:“别说是我不知道了,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说了等于没说。但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的关心。”
高飞看着安归王的背影寻思:现在要不要忽然给她一剑,解决掉这个大麻烦?至于她所说的杀破狼,鬼才相信。
高飞心中刚腾起这个念头,安归王却忽然问道:“你现在是不是想杀我?”
高飞狡辩:“如果我只是想想,就能把你干掉的话,那该多好。”
安归王没有吭声,缓步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却停住脚步扭头看着高飞:“你知道我最佩服你哪一点?”
高飞坐在小木桌前,从碗里捞起一块羊排张嘴大嚼起来:“英俊潇洒?身手高强?”
“都不是。”
安归王认真的说:“是你的无耻。”
面对安归王的打击,高飞毫不在意,张嘴撕下一块羊肉来说:“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拉开门板,安归王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萧索的说:“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高飞吃个不停,含含糊糊的说道:“有。”
安归王望着门外已经开始蒙蒙亮的院子:“那就赶紧说,我时间不多了。”
擦了擦嘴巴,高飞问道:“我有几个小手下,她们是从安归教弃暗投明跟了我的,我这个老板得负责为什么找到一次性的解药。你身为安归教的大老板,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办到吧?”
安归王犹豫了下,才说:“自古以来,叛教者应该遭受最残酷的惩罚——不过,这次我可以网开一面。等你回到京华后去皇朝会所,去找萧萧,向她要一瓶败火的六味地黄丸,一人一颗就够了。”
“那就谢谢你了。”
高飞把骨头扔在桌子上,又问道:“你应该就是皇朝会所的那个白瓷夫人吧?”
安归王头也不回的回答:“如果你认为我是,那我就是。”
“嗯,那我就当你是了。希望你能逃过莫邪征东的毒手,免得以后我会让穆天涯失望。”
高飞又拿起了一块羊排,大吃起来。
安归王盯着院子里的双眸,慢慢浮上一抹残忍的冰冷,嘎声说道:“我会等你,我从不愿意让人失望!”
高飞点头,含糊不清的说:“好走,不送。”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高飞抬头向门口看去,安归王已经不见了。
看着门外,他忽然有了种很真实的茫然。
高飞一直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江湖历练,他早就看透了人的本性,练就了一副铁血心肠,尤其是在穆天涯、黄龙等人死后,他更以为可以把扫除安归教当做一种动力,或者说乐趣。
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在面临死亡时,他把最后一口气输给了安归王。
他救了安归王,后来又被她救了,俩人还发生了那种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归王也算是他的女人,或者说他是安归王的男人……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肯定他得到了安归王的第一次。
至于安归王是不是三代烈士遗孀,是不是白瓷夫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无论他嘴上说的有多狠,可在安归王把后背交给他时,他却没有下手。
相信安归王也是这种感觉,矛盾,烦躁却又很真实。
他忽然发现,他和安归王之间已经存在了某种斩不断的感情。
——
乌拉特小镇的南街口,有一棵胡杨树。
天刚蒙蒙亮,天地之间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白雾,不规则、脏兮兮的大街上空旷的很,除了缓步前行的安归王,就连老鼠都没有一只。
来到那颗胡杨树面前不远处,安归王停住了脚步,看向了站在树下的莫邪征东。
穿着一身黑色轻纱龙袍的莫邪征东,站在黎明的树影中就像一个幽灵,好像随时都会稀释在淡淡的晨雾中。
两个超级优秀的女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片刻后,莫邪征东那飘渺的声音,才从晨雾中响起:“你比我给你预订的时间,足足晚来了一炷香。”
安归王向前走了一步,站住,淡淡的说:“这不能怪我,要怪,就去怪你的驸马,是他拉着我唧唧歪歪的问个不停。”
莫邪征东也向前踏了一步:“我不会怪你的,看在你并没有趁机逃跑的份上。”
安归王冷笑:“以前我见了你肯定会逃跑,但我现在绝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我忽然发觉,活着未必比死了更舒服。”
安归王仰起下巴,望着东方的晨曦,缓缓的说:“以前我努力活着,处心积虑的活着,那是因为我有必须活下去的动力。但现在我才发现,我那些动力其实很可笑——其实高飞说的没错,当前是华夏盛世,百姓安居乐业,除了极个别的人做梦要改朝换代之外,没有谁希望自己安逸的生活被打搅。而安归教,总是号称造反专业户,历代以来也作出了不小的成绩,却是建立在当朝昏庸无道的基础上。现在,我却看不到希望。所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能趁着你功力减退时,能够把你杀掉,夺回属于安归王的领地。”
嘴角微微抽了几下,安归王语气中带有了讥讽:“可惜的是,我三代安归王准备了六十年,结果却在最接近成功时,被你的驸马破坏了。呵呵,这可能是天意吧?唉,六十年的精心准备,最终却是以失败而告终。我相信,等来年的秋分七日后,你们的防守会更加严密,绝不会给我们一点可趁之机。这就提前预示着在我的一生中,我已经失去了夺回地下楼兰的希望。”
安归王下巴微微歪着,带有了一点调皮的色彩:“既然无法让天下大乱,又不能夺回地下楼兰,那你说,我这个王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莫邪征东淡淡的说:“我可以超度你。”
安归王摇了摇头。
莫邪征东问道:“你不是活着没意思了吗?怎么,又不想死了?”
安归王抬头看着天边的最后一颗星,喃喃的说:“为什么我必须要死呢?你给个理由。”
“理由很简单,正所谓王和王不能见面。你这个王不死,那我这个王就不会得到安宁。所以,你今天必须得死!”
莫邪征东身形一晃,扑向了安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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