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枫惊骇莫名,忽然醒悟:“原来那飞入喉咙的不是寻常虫子,而是回声虫!”
回声虫是生长在呼啸戈壁的一种奇怪虫子,又叫“千里传声虫”。只要将此虫放入人的喉咙之中,再以一定的蛊术控制,那人便会不由自主的说出你想让他说的话,只要不将回声虫取出,任是那人修为有多高,也无法抵挡。
眼见自己又落入了秋泠妖女的诡计之中,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她想挟持自己和天虎尊者,究竟想要做什么?当下宁枫发声不成,便想作出惊骇的表情,提醒天虎尊者。不想脸颊上肌肉稍动,便剧痛酸麻,待感觉稍退时,竟发觉自己四肢、脸部僵硬,连表情也难以作出。
一时宁枫仿佛提线木偶般,任由秋泠妖女操控。
天虎尊者观察半晌,未发觉异样,便躬身道:“宁枫,你师父曾有大恩于我。只要我不死,没有人可以动你分毫!”言语间,若有若无的瞥向秋泠仙子,似是对其还略有怀疑。
秋泠仙子盈盈微笑,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两人商议片刻,皆觉从天空御风飞行,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被神门的人看出行踪。唯一的方法,便是利用天虎尊者熟悉太白山地形,从山峦树林中逃走。
议定,天虎尊者背起宁枫,跃过满地的魔教妖人,大踏步而出。其身形魁梧,高达近一丈,宁枫伏在其背上,仿佛是一个婴儿般。看的秋泠仙子在身后咯咯直笑,浑不在意宁枫怨恨的目光。
出了洞穴,便觉一股清凉空气扑面而来,其中灵力馥郁,隐有香甜气息,果然不愧是道家玄德洞天。极目望去,只见满山高低错落,皆披挂葳蕤碧木,郁郁葱葱。山间溪水潺潺,碧波澄清,映着山上的碧树红花,更觉绚丽如画。
宁枫一眼扫去,更是发现了无数罕见的灵药兰芝。譬如一种名叫独叶灵草的仙药,根茎笔直,顶端处生有一叶一花,若以花蕊下药,可解百毒,以其花茎磨成汁,又可外敷,治疗刀剑之伤。但两者万万不可混合,否则会有毒性,极难解除。
他被困炼气壶多日,此刻入了太白山仙境,只觉心旷神怡,直想放声高歌,但怎奈喉咙被回声虫控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宁枫自知此刻毫无抵抗之力,还不如养精蓄锐,伺机而动。
当下跟随天虎尊者,秋泠妖女二人沿着山间路径缓缓前行,其中有多处杂草丛生,树林交错,好似绝路。但天虎尊者以手分开草丛,便又是另外一番洞天。
一路之上,不时遇到周身赤红的血玉凤凰,只有黑白两色的奇异灵猫,更有全身金黄的灵猴!
天虎尊者自跟随妙应仙之后,已有数十年未曾回到这太白山。他自出生便在这山中修行,有百年之久。此刻一朝回来,隐隐已有陌生之感。
是夜,三人便在林间树下歇息。为防被神门的人发现踪迹,天虎尊者不敢点火,唯有打了一些猎物,吮吸鲜血,活吃生肉。他本就是猛虎之身,如此行为再也寻常不过。但宁枫却从未有过这等茹毛饮血的生活,当下拒之不食,但他已经饿了数天,饥渴难耐,终于忍不住拿起尊者递过来的一只雉鷄,贪婪啃食了起来。好在血肉入腹,除了有些腥气,倒也算可口,而且有一丝山珍的甘甜。
秋泠仙子始终微笑,只是吃着随身携带的花蜜。
三人互有嫌隙,宁枫又被回声虫控制,不能说话。吃喝完毕,山间便有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偶有枯叶下的昆虫秫秫震动,振翅飞出,发出悦耳清脆的鸣叫。
经历这数日来的周折,宁枫心力交瘁,当下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一阵鸟鸣将其吵醒。宁枫睁开眼睛,却见天虎尊者已然不见了踪影,回身一望,秋泠仙子正笑意盈盈地站立身侧,他心头一惊:“难道这妖女趁着夜晚偷偷的将天虎尊者甩下了么?”
秋泠仙子见其目光,咯咯一笑,在清晨阳光之下,仿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说不出的娇艳动人。宁枫微微一怔,不由暗想:“原来这妖女也是绝色姿容,为何偏偏要入了魔门,成为诡计多端的妖女?”
正自失神,忽见秋泠仙子脸色竟是出奇的一红,明媚如朝霞,哀婉叹道:“宁公子,你恨我么?”
宁枫心头莫名一荡,转过脸去。
秋泠仙子咯咯一笑:“我都忘了,你此刻手脚僵硬,不能说话,乃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呆头鸟!”忽的附身凑近,一股销魂蚀骨的奇香扑入宁枫鼻息,直让他瞬间胸膛剧跳,脸色涨红。
仙子附耳轻声道:“宁公子,你若是答应我不胡乱叫唤,小女子便解了你的回声虫!”
听到回声虫,宁枫又觉喉间一阵麻痒,正要怒目而视,忽想此地乃是太白山,太白仙人和魔门的人不知在何地正激战,自己即使想叫唤,也不敢大声。况且堂堂男子汉,在女人面前大呼小叫,岂不是没来由堕了威风?
当下犹豫片刻,点点头。只见秋泠妖女娇然一笑,伸出纤纤手指,随意那么一点,郁堵喉咙中的回声虫似瞬间消失一般,那微微的臭味也无影无踪。宁枫大口大口的喘息。
片刻扫望四周,但见树木葱葱,两人藏身在一高大的灌木丛,红花绿果俯拾皆是,秋泠仙子正坐在一张雪白的兽皮之上,却始终不见天虎尊者的身影。他忍不住问道:“天虎尊者呢?”
秋泠妖女咯咯一笑,道:“就知道问那个整天摆着僵尸脸的家伙……”忽对上宁枫冰冷的目光,道:“他吃不惯花果,便借着打探之名,猎食去了。天虎尊者在太白山修行近百年,对山里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你无需担心!”宁枫冷哼一声,不愿看她。
妖女玉立一旁,叹道:“宁公子,你知道你此刻一定恨我的紧,但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
宁枫回过神,冷道:“苦衷?不管是什么苦衷,也不能让你如此作恶,先害死高光启,又三番两次前来害我,相助魔教作恶!”
秋泠仙子柳眉蹙起,道:“害死太原城主?小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那日在太原地宫中,即使是没有我,你以为李承恩会放过你和高城主?他千方百计谋求九鼎,欲夺得皇位,但一时半会儿却还不敢正大光明的与武皇相争。你们知晓了他的阴谋,在他眼中早已是个死人了!至于帮助神门,哼,小女子本来就是神门的人,难道要欺师忘祖,加入你们道门吗?”
宁枫闻言一滞,无以应对,这妖女虽可恶,但所说的倒也是事实。忽的想到魔教此行前往昆仑山,必有阴谋,既然这妖女自称无辜,不如先奉承一下,套点话出来。
思虑片刻,淡淡道:“那些事情暂且不提。但你身为三都花魁,享受无尽尊荣,何苦加入魔门?”
秋泠仙子闻言美眸忽闪,露出一丝哀怨、忧愁,片刻才道:“时机尚未成熟,小女子不能说。但宁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绝对没有害你之心。”
宁枫见其眉眼之间尽显温柔友善,与以前的多计狡黠判若两人。不过这妖女以前周旋于朝廷贵侯之间,必然精通曲意逢迎之道,自己可千万不能轻信,心中暗想:“既然你自承无辜,我便问一下你魔门之事,看你如何应答?”
询道:“你既然不能说,那我也不好勉强。不过我已知道魔教此行是为了炼取我体内的阴珠,用以镇服龙脉,你为何要中途救下我,难道不怕妖后怪罪吗?”
秋泠仙子双目如秋水,闪烁潾潾之光,淡淡道:“宁公子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此举没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救你!”
“救我?”宁枫心中不屑,诧异回应。
秋泠仙子螓首微点,道:“宁公子既知阴珠镇龙脉的事情。那也当明白一旦你体内的鬼灵被炼化以后,你也会随之死去。现今妖后因为顾忌望天犼帝师之令,没有加害于你,但到了昆仑山之上,你却必死无疑。”
宁枫闻言心头一颤,这些事情他也曾浮光掠影的思量过,但这几年数次历受险境,最终却都化险为夷,让他心中敬畏之心减弱了许多。此刻听秋泠仙子一一剖析,顿觉周身皆寒,如坠冰窖。
愁眉深锁,不由说道:“那你将我救出,妖后怪罪于你,怎么办?”
秋泠仙子微微一笑,眼神大转温柔:“宁公子你自己的性命都朝夕难保,却还来关心小女子,难不成却是对小女子有意?”
宁枫听这妖女又在胡说八道,暗想:“这妖女乃是风月中人,最会探查男人的心思。我可不能受其摆布。”当下冷哼一声,道:“仙子阅‘人’无数,在下心里怎想的,难道还能瞒过你吗?”
秋泠仙子听出宁枫话中含义,竟是俏脸一寒,调转过头,香肩微颤,似是在哀叹,又似再哭泣。
宁枫见状,大为后悔。这妖女姿容绝世,也算是少有的美人。她孤身一人,周旋于天子三都的贵族权侯之间,必然也十分辛苦。自己如此说她,实在大为不妥,犹豫片刻,支吾道:“那个……我不是有心的。”
话音未落,便见秋泠仙子回头,笑靥如花,看不出任何异样,道:“宁公子果然还是关心小女子的。”
宁枫被这妖女玩弄于鼓掌之间,心中气急,便冷冷道:“在下便是在路边见到一只蚂蚁,也会小心避过的。仙子莫要自作多情。”
秋泠仙子直直地盯着宁枫的脸庞,突然扑哧一笑,如檐铃脆响,煞是动听。
“好了,既然宁公子刚刚问了,那便说正事吧!”
宁枫侧耳倾听,秋泠仙子笑道:“宁公子你不必担心小女子。在魔门之中我是属于圣阳殿阳长老的人,并不受妖后管辖。”
宁枫大为诧异,不知这阳长老是何人?秋泠仙子淡淡道:“阳长老乃是当年神帝最为倚重之人,自神帝登仙之后,他便为圣阳殿代殿主,地位与妖后无二。”
想到魔教中还有如此多的绝世魔头尚未出现,不知他们又在暗中酝酿什么阴谋?宁枫心头一沉,大为担忧,但听起来这阳长老和妖后似乎并非完全同心,看来魔帝死后,魔教中也是派系林立,互有争斗,他日或许可以利用一番,或有奇效。
想罢宁枫又故意问道:“妖后李夜姗曾与魔帝阴阳双修,乃是魔帝的妻子。难不成那阳长老敢不服从她的命令吗?”
秋泠仙子默然片刻,微微一笑:“宁公子你是在打探我神门的情报吗?”
宁枫心思被看穿,脸色一红,搪塞道:“哪有?我是担忧仙子你救了我之后,被妖后怪罪,那我岂不是间接连累了你?”
秋泠仙子妙眸水汪汪的凝视着他,笑吟吟道:“是吗……”停顿片刻,又道:“宁公子既有此心,小女子感动的很。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便可保我在神门中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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