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声音温润如玉,听在耳中如沐春风,但话语却是极其蛮横。宁枫闻言一愣,心有不快,但此人乃是走出天氓山的关键,他又如何能轻言放弃?当下又道:“前辈误会了,在下并非魔教的人,而是偶然进入这里,逃脱不得,所以特来拜会。”
那声音默然片刻,突然放声大笑,浑浑之音震地四周花草起伏,百鸟惊飞,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笑罢说道:“你这小妖面善心滑,可恶的很。如此……便留下一只手,稍作惩戒吧!”
说吧一道气芒隔空而来,恰如强弓利箭,势不可挡。宁枫不知道自己如何激怒了对方,心头大惊,连忙脚下顿地,忙使出九宫洞天步,堪堪躲过了这足可碎金裂石的一击,却觉左肋处一阵剧痛,低头看去,竟是血流如注,深可见骨。
宁枫大骇,急忙默念“春叶诀”,愈合伤势,抬头看向那竹屋的方向,脸上怒容毕现。
那神秘人似是没料到宁枫能够躲过自己的气剑,咦的一声,讶异道:“小妖修为虽弱,但步法却精妙的很,谁教给你的?”
若是平时有人这般对待自己,宁枫早已拂袖而去,但此时有求于人,只好忍气吞声,深呼一口气,压制剧痛之感。
神秘人见宁枫没有回答,笑道:“也是,无缘无故询问别人师承,确实不妥。既如此,那我便再试探你一番,总能看出些门道来。”
宁枫闻言惊骇莫名,对方修为如此之高,只是随意一击便将自己重伤,若是再来几下,哪里还有命能逃得出山谷?突然想起云心和尚说过,这神秘人性格乖张,果然不假。
脑中疾速思索应对之策,但自己实力与对方相去甚远,什么计谋策略都是浮云?心头焦急,冷道:“如果前辈想知道,也无不可。只怕我说出来,前辈又不信。”
神秘人哈哈笑道:“小妖恁的狡猾,好,你且说说,到底是那个魔教妖人创出这等精妙步法?若有机会,定要出山去讨教一番。”
宁枫听其侮辱师父为魔教妖人,心头大怒。又听其言语中似乎可以随心所欲的出入天氓山,便按捺心头怒火,应道:“是一只峨眉山上的白猿。”
神秘人默然片刻,冷笑道:“哈哈,白猿?小妖撒谎也得寻个令人可信的,我虽在天氓山隐居多年,可记得魔门中从来没有哪个魔头是白猿成精的?更何况这步法中暗含九宫之妙,绝非妖物所能创出。还不说实话么?”话音刚落,竹林中风声大作,道道嫩绿竹叶募的飘起,尖锐锋芒直指宁枫。
宁枫见状暗暗惊惧,又听对方一言便道出自己洞天术的奥妙,有几分敬佩,却不知为何将一直自己认作是魔教的人,便心有不忿,急道:“前辈为何如此不信任我,我绝非魔教的人!”
无数细长竹叶横向林立,如万千碧绿钢针一般,殊为骇人。
神秘人眼见宁枫竟没有表露出害怕之意,心底微奇,道:“若不是魔教的人,为何体内有鬼魂之力,想来你平日经常吞噬冤魂修炼妖术了?”
宁枫闻言恍然,原来对方早已看出自己的底细,既如此,心中反倒是舒一口气,说道:“不管前辈相信与否,这鬼魂却是我的血肉至亲,若不是它,怕是在下早在十年前便魂入地府,转世轮回了!”
神秘人修为盖世,见识非凡,却也从未听闻过这等奇事,不由暗暗惊异。但又眼见宁枫言之凿凿,浑无做作编造之嫌,心中思忖:“此子若非大奸大恶之辈,便真的是如他所说了!”
但心中仍然存疑,又道:“你修为虽弱,但对于这年纪也是颇为难得,难道也是那小小白猿教授于你么?”话中颇有戏谑之意,显然是并不相信白猿之说。
宁枫那日在峨眉山时与白猿虽不过一日一夜的交情,但却已与其实亦师亦友,颇为尊敬。听神秘人言语中又是暗讽,终于忍耐不住,说道:“前辈这般可就大大不是了,那白猿是仙兽灵猴,已活千年,一举一动皆是极具神通,怕是前辈你也有所不及,如何敢稍有不敬?”
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对方性格古怪,难以捉摸,若是激怒了他,怕是自己修为再强十分,也逃不过。不由暗暗凝神戒备,哪想到对方竟没有发怒,反而是沉默半晌,讶异道:“已活千年?难不成是峨眉派的白猿祖师?”
峨眉派虽早在三皇五帝时期便有仙人出没,但真正立派却是在夏禹之后的先秦时期,有一位号动灵子的白衣秀士在山中得一白猿传授术法,后得道成仙,开创了峨眉派,遂后人都称那白猿为白猿祖师,但久而久之,人人传诵,白猿祖师便慢慢成了白衣秀士的名号,威震江湖。
宁枫听对方也知晓白猿祖师之名,心头大喜,道:“前辈高见,正是如此。”
却听神秘人鄙夷一声,不屑道:“小子满嘴胡言,白猿祖师自秦朝之后便消失匿迹,再不复现于江湖,峨眉派那些老尼姑找了一千多年都未找到,却正好被你碰到了?”
眼见自己无论如何辩解,对方都心有怀疑。宁枫微有怒意,不想再作无谓之言。其实神秘人心中想法早已改变,是以口中不再称宁枫为“小妖”,改称“小子”,只是宁枫内心焦急愤懑,一时并未发现。
“前辈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不过峨眉派道佛兼修,造福一方百姓,为何前辈言语中似乎十分不屑?”宁枫之前为了走出天氓山而一再忍让,此刻听神秘人出言不逊,竟是侮辱宫雨儿的师门,终于心中一横,出言驳斥。
神秘人似是感应到宁枫的情绪,怒道:“怎么?小子你如此维护峨眉派,难道是那些老尼姑的徒弟么?那什么清净佛,修道不能成仙证道,修佛无法普渡世人,不过是小乘的境界,难道还不许外人说么?”
宁枫大怒,冷言应道:“依在下看,峨眉派的梦慧大师身居大唐五佛之位,修为万人敬仰,却不愿苟且于朝廷,又以一派之力,独对魔教上万妖人,此等行为,足以傲然世人,若这还是小乘,那在下不知有什么是大乘了?”
说完怒气难消,愤懑难平。但内心却是涌起一阵惊惧,这位神秘人喜怒难测,若是真的下了狠手,光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连一招也抵挡不住。脚步轻移,已成洞天术起步之姿,只等对方攻至,便御风而逃。
神秘人却是没有出手,便连那一直迎风而立的竹叶也倏的垂了下去,良久才道:“罢了,不与你作这口舌之争,今日便饶过你,你且下山吧。不过要小心那些魔教的妖人。”
宁枫听对方口风陡转,似乎已经相信自己所言,便趁势道:“前辈,在下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神秘人不耐道:“我已是手下留情,小子怎的还如此不知好歹,凡是相求于我的人,得先接过我三招才行。”宁枫心中凛然,急忙飞身闪至一侧,凝神戒备。突然那竹屋密林之中风声大作,花草摆舞,一个青色的人影从茂密竹林中闪电而出,刹那间便飘至身旁。
宁枫口中叫道:“前辈,得罪了!”对方修为卓绝,直追神州九仙。宁枫不敢怠慢,调动周身灵力,双掌胡乱推出。但他身负九鼎,腹中暗藏定灵珠,每一招使出都暗含五行变化之妙。
神秘人惊叹连连,叫道:“好小子!”身形一晃,便又消失不见,在宁枫周围来回穿梭,不时指尖射出道道凌厉气剑,发出裂帛之声,声震耳膜,令人骇然。
宁枫瞧出对方手下留情,若不然,自己早已身首异处了。当下心头镇定下来,也不拔云歌剑,只是随心所欲的见招拆招,体内定灵珠飞旋怒转,将九鼎之灵源源不绝的送至其掌风之中,一时七彩次第涌现,颇为好看。
神秘人笑道:“花拳绣腿的术法,有什么用?”说话间一道白光闪现,从其缥缈如云的身影中又是一道气剑激射而出,直朝宁枫空门击去。
这一招平淡无奇,但偏偏势弱闪电,去势极快。若是贸然抵挡,必然敌不过对方的磅礴灵力,但如果凝气蓄灵,却又追不上其夭矫之速。电光火石之间,宁枫已是大汗淋漓,心头惊惧,满脑空白,下意识地随意调集九鼎之灵,挥掌而出。
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周遭山石迸裂,绿树拦腰被斩,一道强劲的旋风向四周扩散,卷起阵阵绿草红花,满地狼藉。
宁枫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但感应全身,竟只是受了点轻伤。他满面惊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挡下了神秘人的雷霆之击。宁枫还以为是对方手下留情,正欲出言感谢。
却见青衣神秘人讶异一声,飘然跃至山峰顶处,俯视宁枫,厉声呵道:“妙应仙人孙思邈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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